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一場車禍可以解決了麻煩,沒想到常懷恩就算是死了,他的影子依舊不散。
常青、餘祿、梁秋,甚至門外的小警察,他們身上都有常懷恩的影子。
那種坦蕩、真實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勇氣,他沒有。
餘萬年舔了舔乾澀起皮的嘴唇。
餘祿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陸名湛剛才給他倒的水推到他的手邊。
餘萬年雙手握著水杯,將杯子裡的水一飲而儘。
白色毛巾裹著手腕,在刺目的白織燈的照耀下更加引人矚目。
餘祿目光落在白色毛巾上,沒有移開目光。
他想說的話已經說完了,沒什麼話說了。
對餘萬年,他的感情很複雜。
這三四年是餘萬年陪他過的,他對他和媽媽很好,他們一起生活過的感情是真的。
他害死他爸爸也是真的。
餘萬年喝完水之後,便笑了。
起初是低聲笑,漸漸的笑聲越來越大聲。
餘祿有些害怕地看著他。
陸名湛也走到了門口,密切地防備餘萬年接下來可能會有的舉動。
餘萬年笑了半晌之後,頹然地靠在木沙發後,“最終還是你爸爸贏了!孩子,能被你叫三年的爸,我很高興。”
說完,餘萬年站起來走到門口。
陸名湛已經退回之前所站的位置,目光平靜地注視著餘萬年。
餘萬年回頭看了一眼還坐在原位的餘祿,頭也不回地走了。
池有為跟在餘萬年的身後走遠。
陸名湛站在會客室門口,沒有再進去。
餘祿去衛生間洗了個臉,依舊能看到他眼睛和鼻子都是紅的。
陸名湛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腦袋,“小男子漢,能回家了嗎?”
“餘爸爸會死嗎?”
“你願意他死嗎?”
“……不願意,他做錯事了,他得承擔彆的後果,但不能死。”
“你姐姐也是這個意思。”
餘祿聞言難得的笑了,“姐姐也是這麼想嗎?”
“她比我們更清楚死意味著什麼。”
餘祿聞言眼眶又紅了。
陸名湛捏著他的肩,“彆哭,你姐姐現在有我們了。”
“可她最難的時候隻有她一個人。”
“以後我們不離開她了。”
餘祿嗯了一聲,跟著陸名湛去停車場了。
張宣和葉山看著陸名湛的車開遠了,張宣才說道“我發現這家夥很聰明啊,手脫臼之後每天都能跟常青培養感情。”
“隊長,你要用這個辦法跟相親對象處好關係也得等陸哥銷假。你們兩個都跑了,隊裡運轉不開。”
“少來!你們什麼不能乾?”
“你們兩個都不在所裡主心骨就沒了,普通警情還好,有特殊警情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像陸哥手脫臼那次,如果讓我們處理,根本不知道怎麼處理。”
“多研究你陸哥的處理方法,我的太中規中矩,不值得參考。”
“也得有陸哥的腦子。”
“就你會誇。乾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