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喜歡的心情自己總能察覺吧?”
水月漣愣了下,搖搖頭,“這些事距離飛鳥還很遙遠,等到了那天你就明白了”。
齋藤飛鳥沒有給出同意或者反駁,隻是垂下眼睛,頭慢慢滑落到胸口,接著突然轉身,向著前方跑去。
水月漣剛想喊出聲,她就在路口停住了。
轉角處的燈高高懸著,在地麵上染上片昏暗的光。她瘦小的影子縮在圓心處,看上去過於渺小,像是最輕微的空氣流動就能熄滅的燭火。
她背對著自己,讓水月漣無從得知她的表情,隻能看到她輕輕抽動著,以及手背擦過眼角的動作。
不知道過了多久,掛在下巴上的淚水已經冰涼,身後才傳來響動,“冰棍,要吃嗎?”
沒由來的一股怒氣讓她猛地向後揮動手臂,卻碰到了水月漣的手,接著什麼東西落在地麵上,碎裂了。
轉過身看著水月漣,他的手上空無一物,苦笑著,“這是最後一支了”。
低頭看向腳邊,不是任何昂貴的種類,隻是最普通的甜味,原本完整的白色方塊沾染上塵土,裂成幾塊,在地麵上映出了溫潤的光。
緩緩蹲下,用手指觸碰到違背季節的冰冷溫度,試圖將它們重新拚成一塊。可不知什麼原因,雖然看上去之間的縫隙都已彌合,可在捏著木棍將它舉起的時候,又都碎開,掉在地上,裂出晶瑩的碎屑。
很快,她手中隻剩下那根木棍。她感覺愈發委屈了,淚水又不自覺流出來。
頭頂的光被擋住了,水月漣也蹲了下來。
將她輕輕抱著,她的抽泣漸漸停止。又過了幾秒,才傳出沉悶的、帶著哭腔的聲音。
“水月,我想吃冰棍了”。
“下次吧。”
“那…除了這個,你還欠我次生日禮物。”
“不是送過了嗎?”
“但你沒有來生日會。”
“那也隻能下次了。”
“還有以前說好的一起出去玩的事…”
……
感受到她終於平靜下來,水月漣問道“現在回去嗎?”
“嗯”,她抽了下鼻子,答應了。
用紙巾將她臉上的痕跡全部擦去,兩人又繼續著剩下的路,靜默無言。
距離齋藤飛鳥家還有幾個轉角的時候,水月漣忽然開口。
“雖然喜不喜歡這件事自己能明白。但人是不能隻憑著自己的情緒行動的,被喜歡的那人並沒有配合的義務…更何況,人不可能隻為了自己而存在下去,家人、朋友,甚至是無關者的看法,都不是靠著簡單的喜歡情緒就能解決的。”
“而且”,水月漣吸了口氣,又長長呼出,“對一個人喜歡,可能就是對另一個人的傷害…”
齋藤飛鳥隻是沉默著,沒有回應。水月漣也不清楚她是否明白。
抵達了此行的終點,水月漣按響門鈴,裡麵很快傳來腳步聲,“是阿羞嗎?”
門被推開,光線漏了出來。齋藤飛鳥一言不發地從自己母親身邊擠過,甩下鞋子,幾步跑到樓上去了。
“這孩子…水月君,真是抱歉,又麻煩你…”
隔著自己房間裡的窗戶,齋藤飛鳥還能聽到下麵隱約的談話聲。斷斷續續一陣之後,就看到水月漣走下台階,回頭望了一眼,轉身離開,融入這缺少月光的夜晚。
從口袋中取出那支木棍,上麵的痕跡早已乾涸。對著燈左右瞧著,無論怎麼變換角度,也找不出任何不同之處。
也許是光線過於刺眼,她又有了流淚的衝動。可看到那支木棍,她吸了下鼻子,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