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油燈放在桌案上,抬頭看向秦深,一雙狹長鳳眼陰冷如山中毒蛇。
“在下猛虎幫幫主花無落,久仰秦城主威名。”說罷又將目光轉向澹台緣淺。“這位,想必就是澹台小姐了。”
澹台緣淺眉頭微皺。“花幫主好眼力,不知我們何時露了痕跡?”
花無落搖頭。“額前長疤斷劍眉,這世間誰人不曾聽說戰神大人的姿容?至於澹台小姐,就不必在下贅述了吧!秦城主逐鹿中原為紅顏,南北兩岸已是儘人皆知。”
澹台緣淺與秦深眼神交彙,這花無落一介書生模樣,卻將這偌大的猛虎幫治理的井井有條,想來是個多謀善斷之人。當下也不再繞彎子,與花無落相對坐於書案兩側。
秦深沉聲道“花幫主既知道我二人身份,可猜到我們此行的目的?”
“可是我手下幫眾冒犯了兩位?”
“不然,我二人聽聞猛虎幫攔路劫財之事,本想來此為民除害”
花無落看著秦深肅然的眸子,微微勾起嘴角。“秦城主可是改了主意?”
澹台緣淺眉頭微皺,這花無落陰森的語氣實在讓人不喜。“花幫主似乎有恃無恐?當我二人怕了你猛虎幫不成?”
花無落轉頭看向澹台緣淺,麵上的笑意似譏似諷。“不敢!兩位可是手裡握著半壁江山的大人物,花某一介落魄書生,哪裡敢挑釁二位!”
澹台緣淺麵色冷然,一雙鳳眸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你恨我們?我們何時與你有過過節?”
花無落嗤笑搖頭。“我哪裡配與你們有過節?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澹台緣淺突然笑起來,清澈的笑聲在寂靜的夜裡極是空靈動聽。
花無落眉頭緊皺,眼中怒意橫生。“你笑什麼?瞧不起我花無落不成?”
“嗬嗬我笑你酸腐懦弱!你懷才不遇,生活落魄,所以對當權者心生怨憤。你恨這世道紛亂,人如草芥,所以你憤世嫉俗,可你彆忘了”
澹台緣淺臉上的笑意突然褪去,目光冷厲的看著花無落。“,。你花無落,又為這亂世做了什麼?占山為王,攔路劫財嗎?”
花無落怔愣地看著澹台緣淺。一字一句,仿若平地驚雷,將他自以為是的盔甲震落一地。
是啊!他又為這亂世做了什麼?他一邊憤恨著這世道不公,一邊盤削著來往的商隊,他一邊著厭惡自己的隨波逐流,一邊又為自己的身不由己找借口。
半響,花無落頹然地低下頭。“原是我錯了!可我又能如何呢?我又能做什麼呢?人微言輕,這世道如濁浪濤濤,我就是拚死,也不過是水中浮萍,終會在浪濤裡消失無蹤,根本沒有絲毫用處。”
“事分可為,不可為,願與不願,從不該問有幾分用處。”澹台緣淺見他抬頭,才又道“隻要你想有所作為,給猛虎幫一個活路,我們便是你的機會。”
花無落眼中一亮。“你們來此不是為了解散猛虎幫?”
澹台緣淺嘴角微勾。“讓無家可歸之人再次流離失所可非我們所願,我們來此隻為給你們指條明路。花幫主如今可願聽一聽我的計策了?”
花無落忙站起身,躬身行禮。“還請澹台小姐教我!”
澹台緣淺與秦深忙起身還禮。
“如今南岸正是百廢待興,花幫主可願助我們一臂之力?”
花無落麵上閃過狂喜之色。“猛虎幫所有幫眾都可前去?”
澹台緣淺點頭。“自然!”
“我們可能歸於秦城主麾下?”
澹台緣淺轉頭看向秦深,挑眉淺笑。“看來還是戰神大人的名頭更好用些,秦城主給個準話吧!”
秦深拉過澹台緣淺的小手。“南岸之事皆是淺淺做主,花幫主無需問我。”
說罷又轉頭看向花無落。“至於能否歸於本城主麾下,那就要看你猛虎幫的實力了,秦家軍軍紀嚴明,不是誰都能進的。”
花無落正色行禮。“花某代猛虎幫眾人謝過二位收留之恩!他日抵達南岸,任憑二位差遣,絕無半句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