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玥兒一邊說著,一邊就開始掰手指頭數著這十幾天以來醫館裡麵遇到的怪事,每一件怪事的開頭總是惡劣的,總是遇到來找麻煩和找事的人,但是結尾全都是莫名其妙地被人給擺平了。
孟海知道,其中絕對有左丞相與右丞相的影子,包括應該還有巡禦司官吏的幫助。
孟海又想到了瀚海學堂。
恐怕這段時間也有人去找瀚海學堂的麻煩,但是應該都被人給擺平了。
孟海笑著說道“好了,你也彆在那裡掰著手指頭數了。這段時間過得如何?吃得如何?”
楊玥兒聽到這裡,也就拋棄了那些煩心的事情。
“我家門口開了一個新的酒樓,據說是美食樓的分店,我看上麵掛著美食樓的招牌,就開在我家對麵。前段時間我還親自去品嘗了一下,裡麵的食物味道和美食樓的差不多。而且新店開業美食樓的那家分店還搞一個什麼……免費送酒水小吃。隻要在店鋪裡花費超過十文錢,就送一桶果糕……”
孟海聽到這裡,不由得想起了陳大年。
他忽然記起了自己好像還有好幾家店鋪沒去看呢,他看了看早已經經過的自家的店鋪想了想,還是算了,下回有機會再去看吧。
人家美食樓都開分店了,他的海宣產業從創辦起,他這個東家似乎才去過不到十次。
孟海想著,等到他的海鮮產業再發展一段時間,是否也可以開分店了。
的要等到來年開春。
現在已經入秋,都十一月了。
再過上一段時間,入冬就快要下雪。
到過了這個冬天,來年也該多去店裡麵瞧一瞧,看一看,照顧一下自己的身體了。
孟海心中這麼想著,但是嘴巴卻已經一心二用的回複道。
“那還挺好,等一會兒回去,你們換好衣服,咱們就可以去美食樓看一看。我也想看看這美食樓的分店到底怎麼樣。”
孟海一邊說著,一邊牽著小毛驢擠過了前方的人群。
此時已經離開了西城,開始朝著北城前進。
“這路上的人可真多呀!”
孟海看著前頭數不清楚的人頭,有意無意地說道。
楊玥兒笑著捂了捂嘴,紅色的衣衫被風吹過,卷起了一道道的波紋。
“最近你們不是在招工嗎?海宣公益和陳大年要搞得一個商城,還是什麼……這可直接招來了數千人,京城都快裝不下了!”
“哦?招來了這麼多人?”
“你這個做東家的,難不成連自家店鋪的信息都不知道?你回去好好查查賬,不說不定你的工錢都被人家給扣光了,哈哈……”
孟海和楊玥兒這邊一邊走著一邊聊天的時候,他也回想起了招工的這件事。
之前在這處理天下賭場這個案子的時候,他也看到過了相關的情報。
隻不過當時所有的精力都撲在了天下賭場這個案子上,所以並沒有細想這件事。
但是現在聽到楊玥兒提起了這件事,他又開始不放心了起來。
畢竟那可是數千人。
數千人進入京城,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尤其這數千人,還是來自五湖四海,甚至還有一些流民和江湖中人。
這要是調節不好,這些人的關係很可能就會在京城造下一樁禍端,這要是做了什麼,或是牽扯到的人第一個就是孟海。
孟海想到這裡有點不放心,等到今天過後他得要去親自看一看。
孟海想到這裡,就又覺得有些頭大。
這才剛剛處理完天下賭場的事情,又給他拋出了這麼個難題。
“呀!到家了,今天怎麼走得這麼快,原來騎馬這麼快呀!”
楊玥兒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叫。
孟海這才意識到,兩人一邊聊天一邊腫,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楊玥兒的住所。
這一路下來,也就是一刻多鐘的時間。
如果換成楊竹瀝他們這一家人從住處步行到醫館,可能也就半個時辰左右。
孟海扶著楊玥兒從小毛驢上跳了下來。
楊玥兒小臉紅撲撲地跑去了湯蓉那裡。
大牛將兩匹馬外加一隻小毛驢牽到了不遠處的馬廄。
孟海和楊家三人也就進了他們的住處。
這是一間不大的茅草木屋。
為什麼要叫茅草木屋?
