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規!
常青說完這話就覺得自己說得不夠妥當,要改口已經來不及。
女人像被人點了穴一般,僵立在那裡,眼也不眨地盯著常青看,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就是他養在外麵的女人?”
“嗯?”常青一臉不解地看著她。
女人突然像發了瘋一樣衝上來扯住常青的衣服。
常青沒防備,被她推倒在隔壁的停屍床上。
陸名湛聽到裡麵的動靜快步走了進來。
常青已經從停屍床上站了起來,但那冰冷的觸感還是讓她心裡打了個寒顫。
女人還要撲上來,被陸名湛製止了。
“楊小姐,這位是我們為你丈夫請的入殮師,我之前跟你提過。”
楊小姐回過神來,神情很尷尬,“對不起,對不起。我以為是……”
對著兩個長相出色的人說那個粗鄙的詞,她說不出口。
常青對這種情況也挺無奈的。
要放在平時,她會計較。
對方剛死了丈夫,她丈夫還可能是因為第三者走了,情緒激動也能理解。
常青說道“你跟陸警官出去等吧,我幫他整理。”
楊小姐搖了搖頭,“我想在這裡看著。”
“你的身體不要緊?”常青看向她的腹部。
“不要緊。反正孩子也不是他的。”
常青“……”
陸名湛見她一頭黑線,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開工吧。我已經通知殯儀館的工作人員了。”
“好。你也要看嗎?”常青接過他拿進來的背包,換上了慣常的那件外套。
陸名湛很自然為她整理背後的衣袍和折起來的衣袖。
楊小姐靜靜地看著他們,目光漸漸變得恍惚。
常青拉開白布,仔細地為大體清理。
楊小姐的目光隨著她的動作一點一點打量著已經死去的男人。
這一刻才發現她已經記不清上次仔細看他是多久之前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們之間就隻剩下冷嘲熱諷與彼此漠視。
最後,不知道誰率先背叛了誰,卻誰都不願意離婚。
楊小姐的眼睛漸漸紅了。
常青聽到旁邊傳來的哭聲,起初隻是低低的嗚咽,聲音逐漸變大,到最後已是嚎啕大哭。
她沒有停頓,把男人碎裂的脾臟一一拚接好,放到它們原本應該在的位置上。
其實做這些並沒有什麼用,很快就變成了一堆灰燼。
然而,每次她再遇到這樣的大體時,依舊會儘自己當下能有的最大努力拚接,讓他們相對完整地走。
她能做的也僅此而已。
死者親人們的傷心、悲痛,她無能為力。
……
常青與陸名湛目送楊小姐上了殯儀館的車消失在視線範圍內,陸名湛問道“開車了嗎?”
“開了。”
“我要蹭車。”
“沒問題。”
兩人一起走到常青的車子旁邊,陸名湛朝她伸手。
常青動作自然地把車鑰匙給他。
陸名湛很喜歡她這樣,笑道“晚上想吃什麼?”
“我不挑食,你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