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也對,死有重於泰山,有輕於鴻毛嘛。
然而如此直女的回應,顯然不是沈羅漢風格啊,可能是海拔太高大腦缺氧了……
“你抬頭。”
高雲歎了口氣,說完話便停下腳步,兩人都抬起頭望向天空。
康德有兩種東西,我對它們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們在我心靈中喚起的驚奇和敬畏就會日新月異,不斷增長,這就是我頭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定律。
鑽石般璀璨的星星,和流淌著星光的銀河。
星空象穹窿蓋在頭頂上,向前一直延伸到幾百公裡外的雪山之顛,白天能看到的耀眼奪目的雪山,在星光映襯下,閃著瑩瑩的銀光。
一會象是有雲,天空呈現出淡淡的綠。無數閃亮的小釘,釘在綠色的幕布上。象一片銀亮的沙礫,偶爾,一個小釘閃爍,那道閃光,象海灘上海風翻動了一粒晶瑩的砂礫。也許,那是在幾萬光年的宇宙深處,一顆巨型太陽塌縮成黑洞,拚了老命,迸發出幾萬丈高的日冕火焰,向宇宙宣告它的曾經。
高原風翻動著山路旁的經幡,帶來了刺骨的寒意,也帶走了流雲。宇宙洪荒呈現淡淡的紫色,天文學教科書中的那顆閃耀,慢慢露出她由黑到紫到暗紅色的長長的真顏。
在剛才那些滿天撒滿的銀色小釘之外,一顆顆巨型的鑽石,出現在銀河的周圍。個個象珠寶店正中間的鎮店之寶,碩大無朋的鴿子蛋,毫不忌憚的斜靠在紫色天鵝絨戒托上,睥睨眾生。
這是兩人旅行以來,第一次在高海拔地區看到夜空。
宛如“銀河落九天”的壯闊景象,神秘,浩瀚,似伸手可摘,讓人窒息而敬畏。
高雲幽幽開口道“你不是死亡,你是這方深邃寂靜的天穹,你是這漫天璀璨美好的星辰,你是這道輝映流動的銀河,因為你的名字就叫瓊霄。”
情話是分等級的,像什麼‘我和你,除了戀愛沒什麼好談的’那都是小兒科,嚴格意義算不上情話,隻能說是撩。
比如‘我的眼中沒有星辰大海,沒有紙醉金迷,沒有燈紅酒綠,隻有你。’這種太肉麻了,看看就行,真要說,說不出口的。
咋了?和人家戀愛,眼裡就看不到彆的漂亮姑娘了?不可能的,不會有人信的,甚至有時候會起反作用。
再比如‘我愛你,像風走了八千裡’‘答案很長,我得用一生去回答你,準備好聽我講了嗎?’又太赤裸、太書麵了,不適合當前的情況。
對國人含蓄的性格來說,最好的情話,是沒連半個愛字都沒有,就把自己的情感體現出來了。
比如餘光中的一句情話就很妙;‘月光與雪色之間,你是第三種絕色!’
借景喻人,借景抒情。
高某人一輩子說過很多情話,但這次他覺得是最完美的一次,環境貼切,語境合適,動情而不露骨,感人而不肉麻,結合實際景色暗扣對方的名字,恰到好處,恰到好處啊。
說完這番情話,連他自己都醉了。
“那你是什麼?”沈瓊霄緊緊摟住了高雲的脖子,一雙眸子在黑夜中閃閃發亮。
“我?我是那高空的雲朵咯,高雲嘛!”
高雲自己都驚了“咱倆名字好有意思啊,一個是天,一個是雲,哈哈哈!”
沈瓊霄也笑,伸手指了指北方天邊的幾片雲,問道“是那片把天空映綠的麼?”
“綠?”
高雲瞅了兩眼,還真是,其他的天都是藍色,唯獨有雲的那片,可能因為地麵還是其他未知光源的折射,呈現出淡淡的綠。
什麼顏色不好非得是綠的,白瞎我這番情話了!
高雲心裡暗罵之際,忽然感到自己臉上似乎有兩片微涼觸之即分,像是某人的嘴唇。
沈瓊霄在他身上,將自己的下巴放於對方脖頸處,身子貼得更近了,手臂環抱的也更緊了。
“走吧。”
“好!”
……
兩人爬山的艱辛終究沒有白費,喇榮溝的夜景十分驚豔。
上萬家木屋耀眼的燈光連成片、混合馬路邊的霓虹,使整個城市都充滿了溫暖,印在窗戶上那一個個堅定的背影,陣陣梵音飄至夜空和風起舞。
等到兩人下山後回到賓館,已經接近晚上十一點,高雲也來不及剪輯視頻了,乾脆把素材都發給呂子墨,許下春節期間五倍工資讓他在家遠程辦公。
“對於春節加班有沒有什麼怨言?”高雲還很貼心地提問了。
電話那頭呂子墨表現得義不容辭“五倍加班費沒有怨言,老板,你讓我乾嘛我乾嘛,用不用我買飛機票過去給你們拍?!五倍就夠!我直接飛過去!”
“很好,我需要你這樣的下屬!”
但是關於他要過來拍攝的事,高雲很欣慰地拒絕了,眼看和沈瓊霄的關係越來越親密,二人世界怎麼能被打擾?拍節目還是次要的,快樂是主要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