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轉過身去,白石麻衣有些懊惱地用手錘了下欄杆,又趕緊揉了揉,眼角注視著水月漣的反應,暗自祈禱不要被他發現。
沒過多久,會場裡響起了如浪潮般的歡呼聲,煙花又一次從河道中心的船隻上升起。
隅田川兩岸在花火的光亮與間隙般的黑暗中不斷交替。不過最後一次的間隔似乎有些過於漫長,如同是一首交響曲最為宏大篇章前的沉默。
空氣中蔓延著結束的氣息,人群裡出現了一些躁動。
白石麻衣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過於用力的指尖開始發白。
“水月”,她又一次喊起水月漣的名字,河道上遊的位置,又是一顆煙花騰空而起。
水月漣轉身看向她。煙花上升時的微弱光線照在她臉上,大片陰影之下,她的表情過於模糊。
“怎麼了?”
煙花升到了最高處,砰的一聲之後,紫紅色的光在她發梢綻放開來。白石麻衣抬起頭望著水月漣,眉眼間的冷豔被柔和的笑意取代,仔細展了展衣袖後托起手臂,浴衣的袖口從白皙光滑的肌膚上滑落到肘部,在原地輕輕旋轉一周。眼中的羞意似乎凝結成了霧氣,輕聲問到“水月,好看嗎?”
雖然不明白她問的是煙花,還是浴衣,亦或是她自己,但答案都是相同的。
“當然,很漂亮”。
最後的時刻,數十道煙花從河道中升起,彙集起的光線終於照亮了白石麻衣臉上的輪廓。
火藥燃燒時產生的光近乎於無色,水月漣注意到白石麻衣的指尖和垂下的睫毛在微微顫抖。剛想說什麼,白石麻衣已經穩住了身形。雖然她臉上還是一片羞紅,卻還是用帶著水光的眼眸望著水月漣,輕輕開口。
“那,喜歡嗎?”
……
……
花火大會結束前的一小時。
隅田川東側的公園中,靠在母親身旁,齋藤飛鳥看著綻放在頭頂的煙花,微微有些出神。眼神從天空中遊過,不經意間捕捉到對岸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驚訝之下睜大眼睛望了過去,但上百米的距離使得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最終還是將一切歸於自己的錯覺,齋藤飛鳥又抬頭看著連續升起的煙花,卻是失去了最開始的那份心情。
上野站附近的公寓樓下,站在原地看了會東方天空中顏色不斷變化的天空,橋本奈奈未收回目光,轉身向樓上走去。
在煙花連續不停的綻放聲中打開門,房間內因缺少人活動的跡象而顯得過分安靜。鬆開推門的手,厚重的房門在軸承間彈片的作用下緩緩關上,煙花的聲音瞬間模糊起來。
在黑暗的玄關中換好鞋,橋本奈奈未走入客廳,啪的一聲點亮了天花板上蒼白的燈光。沙發前的小桌上,平日裡她與水月漣的位置之間,一個缺少顏色與標記的紙袋靜靜立在那裡。
放下手中的東西,橋本奈奈未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盯著那個紙袋觀察一陣,最終還是將它打開。袋子底部,躺著一件淺綠色的浴衣。
微微歎了口氣,橋本奈奈未將袋子合上,拿著它走進了臥室。
幾分鐘後,看著鏡子中自己的身影,稍稍左右轉動幾下。雖然有些驚訝於浴衣的合身程度,橋本奈奈未也隻是輕輕鼓了鼓臉,仿佛水月漣就站在她身前似的。
深吸了口氣,橋本奈奈未打開了房門,外麵的煙花依舊在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