因為這間房子是由木頭與毛草共同搭建而成的,在整個茅屋外,還塗著不少水泥。
整間屋子看上去左圖一到右圖一把,顯得極為淩亂,但是卻極為結實,而且極為寬敞。
整個屋子不過70多平。
地麵鋪著一層土灰,隻不過經常有人行走於地麵,所以地上的土灰已經被壓得極為夯實。
整個房間顯得有些破舊,這是相對於孟海住過的瀚海學堂與言伯府而言的。
房間大廳裡麵的桌子上倒是放著不少零食糕點,還有不少日用家居。
這裡畢竟是京城,住在京城當中的百姓,多多少少還是比較富裕的。
即使是最普通的百姓,日子也能過得去。
“三位請坐,我這就去收拾收拾!”
楊竹瀝一邊從張牛手裡接過了藥箱,放在了不遠處的木桌上,一邊麻利地從桌子上拿起了一塊抹布,又從不遠處抬來了山張木質小板凳,他用抹布在小板凳上摩擦了幾下,就遞到了三人麵前。
孟海,大牛和張牛也就坐在了屋中。
湯蓉從不遠處的水缸裡麵搖出了一大瓢水,倒進了陶壺當中,緊接著點燃柴火開始燒水。
楊玥兒也從他的房間裡麵爆出了不少零食點心,他將大桌子上一些不用的物件收拾規整一下之後,把零食點心放在了桌子上。
楊家三人便因為孟海這三人的到來啊,忙碌了起來。
孟海見到這一幕,那哪能坐得住。
他也站起來,跟著抬桌子搬椅子。
“伯父,伯母不用如此客氣。你們先回去收拾一下身上的灰塵,剛剛我來的時候看見對麵那條街不遠處開了一家美食樓的分店。我喝杯水就去那裡先占個好位置,一會我們去那裡吃吧!”
孟海想到什麼,又說道。
“正好,我也許久沒與伯父伯母敘舊了。今天伯父伯母正好有時間,到時候吃完以後咱們也去西城轉一轉,聽說西城出來了不少新鮮好玩的東西,咱們也得要趕一趕時尚,追潮流!”
楊家三人雖然不懂孟海這句話中幾個詞的意思,但是大致聽懂了這句話所要表達的意思。
楊家三人有些猶豫。
楊竹瀝看了一眼還沒關的房門,但是門外卻沒幾個路上的行人。
他有些猶豫地說道“孟夫子,有件事想要請教!”
孟海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說道“伯父請說晚輩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楊竹瀝乾咳一聲“咳咳……聽說京城裡麵最近出現了一個言宣伯,不知孟夫子聽說過沒?”
楊竹瀝畢竟是個世世代代,在醫館裡醫的醫者,如果換成官場中人,肯定就不這麼問了。
最近剛剛在濟民醫館前發生的那一幕,楊家三人可是瞧得清楚。
尤其在楊竹瀝問出這句話之後,臉上閃過了一抹畏懼,這是這個時代的尋常百姓對於高官的本能反應。
楊竹瀝肯定是知道了關於孟海的一些事情才這麼問的,隻不過無論是他的神情還是說話的語氣,包括問出來這句話都出賣了他此時心中的想法。
孟海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楊玥兒。
孟海記得當時與楊玥兒最後一次分開的時候,就是在他的言宣伯府。
當時他和那些武將們拚酒喝得酩酊大醉,還借機表達出了自己的心意。
楊玥兒這是沒給家裡人說關於他的事?
果然。
楊玥兒在一旁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表示他並未和家人提過關於孟海就是言宣伯的這件事。
孟海臉上勾起笑容,他並沒有隱瞞,反而非常真誠地說道“我知道伯父要問什麼,我就是,這並不是想要隱瞞伯父,而是之前與伯父剛剛見麵的時候,我也隻是一個剛剛進入天平府的普通百姓……”
孟海正說著,還沒說完,就見到楊竹瀝和湯蓉兩人臉上的神情大變。
接著楊竹瀝向前一步,就想要跪拜。
孟海一個伯爺的身份,再加上他還有個五品主事的官階在身。
這無論哪一點都得要讓一個尋常百姓磕頭下拜。
孟海並不是在這個時代長大的,所以他見到無論比自己的官高還是比自己官低的朝廷官員都沒有想要跪下來磕頭的意思,頂多就是鞠個躬,表達自己的尊敬。
而作為在這個時代跌爬滾打上來的尋常百姓,在見到官員,尤其還是有爵位和官員雙重身份在身的人時,第一個反應,第一個反應,大自然是要下跪磕頭。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說之前詩會的時候,一個個大人物爭相拍賣那三首詩,當時的百姓就沒有對那一個個出場的大人物磕頭下拜,甚至連當朝國師於文墨出現,這些百姓都沒有磕頭下拜。
這除了提前已經說好的不用行禮以外,還有屬於這個時代的一些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