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側頭看著她的眼睛，眼中的決絕已經不言而喻。
澹台緣淺更加用力的握緊他的手，嘴角勾起一抹甜蜜的微笑。
死戰不降！與心愛之人並肩而戰，就算戰死也是心之所願。
兩人腳下加速，終於在一條偏僻曲折的小徑上甩開了身後的追兵。
“進來！”
暗啞的女聲突然傳來，一處破敗的角門在眼前敞開。兩人顧不得遲疑，飛快地衝了進去。
“跟我來！”
澹台緣淺與秦深對視一眼，皆是神色訝異。竟是長公主容蓉！
兩人臉上的神色轉瞬即逝，腳步不停地跟在容蓉身後，衝進了這處荒草叢生的小院。
任誰都想不到，奢華的皇宮裡竟然有這樣荒涼的地方。院牆斑駁，窗欞破落，昏暗的屋子裡滿是灰塵蛛網。
“從這裡出去，地道的另一頭就是將軍府。”
澹台緣淺看著容蓉。她真的變了太多，暗黃木然的臉上再也看不出一絲長公主的端莊雍容，粗布麻衣，枯黃的頭發雜草一樣堆在頭頂，曾經帶著護甲，精細保養的雙手，也已經沾滿了汙垢，枯瘦如柴。
“看什麼？還不走？”
容蓉側身躲開她的視線，雙手局促地抓著衣角。若非情況危急，她真的不想讓任何人見到她這個樣子。
“跟我走吧！”
清澈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容蓉佝僂的脊背瞬間僵硬。半響，她暗啞粗劣的嗓音似乎帶了笑意。“能走去哪呢！我不走，我要和母後皇兄在一起。”
“我可以送你去鄂牧族，去赫樂族，沒有人認識你，你可以重新開始。”
容蓉搖頭。“不，我哪也不去。”
她轉身將澹台緣淺二人推進地道。“你們走！快走！如果有朝一日，你們能將那些亂臣賊子趕儘殺絕，就算報了我今日相救之恩了！”
地道的入口砰的關閉，秦深拉住澹台緣淺的小手走向出口的方向。
“不必傷懷！人各有誌，也許宮裡才是她的心安之處。”
秦深低沉平緩的聲音，溫和的安撫著她心裡無法言說的無奈。
在這一天裡，她看到人性的至惡，也看到了人性的至善。她除惡之心堅定無悔，卻對突如其來的善意不知該如何回報。
秦深看出她心緒壓抑，忙停下腳步，將她攬進懷裡，輕柔地撫摸著她柔順的頭發。
“淺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們無法左右，也無權乾涉。隻要她心甘情願，就是最好的結局。”
澹台緣淺閉眼靠在他的懷裡。“秦深，她會死嗎？”
“若是甘心赴死，便是死得其所。”
“秦深，今日若是沒有遇到她，我們或許會戰死。”
“是，她於我們，是救命恩人。”
澹台緣淺睜開眼睛，晶亮的眸子鄭重地看著秦深。“救命之恩不敢忘，就算傾儘畢生之力，我們也要完成她的心願，將袁華餘黨和白九霄全部斬殺！”
“好！”秦深正色點頭。
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黑暗的地道裡，前路坎坷。但為了這紛亂的天下，為了那些心懷不甘的人們，他們必將披荊斬棘，毀滅一切阻礙，直到光明，照亮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