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夜裡的月光倒映在雪上!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們能一起離開這裡。”
童鑰和方仕成躺在6區河岸的草地上暫且休息,抬頭望著無際而深邃的夜空。
點點星辰像小燈一樣裝飾著這片天空,在雲朵將極光籠罩的這個夜裡,散發出微弱的光。
“我們,一起?你開什麼玩笑。”方仕成問。
“也許真的有辦法能讓我們接下來的每一天都不需要戰鬥,我們所有幸存的人,都能夠一起活著到a區去。”
他卻笑了笑,“隻有贏家才能到a區去。”方仕成顯然並不相信,“更何況,就算真能有能夠讓所有人都幸存的方法,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讓自己的對手活下去。”
“怎麼會?紛爭少一些難道不好嗎?”
方仕成抽了抽氣,“對於那位女殺手——也許不好。”
童鑰倒吸一口涼氣回過神來,“忘了這一茬了。”
她掰著手指數起來,“除她之外,我相信所有人都是厭倦戰鬥的,也許可以與他們達成共識,放棄無謂的鬥爭,一起去找逃出去的辦法。”
“沒用的。”方仕成這盆冷水澆得很徹底,“能逃出去這個想法本身就很天真,就更彆提讓一堆近乎歇斯底裡的人達成共識。彆忘了,不出三天,整個darkside都會被冰原覆蓋——我們隻有一起死在這裡的方法。”
方仕成說起話來毫不留情,而童鑰也清楚,所以隻能沉默。
她隻是……她隻是,還想再掙紮一下。
“彆去想那些空穴來風的事情了,我們現在首先要明白的事情,是怎麼才能在敵人對我們出手之前出奇製勝。”
“一定有什麼缺口……白堯有他自己逃生的方法,達也說過從darkside中幸存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他一定知道些什麼。”童鑰哽咽了幾秒,“要是他還在就好了。”
“那個人已經死了。”方仕成毫不客氣。
氣氛陷入沉默。童鑰和方仕成肩並肩躺在地上,就像童鑰小時候與費塔和朋友一起躺在後院的草地上一樣,但那時的星空顯然比現在要明亮的多。
“如果最後隻剩下你和我,你會毫不留情的殺了我嗎?”童鑰問。
“不會隻剩下你的我的。”
“我是說如果。”
“如果會有那樣的一天,至少你一定會對我毫不留情地殺死我對嗎?”方仕成問。
“我不需要殺你。”
方仕成輕輕一笑,抿了抿自己蒼白的唇,垂眼看了看自己的腿。
童鑰不需要殺他,現在的他隨時都有可能死去,而他也深知,自己絕對不會是那個有資格角逐冠軍的人。
“你不殺我,就會跟我一起陷入風雪之中。我知道你不喜歡戰爭,但是如果真的有那天,我希望你不要猶豫。”方仕成喃喃道。
“即使是對我這樣一個讓你如此感到不信任的人都不肯痛快地下殺手,那就不要怪我‘順利成章’地選擇對你出手。”
童鑰遲疑片刻,攥了攥拳。
她明白方仕成的言外之意,也深知自己並非不忍,而是想逃避。
逃避去麵對那些已經近乎被嵌進眼中的殘酷真相。
她知道方仕成絕非一個壞人,但他隱瞞太多,讓她無法完全信任,也確實在多日的相處中,他能夠感覺到他的悲哀和掙紮。
他不介意讓彆人失望,直率地表達自己想要表達的,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
他有多麼想死去,就有多麼想存活。
而童鑰認為,如果她真的要為了自己的生存而掌控彆人的生死,那她才是真正的自私至極。
在踏上這片土地之前,故事有太多的不確定。
每個人都以為在這裡生死隻是瞬間,以為自己的心已經足夠冰冷,能夠不顧一切,隻為了讓自己活下去。
但偏偏他們沒有想到,這裡的風也會把他們的心融化,讓他們開始憐憫、開始軟弱,麵對那亦真亦假的朝夕相處,也不再有狠下心的勇氣。
“你與我之間,永遠隻能留下一個人。我希望那個人是我,也不介意那個人是你。”
“到時候……就看看我和你誰更想活下去吧。”
乘著半帶星光的夜色,白堯獨自一人下山閒逛——其實他依舊沒有放棄尋找童鑰和方仕成。
而當他回到山洞,卻隻有虞昱一人坐在洞口。
“雪穗呢?”白堯問。
“她……去方便了。”
白堯點點頭,注意到地上熄滅的木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