極夜裡的月光倒映在雪上!
玫兒最終奄奄一息。
虞昱顫抖著身子泣不成聲,就好像並不知曉玫兒究竟是為什麼會變成這幅模樣,或者說,她隻是在逃避做那個足夠聰明的人。
虞昱在這個地方,讓所有人都見識到了她的單純和善良,這是她做得最成功的地方,也是她之於自己的人生,做得最錯誤的事情。
她是一個足夠好的選手,卻早已不是一個足夠好的人。
她與雪穗的偽善並不同,她是真正的善良,卻絕非是真正的單純,她知道自己身處在怎樣的地方,會麵臨什麼,也不會去做那些天真的美夢。
她依舊無法對自己的朋友痛下殺手,但是她很聰明,她能夠輕而易舉地看出他人的意圖,而他人卻又總是因為她的性格不會對她有太大的戒心。
於是她學會利用彆人的好意,作為自己的盔甲。
持續保持單純無害的外表,就能夠輕而易舉地打入任何一個人的內心,而不會被任何人看透這純真外表下究竟是怎樣的心。
借她人之手殺死玫兒,也許已經是她無可奈何的選擇。
她必須活下去。
虞昱跪在地上,環抱著玫兒,大聲哭喊著,不遠處駭人的波濤呼嘯一點一點穿透她的呼號聲。
雪穗一步一步走近,最後蹲在她的身旁,輕拍她的肩膀。
“她活不了多久了,森林裡不安全,我們走吧……得找個安全的藏身之地。”
玫兒在虞昱的懷中戰栗著,此時的虞昱多希望是因為火光灑在玫兒的臉上,才讓她看起來毫無血色。
“不……我要陪著她,我不能讓她一個人離開……”
雪穗的危險,虞昱不是不清楚,也深知雪穗接近她,原想是把她們二人一同鏟除。
但虞昱知道她沒有真正的資格對她說“不”,在這樣的情況下,她甚至必須與她為伍。
“站住。”在四下寂靜到隻剩下玫兒沉重的呼吸聲時,白堯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切。
“啊!”雪穗本能驚叫著站起,將虞昱拉到一旁。
白堯從一旁的灌木叢走出,玫兒身旁的火堆尚未熄滅,火光映在他雪白的大衣和蒼白的臉上,顯得他有一刹那的迷茫。
虞昱和雪穗站在她不遠處,滿臉寫著驚詫,望見他手上的槍,也便不敢輕舉妄動。
說實話,白堯自己喊出“站住”那兩個字的時候,自己也吃了一驚。
他為什麼會這樣做?
火光那邊,穿著白色紗裙的女孩,美得像是天國來的。
她的彎眉和杏眼輕輕下垂,氤氳著淚光的眼中比起驚嚇,更帶了幾絲溫柔和憐憫。
她在憐憫自己?為什麼?還是說他誤解了那眼神之中的含義。
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情愫,隻有真正帶著至善的人,才會用那樣的眼神望著他——寬恕著他這樣的一個罪人。
那是白堯最害怕看到的眼神,也是他日思夜想的眼神。
那瞬間,他以為站在自己麵前的並不是彆人,而就是自己八年前遇害的未婚妻,溫宓。
當他懷抱著奄奄一息的溫宓,歇斯底裡地向她哭嚎著自己來遲,陷入無儘的懊悔和痛苦時,溫宓輕撫著他的臉,便露出了那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