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將軍,被動防守變數隻會更大,還不如趁其尚未彙合,與敵決戰於城外,這樣才能真正做到一勞永逸。”
彆看林凡說了這麼多,但他其實就是在詭辯,不管他說了多少,對於官軍來說,目前最為穩妥的辦法還是撤回到城裡去。
隻是他一口氣拋出了這麼多問題,壓的張奇無法反駁而已。
他剛才所說的那些問題其實有不少都站不住腳。
首先陳興隆差不多已到了山窮水儘的關頭了,未必還能派出第二路援軍。就算是有,人數也不可能太多。
官軍撤入城中之後,光州城便有五千以上的守軍,沒有絕對優勢的兵力,想要攻下一座城防完備的城池談何容易。
其次,就地征兵也行不通,賊軍為了儘快救援營中的同袍,必定要輕裝行軍,根本帶不了太多的糧草。
沒有糧草,他們拿什麼養兵,強行征兵隻能引起嘩變。那時不用官軍來打,他們自己就先亂了
。
至於驅使百姓攻城倒是最有可能的,但一切畢竟尚未發生,林凡這樣說也隻是一個猜測,並沒有什麼根據。
而林凡這樣做的真實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他不願意撤。
他理解張奇,再說打仗求穩不是什麼壞事。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官軍也確實沒必要冒那麼大的風險去與賊軍爭一時之氣。
但林凡就是打心眼裡不願意撤,這是他打的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場大戰。在勝負未分的情況下,隻為了求一個穩妥,便要未戰先撤,這讓他實難接受。
今天要是開了這個頭,在他看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世事無常,豈能事事穩妥。若他一旦失去了進取之心,當以後再麵臨這樣的情況的時候,他就有可能次次都會撤。
何況眼下並不是沒有取勝的機會,按照林凡的計劃,隻要利用好了賊軍尚未彙合的時機,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而且此戰要真是獲勝的話,極有可能一戰定乾坤,一舉結束淮南道境內的戰事,將戰線北移到中原道。
這對中原、淮南兩道都是好事,一方麵可以徹底斷了陳興隆的南下之路,淮南道百姓可以避免一場兵災。
另一方麵在淮南道戰事結束之後,林凡他們也可以騰出手來,順著賊兵來時的方向北上中原道,加入對陳州的攻勢,使得官軍對興王軍的合圍更加緊密。
這些話林凡並沒有說出來,而且他明白就算說出了光州眾人也不一定能理解,更難以接受。
其實就連申州的鄧文通、曾涼等人也未必不想選那個更穩妥的辦法。
但林凡是他們的上司,不像張奇他們那樣隻是暫歸林凡節製,擁有一定的自主權。所以有些話張奇可以說,他們卻未必能說,這才沒有開口。
林凡沒有給張奇他們更多說話的機會,他直接道“我意已決,其他不必再提!此戰若有失,各位隻是聽令行事,責任由我一力承擔。”
他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其他人也就不好再說什麼,隻能道“末將聽從大人吩咐!”
“今天就到這吧,大家都下去吧!”林凡結束了這次會議。
見林凡已經坐在那裡閉目養神了,原本還想會後尋機再勸說他的張奇心知此事已不可改變了,隻能是朝他行了一禮之後離開了營帳,之後其他人也相繼離開。
等所有人都離開以後,林凡再也壓不住心裡的怒火。
他握緊拳頭,猛地砸在自己的大腿上,忍著腿上傳來的疼痛,他暗惱道“退退退,不看看天下都成了什麼樣子了,還要退!難道非要等到天下都沒了,直到退無可退的地步才後悔嗎?”
所有人都不願意冒險,都不願意承擔責任。所以大家就都做了自以為最穩妥的選擇,都用了最保險的辦法。
今天你退一步,明天我再退一步,周而複始。而這樣結果就是把一個好好的天下給弄得盜賊四起、烽煙遍地,到今天幾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