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我留了個心,暗中也派人打聽過這件事。我覺得這件事的幕後之人絕對是赤羽候,但是我並沒有證據,我的房中倒是有幾封書信,但是都是赤羽侯的那位部下所寫,可能無法直接證明這件事的幕後之人,就是赤羽侯。”
孟海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壓抑著什麼。
陳飛宇也知道自己現在必須要貢獻點什麼,這樣才能讓朝廷的人幫忙照看他的家人。
於是他趕緊說道。
“在天下賭場,有一處酒窖。你們下到酒窖的最深處,在左邊的櫃子上有個空酒盤,在九潭下麵有一個暗格,裡麵有我許多與朝廷官員往來的書信,上到朝廷的官員,下到地方的官員,還有市井當中的一些名流富商,你們看我家人的安全,還有我的安全……”
陳飛宇不得不提到這件事上。
他之前一直不招工,也是想著幕後之人會不會派人來救他,即使他受點皮肉之苦也沒關係。
結果幕後之人不僅沒有救他,反而派人來刺殺他。
除此之外,他最擔心的就是自己家人安全,當年他一個人靜靜,將家裡的人全部安頓好,目的就是擔心有一天東窗事發,家人們受到傷害。
接著就是他自己的安全了。
他也知道自己做了這麼多事,恐怕不會有善終,但是與其被抄題的人一刀砍了,總不用一直時刻擔心著會不會半路出來一個殺手把他給捅了。
而且他現在全力配合朝廷,說不定朝廷還能對他的妻子兒女好一些。
或許吧……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他實在是熬不住了。
他現在就想倒頭好好的睡一覺,睡他個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孟海聽到陳飛宇的話,對著旁邊的韓安業了個眼色。
韓安業立刻去尋找陳飛宇所說的書信。
“你是否還有其他隱藏未說的事情?”
孟海看著陳飛宇又重複了一句。
陳飛宇苦笑,搖了搖頭“這位大人,你可以等到剛剛那位大人把我所有的書信帶來,上麵還有我記的賬簿。我就是擔心哪一天事情敗露好,將這些東西傳給大人,用來換取家人的性命。”
孟海嘴角咧了咧,笑著點了點頭。
他自然知道陳飛宇說的這不是實話,陳飛宇留下那些書信和賬簿最主要的目的應該是為了要挾幕後之人,或者曾經收受他賄賂的那些官員富商。
有了這些書信賬簿就有了要挾的籌碼,一旦曾經收受過他賄賂的人不為他辦事,這些賬簿公之於眾。
到時候在這簿上的人,輕則被查抄家產流放疆外,重則直接被斬首示眾。
孟海再三確認,陳飛宇真的把什麼都說了之後,他這才讓關拆去掉了陳飛宇手中苦著的鎖鏈,還有腳上靠著的腳鏈。
還沒等人給陳飛宇拿被褥。
陳飛宇直接把身上的外衣脫了,墊在腦袋上,沒等一兩分鐘的時間,他那邊已經傳來了呼嚕聲。
這是實在被困的不行了。
孟海給看守陳飛宇的官差囑咐了幾句,又留下了幾個巡禦司的人防止赤羽候再次派人刺殺陳飛宇,他這才離去。
他隻是轉到了天平府總1理衙門的一處書房。
正如他之前所說。
恐怕的,赤羽候現在一是為了想鏟除麻煩,二是為了想鏟除這引出麻煩之人。
現在麻煩和引出這麻煩之人全部都在天平府總1理衙門,而且這天平府總1理衙門被許多巡禦司的人看守旁人絕對進不來,所以,即使赤羽候想要派人鏟除這兩個麻煩,那也無法直接強行硬攻,這天平府總1理衙門,除非他想和朝廷直接撕破臉。
所以隻要這個麻煩和引出麻煩之不離開天平府總1理衙門,那他就是安全的。
孟海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這段時間他沒有離開天平府總1理衙門的打算。
轉到天平府總1理衙門的一個書房,找了個空座,坐了下來,在他對麵坐著的是曹尚培和宋智。
熊孩子昨天打了一晚上,現在還沒睡醒呢。
孟海目光望向宋智和曹尚培。
“陳飛宇之前所說的赤羽候,你們熟悉嗎?”
