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得這麼嚴重……怎麼不早說。”
“原本血已經止住了。”
白堯說的輕描淡寫,但虞昱卻更不能放心下來,她的眉毛皺在一起,思考片刻將自己腰間地綢帶抽下,解開纏在白堯手上那已經被濃厚血腥味包裹的布條,代替它纏上去。
“應該會有辦法的對吧……”虞昱低聲道。
“什麼?”
“斷掉的手……在a區,也會有辦法治好的吧……”
虞昱是一個畫家,她無法想象,如果自己失去了手,該如何去生活。
但是她想,如果是在a區那樣一個奇妙的世界,一定一切困難都能夠迎刃而解。
“嗯。”白堯應和道,“會有辦法的。”
他垂著頭看著明明自己還身受重傷,卻依舊認真幫自己包紮的虞昱,她每一個動作都溫柔而堅定。
白堯突然落進了自己心中的那塊空洞,他再一次回想起自己曾經深愛,卻因為意外而隻能永遠沉睡在他記憶中的那個女孩,溫宓。
她有時與虞昱很像,那份純真都一樣透徹;但又與她不同。
白堯能看透虞昱柔軟膽怯偽裝下的盤算,但他依舊選擇幫助她。
一直以來,縱然表麵漠然,他卻總是不遺餘力地幫助著這個賽場上每一個“可憐”人——因為他不想再讓悲劇降臨在每一個願意信任他的人身上。
他想保護好願意追隨他的每一個人,每一個“無辜”的人。
在進入darkside之前,童鑰從未覺得一天有那麼長。
她頭頂的這片天空,在陷入無儘黑暗之後,也拉開了漫長的帷幕。
無論是漫天星辰、極光流轉、月出月隱,還是僅僅像合上了雙眼,在無儘的黑暗深淵中用心傾聽著來自世界的一絲一毫聲音,她都從未知道這曾經在她心中單調並且令人不安的夜晚也可以這般絢麗。
每一刻、每一秒,都能夠在她心中銘記永久。
又是一日遲到的補給,早八點並沒有補給出現,邊界也沒有按時縮小,不出意外,這兩件事大概會在正午同時出現,然而他們依舊無法預測官方到底會做出什麼讓所有人都大驚失色的事情。
整個上午童鑰和方仕成都茫然失所,隻好順著河岸森林向下遊遊蕩,就在他們剛剛到達5區草原之時,閃爍的紅光卻伴隨著刺耳的警報聲鋪天蓋地地襲來,將他們從混沌的夢中乍然驚醒。
“什麼鬼……”
方仕成不自覺瞥向距離他們僅僅有十米左右的邊界,背後的冷汗霎時洇濕了一副。
載著補給包的直升飛機從他們頭頂劃過,將包裹向著3區投下,而他們身側的紅幕區沒有給他們任何思考的機會,從紅幕開始的那一刻,它便在持續地向內縮小擴散,沒有人知道它何時會停,又會停在何處,這一次縮圈究竟便意味著一切的結束,還是尚有可能。
“快跑!”
童鑰拍打方仕成回神,便火速預判出大概的逃生方向,轉身向著darkside圓心所在的方向奔去。
唯一值得他們慶幸的事情,也許是在紅光的照射下,他們暫時不需要考慮照明的問題,以及這一次的縮圈雖然毫無征兆,但是卻是以一種極慢的方式。
童鑰放開了跑了幾步,回頭發現方仕成仍舊被困在紅幕區的追逐中。
他的腿一瘸一拐,與紅幕區的距離越來越近,幾乎很快就要被吞噬,而他們還尚且誰都說不準,現在他,或者她所站的地方,是否很快就會淪為邊界之外的一片荒原。
“但是如果真的有那天,我希望你不要猶豫。”
童鑰腦海中回蕩著方仕成所說的這句話,但她最終還是咬了咬牙,向他跑去。
至少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