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在江州的各級官員裡,也隻有衛韜最合適。他雖然在心底也有著自己的利益盤算,但是他選擇的路,都是儘可能對百姓有利的,可見此人為官還是有著自己的底線的。”
“凡兒,這一段時間你也算見識到了百姓疾苦,隻要一個人能夠真正的為老百姓辦事,至於他是否是真的愛民如子,還是隻是為了自己的仕途和野心。在你看來,難道真的還有那麼重要嗎?或者你以為,老百姓真的會在意這些嗎?”
“一直以來,我大雲的百姓都太苦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隻要能夠讓百姓免受戰亂之苦,讓老百姓過上安穩日子,莫要說利用我,就是殺了我林汝賢又有何妨!”
林凡的眼睛越來越亮,不好意思的紅著臉說道:“爹,孩兒知錯了,不該懷疑您!”
林汝賢臉上帶著幾分無奈,伸手點了一下林凡的腦袋“你呀,什麼都好,就是太聰明,腦子裡想的太多!”
而後臉色沉了下來,凝重說道:“”凡兒,你可知道我為何跟你說這麼多?是因為我知道你雖然天性聰慧,心性淳良,凡事一點就通。”
“但是人一旦走上仕途,各種利益糾葛實在是太多了,你會麵臨各種各樣的誘惑和選擇,到時候稍有一步行將踏錯,我怕你就會一步步的走上歧途,最終失了本心。你可以像衛韜一樣有野心,也可以為了自己的仕途耍一些手段,但是你要記住不論什麼時候,不要傷害百姓!”
“我林家曆代行善積德,如果你以後真的變成了隻為了自身利益和仕途不擇手段,不顧百姓死活的那樣一個人,使我林氏蒙羞。那你可不要怪我不認你這個兒子,甚至大義滅親了!”林汝賢此時麵帶憂色,又帶著幾分堅毅。
林凡自然不會懷疑自己父親言語的真假,聞言臉色堅定,噗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他哽咽道:“父親的良苦用心,孩兒全都知道!請父親您放心,凡兒以後定當謹遵林氏家訓,父親教誨。天地為鑒,若以後真的有您說的那麼一天,孩兒願自絕於家門之前,且死後不入我林氏祖墳,亦無顏見我林氏曆代先輩於地下。”
這時候顧氏正好從後堂出來,看見林凡跪在地上,急忙說道:“凡兒,這麼冷的天,你跪在那乾嘛?快起來,小心彆著涼了!”
她趕忙上前,想要把林凡拉起來,然而卻拉之不動。
急得顧氏眼淚在眼中直打轉,她著急的問林汝賢:“老爺,凡兒到底是犯了什麼錯,你這樣罰他?快讓他起來。”
林汝賢看了一眼自己的夫人,也知道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沒必要讓兒子再跪下去。
“唉!凡兒,你起來吧,我今天說的話,你牢記於心即可,以後遇事要多多思量。好了,快跟你娘一塊兒回屋去吧,不要讓你娘著急。”
為了緩和氣氛,林汝賢又麵向顧氏打趣道:“夫人,凡兒都這麼大了,你就不要這樣寵溺了,也不怕傳出去讓人笑話。”
顧氏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管長多大都是我兒子,我願意這樣,要你管!走,凡兒咱們回屋,不理你爹!”
林凡聞言稱是,憋著笑偷偷看了一下滿臉無奈的父親,然後在顧氏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他也不去管酸疼的膝蓋,乖巧的攙扶著顧氏向裡院走去。林凡一邊走一邊好言開慰自己的母親,終究使顧氏放下了剛才的事,破涕為笑。
林汝賢此時獨坐在客廳,靜靜凝望著進去後堂的母子二人,靜謐祥和。
他不自覺的捋了捋自己頜下的胡須,雖看似麵無表情,但不經意之時,眼眉間仍是遮不住的流露出了幾絲笑意。
衛韜走了以後,來獻殷勤的就輪到了江州其他各縣以及臨近州縣的各位主官。
這幾位心裡麵對因地利之便搶了先的楚城縣令徐子健可謂是又恨又羨。
江州各縣縣令唯恐來自己晚了被這位新上任的禦史大人記恨,萬一到時候給自己穿小鞋,哪怕是隻有有隻言片語進到了當今聖上的耳中,對自己以後的仕途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對於他們帶來的厚禮,林汝賢既沒有全收,也沒有全部退還。他隻是從每份中挑選出一兩樣不值錢的東西出來,然後將剩下的如數奉還。同時還讓安管家做好記錄,進行回禮。
江州本地的官員還好,鄰近州縣的官員可就在心裡發苦了。
他們也想巴結林汝賢這位朝堂新貴,可是由於官職在身,這幾位卻也沒有擅離職守的膽子。
他們隻好派人送來書信和禮物,皆是稱臨近年關公務繁多,不便親身前來,特來信告罪。
他們信中的語氣則是要多謙卑有多謙卑,大多都是一些阿諛奉承之言,林汝賢看了也不過嗬然一笑,然後置之不理。對他們送來的禮物,也是按照先前的辦法處理。
除了官麵上的人物之外,鄰近各世家大族也先後遣人前來賀喜。
之後就連總督府和經撫使衙門也被驚動了,送來書信表示問候。
而這就更是不得了了,一時間,剛剛冷清下來的林宅再次熱鬨了起來,來客絡繹不絕。
再加上馬上就要過年了,府內需要置辦年貨,林宅上下忙的不亦樂乎。
就這樣,時光悄然而逝,新的一年在一步步的悄然臨近,年關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