說話的是宋智。
他笑了笑“如果你真想了解此人,你身旁還有一個熟人可以問問。這位赤羽侯與明月侯還有點交情,當初這兩個人在武宗皇帝手下,曾經被派去共同攻打一處郡城,之後,兩人又在武宗皇帝手底下共事了一段時日,這兩人的交情雖不說很好,但是雙方至少也都熟悉了彼此。如果你真想了解這位赤羽,我可以招來明月候問問。”
“我已經差人去搜集關於赤羽候的資料了,最晚今天中午就可以給你送來。而且我總覺得這件事背後應該不僅僅隻有一個赤羽候,也不是我小瞧赤羽候,單憑他一個小小的侯爵,恐怕還無法翻起這麼大的浪花。”
孟海聽到赤羽候居然還和明月候有一定的交情,他也是愣了一下,他心中忽然升騰起了一個念頭。
難不成明月何也與天下賭場有關?
孟海皺眉沉思。
宋智也看出了孟海所想,於是他便笑著說道“你的心中既然有所懷疑,那把明月候叫過來問一問便知。”
孟海點了點頭,目光看向了曹尚培。
一個時辰之後。
明月侯薛衛健來了,他不是一個人來,他是帶著他寶貝女兒來的。
薛衛健大步流星的穿梭在這天平府總1理衙門當中,卻探頭探腦地將頭伸入了書房當中。
“哎呀,果然是你叫我呀!”
薛衛健看清了在書房當中坐著的孟海時,臉上露出了大笑色。
他的笑容將他粗狂的性格展現的淋漓儘致。
“見過孟公子。”
相較於明月候那大大咧咧的嗓門,薛糖芯聲音則是顯得輕柔婉轉了許多,而且在她說話的時候還盈盈一禮,無論是禮節還是態度,都比他父親規矩上太多了。
這一對父女還真的不像父女。
薛糖芯同樣帶著白色的麵紗,麵紗遮住了她所有的麵容,看不清她具體長什麼樣子。
在她的身旁,還站著紮著羊角辮的小侍女。
孟海招來了天平府總1理,他們的幾個官差端來了凳子,茶水和一些點心擺在書桌旁邊的一個小桌子上。
房間裡就隻剩下了孟海,宋智,薛糖芯和薛衛健。
孟海用手指的指做桌子上的茶水,客氣的說道。
“不知侯爺近來如何?這裡有些茶水點心,侯爺不嫌棄的話,可以先將就著吃一些。”
薛衛健看了一眼桌子上擺著的茶水,點心搖了搖頭。
“這玩意有什麼吃的,又苦又乾。你讓我吃這些玩意,還不如直接給我來兩打壇酒呢。”
在他說話的時候,還非常嫌棄的用手戳了戳桌子上擺放的綠豆糕,直接戳下來了一大塊殘渣。
這位明月候將武人的粗曠表現的淋漓儘致。
他戳了戳麵前擺的綠豆糕,似有似無的說道。
“你堂堂一個伯爺,現在把我招到這裡來,應該不隻是請我喝茶,吃點心的吧。不知道你找我來所謂何事?”
孟海聽到這話,想了想,試探性的問道。
“侯爺可認得赤羽侯陶恩?”
薛衛健聽到這個問題,先是愣了一下,他仔細的想了想,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
“我當然認識陶恩那老小子,年輕的時候還和他一起上過戰場,當時我和他在武宗皇帝手底下還都是半大個兵,當時我們兩個是百夫長還是千夫長……時間有些久遠了,忘了,反正當初也是統領著千八百人的。”
薛衛健說到這裡,仔細的回想了一下,才繼續說道。
“當時我和他好像是在北邊打仗,當時我和他攻打北邊的一個小城,武宗皇帝帶著人手攻打旁邊的小城。我記得當時和陶恩意見不合,我想著速戰速決,儘快與武宗皇帝會合,但是那老小子總是想著帶兵包圍那座小城,然後放火直接點了那座小城。其實我們倆的統兵作戰雖有所不同,但是大體上還都是為了儘一塊攻下那座小城的。最後我們兩個折中了一下意見,陶恩恩在北城和南城放火,我則帶兵守在東城和西城。”
“陶恩放火之後,不少官兵為了避火紛紛逃出城,我則是在東城和西城帶兵劫殺那些逃出來的官兵。由於那座小城確實不大,那把火也的確燃得足夠凶猛,我記得當初好像燒了三天,將整個城裡燒的乾乾淨淨。那場戰算是勝了,但是城裡的百姓卻因為那把火死傷了許多。”
“除了這一場戰役,我和現在的赤羽和陶恩還有許多次合作,不過,大多數的合作,我們倆的戰略部署都有差異,最終都是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用來對敵。”
薛衛健說到這裡,又陷入到了沉思,似乎在回想著當初與陶恩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