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之機器蝴蝶!
氣氛突然緊張,賀小夭不聲不響軲轆著眼睛看著那兩位天之驕子。
楚子瓔並不想跟鐘離潁川起爭執,他語氣和緩地說
“隻有這項研究她沒讓我參與。她說這是一項驚人的研究,也是一項可怕的研究,她甚至不知道做這個研究對不對,會不會給人類帶來災難。但麵對人類的某種可能性又無法就此收手,站在新世界的大門前時,一個有科學精神的科學家很難不向前跨出一步。”
“所以,她沒有讓我參加,說是對我的保護。但當時我一直認為是對我的不信任,所以那段時間和她有些疏遠了。”說到這裡楚子瓔露出歉疚之色,“最後那一段時間,我沒有幫到她,沒有和她站在一起。”
鐘離潁川一直抿著嘴,這時神色變緩和,嘴角繃著的線條也放鬆下來。
“我們一樣,她對你說的那些話也對我說了,所以我對她的研究進展同樣一無所知,隻是覺得她情緒不穩定,不明原因的易怒暴躁。我以為是研究遇阻導致的情緒不好,意識提取和存儲本來就是一個瘋狂的研究,沒人相信那會成功。”
“那段時間我對她是有怨言的,我們已經訂婚,她卻表現得十分淡漠,好像我對她來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我們的婚姻也是可有可無的。我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我們發生過幾次爭吵。”
“現在想來我不是一個稱職的未婚夫,在她最後的那段時間裡,我沒有陪伴在她的身旁,甚至不比一個圍觀者知道得更多。想到這一點我就十分慚愧,讓她一個人孤軍奮戰。”
這兩個本來劍拔弩張的情敵突然開始了自我檢討,完全忽略了旁邊還有一個人的存在。氣氛是如此低沉,賀小夭忍不住插嘴說“她不會怪你們的,你們不要難過。”
兩個青年齊刷刷轉過頭來看著賀小夭,一個嘴角抽抽,一個眼角抽抽。
“你又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
兩人整齊劃一齊聲說著,鐘離潁川的高音和楚子瓔的中音共鳴產生出了一種混響的效果,震得賀小夭的耳膜直嗡嗡。
賀小夭縮了縮脖子說“好吧好吧,我又亂說話了,你們就當我不存在好了。”
手工古典奶茶香醇美味,令人陶醉。不是那種采用模擬甜模擬味感的智能瘦身奶茶,是真正的原始古典的味道。
賀小夭喝完一杯意猶未儘,壺裡還有一點奶茶,還可以倒出半杯。倒光後她將茶壺放回原處,卻一不小心碰翻了杯子,倒翻的奶茶迅疾流淌蔓延,流到桌上、地上,濺到她的身上。
她啊啊地叫著,兩隻手在空中亂抓做著無用功,好像是想要把那流淌的奶茶給抓回來。坐著的兩個青年也忙亂起來,手忙腳亂的找紙巾,給賀小夭遞紙巾,然後一個幫著擦茶幾,一個蹲下擦地板。
一陣忙亂,處理完緊急狀況之後,三個人重新坐下。賀小夭失魂落魄的一臉遺憾,痛心疾首地說“可惜,太可惜了,最後一點寶貴的奶茶就這麼全沒了,哎,哎,好心痛啊!果然那一口不該我喝。”
她捂著胸口是真的痛心疾首,卻看到那兩個青年都呆愣愣的如泥塑木雕,就奇怪地問“怎麼了?你們怎麼這個樣子?”
楚子瓔和鐘離潁川對視一眼,已經明白對方此刻所想。他們是情敵,注定無法成為心無芥蒂的朋友,雖然那個人已經不在了,心中的芥蒂不能完全消弭。
可又因為他們是情敵,所以又成為了最了解對方的人。有的時候的心有靈犀和不約而同,就像紮在心上的刺深深的刺痛著他們。就像此刻,他們都想起了曾經的一幕,一模一樣的場景再次的發生,恍如夢中。
也是這樣一個午後,也是坐在窗前,溫和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也是他們三個人這樣坐在一起,說著話聊著天喝著茶,也有人把茶打翻了。
張寒水打翻了她杯中的茶,他們兩個也是這樣的幫她找紙巾擦拭,她也說過同樣的話,可惜了,太可惜了,全沒了。
當年的場景重現,隻是局中人已經換了一個。
他們同時望向賀小夭,她和張寒水五官長相並沒有什麼相像之處。張寒水長的大氣高貴,讓人不敢冒犯,隻有在笑的時候才露出一些女孩子的可愛。賀小夭纖瘦羸弱,透著一絲病態,卻又透著活力,活力和病態在她身上交織著,形成了一種奇異的特質。
可就是這樣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總是讓他們產生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哎,你們怎麼了?”賀小夭伸開兩手在那兩人臉前晃了晃。
鐘離潁川垂下眼簾不做聲,說話的反而是平時少話的楚子瓔,他說
“我們想起了以前的事,以前我們三個經常這樣在一起,我們和張寒水。所以剛才突然想起了以前。”
“噢,”賀小夭點頭,“原來是這樣。”
她一手托著腮問“張寒水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跟我說說嗎?”
楚子瓔不苟言笑的臉上亮起一抹柔和的光。
“安靜,冷靜,冷漠,心地善良,願意幫助弱小的人,喜歡小動物。她是真正的天才,絕頂聰明,雖然取得那麼多驚人的成就,但她花在科研上的時間並沒有那麼多,好像一切來的都是那麼輕鬆容易。”
“所以很招人嫉妒,那些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到三四十歲才取得一點成就的人非常眼紅她,視她為妖魔。其實自她成名以來就伴隨著很多非議,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會用剽竊來攻擊她,但到後來就沒法再用這個點了。”
“因為她前麵幾乎沒人,所有人都被她拋在身後,她所做的事都是聞所未聞的,說她剽竊就是天大的笑話,連傻瓜都不相信。”
賀小夭發出驚歎“她好厲害哦!”
突然陷入沉默,三個人都在回味。
這樣過了一會兒,賀小夭問出一個早就想問的問題“那她到底有沒有拿活人做實驗?”
一直不說話的鐘離潁川終於抬起眼簾說“她沒有。”
賀小夭的視線轉向鐘離潁川,“那為什麼大家都說她用活人做實驗?”
鐘離潁川陰沉著臉,極力抑製著憤怒。
“沒有人關心真相,人們隻說自己想說的,隻看自己想看的,並不關心真相究竟是什麼。假話說的人多了,好像就變成真的了。等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死了,就沒有真相了。”
賀小夭沒完全聽懂鐘離潁川的意思,她側著腦袋思索著他的話。
她雖然腦子一根筋,理解問題的時候常會出現偏差,但此刻她憑著本能的善良知道自己不該再問下去了,她的話讓彆人傷心了。
“對不起。”她說。
鐘離潁川說“該說對不起的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