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顧懷瑾從懷裡掏出了一個信折,望舒不敢離他太近,兩指捏著信封扯了過來。
顧懷瑾望著她警惕的模樣輕笑出聲。
望舒仔細的看著信上的字,“是捷報。”
信上寫著陸幼年和陸正則已經大敗齊王,擇日回長安。
這封信讓她這幾日來壓抑的心情緩解了不少。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相信,你是真的關心陸伯伯。”顧懷瑾淡淡笑著。
上次因為這個誤會,兩人不歡而散,雖然最後他也道歉了,但顧懷瑾還是覺得不夠有誠意。如今他把前線的信息與她共享,也算是表明信任了。
望舒合起信折,還了給他,“舅舅可說什麼時候回來?”
“陸幼年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陸伯伯還有一些事要處理,最快也要在明年年初才能回來。”
望舒輕舒一口氣,“那也快了。”
隻是不知道是她的話起了作用,還是小舅母的話起了作用。
眼見顧懷瑾剛吃完一個蘋果又拿起了桌上的梨。望舒嫌棄的看了他一眼,“顧懷瑾,你是不是沒用晚膳?”
顧懷瑾沒有應聲,望舒以為他是默認了,從箱子裡拿出一個包袱,將桌子上的水果全部倒了進去,然後一把塞進了顧懷瑾的懷裡。
“我要就寢了。這些全給你,你帶著它們出去吃吧。”
顧懷瑾瞠目結舌的看著她,同時又覺得有些好笑。她覺得他是不受寵的廢太子,所以平日裡連水果都短著缺著了嗎?
他也沒有拒絕,捧著滿懷的水果在她的催促下慢慢走向了窗台。
“蕭望舒。”他突然喚她。
“嗯?”
“我以前可真是小看你了。你一個女人,竟然把金蟬脫殼和苦肉計玩得這樣爐火純青。”
望舒知道他說的是她的婚事,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的。於是又露出了防備的姿態,“誰規定隻有男人才能玩弄權術的?”
顧懷瑾跨上窗沿,忽然扭頭衝她一笑,“確實沒人規定,隻是女人做起這些事情來總是更費力一些,也更需要勇氣。”
那明淨的笑容揉和著月色綻放,讓望舒微微愣住。
望舒還在恍神間,顧懷瑾的手就襲上了她的臉,“所以你的狠辣,本王甚是歡喜。”
他在她臉上捏了又捏,手心裡水果的汁液還未乾,就這樣蹭在了望舒的臉上。望舒大驚,剛想拍下他的手,他卻已經消失在了月色之下。
這廝輕功有這麼好的嗎?
望舒嘟囔著準備關上了窗子。
這時,門又被人敲響了。
“誰?”望舒警惕的問。
“是崔管事,夫人讓老奴拿一個新的手爐給姑娘。”
望舒這才打開門,接過手爐還不忘謝道“有勞了。”
“這是老奴應該做的。”崔管事恭敬的笑了笑,正準備離開,忽然又想到什麼似的退了回去。
他看了一望舒眼屋內敞開的窗戶,好心的提醒“姑娘,夜晚風涼,窗子還是不要開得太久。”
望舒臉色微白。
時間離得太近,她不得不多想。
“崔管事可是看到了什麼?”
“老奴年紀大了,眼睛早就不好使了,就算姑娘近在眼前,看得都要費力些。”崔管事自嘲的笑了笑,而後便躬著身子離開了。
望舒看著他佝僂的背影,微微出神。
崔管事七歲的時候就被賣到了蕭府,在蕭府裡侍奉了五十餘年,一直儘心儘力,從未出過差錯。聽說姑母曾經給他配過一個媳婦,可惜那女人年紀輕輕便去世了,可憐崔管事,這麼大把年紀了都沒有子女能承歡膝下。
望舒想著他平日裡也不是愛嚼舌根的人,便沒有太將此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