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淩點點頭道:“那好吧......為了兄長,那小弟我就不辭辛苦,再進去跟周昶說道說道,一定勸得他回心轉意,答應歸降丞相!”
“好!那咱們這就回去!”說著,許宥之就要轉身返回。
蘇淩卻是將他的衣角拉住,一臉不解地問道:“兄長!兄長何往啊?......”
許宥之聞言,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急道:“不是賢弟說要再回去勸周昶的麼?”
蘇淩嘿嘿一笑道:“也怪我沒有說清楚......小弟的意思是,小弟進去,兄長的,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說著,他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許宥之。
許宥之聞言,詫異道:“為何?這事情是主公交托給你我二人的,我自然要陪著賢弟同進同退啊......”
蘇淩擺了擺手道:“兄長啊,話雖然如此......丞相也是這樣安排的,而且還是小弟舉薦的兄長與我一同前往的......可是當時,丞相跟我也不知道,您跟那周昶之前死不對付,互相看不上眼,還有仇口啊......要是知道,無論是丞相,還是我蘇淩,自然不能讓兄長你辛苦這一趟啊......”
蘇淩頓了頓,朝著那帳子瞥了一眼,又看著許宥之道:“兄長您不是也看到了麼?周昶見了兄長你就掛倒勁兒,看著你兩隻眼睛都通紅啊,由此可見,這周昶恨兄長是恨之入骨啊......也正是因為他這樣的神情和舉動呢,小弟才大膽猜測,周昶所有的不願意歸降,都是故意做出來的,他不一定是對丞相不滿,我看啊,八成針對的是兄長你啊......”
蘇淩繼續給許宥之挖坑道:“所以啊,這一次小弟替兄長進去說服於他,他見了我一個人進來,加上我再苦口婆心的,將這件事掰開揉碎地跟他說明白了,他說不定真就願意投降了,這不就大功告成了麼,到時候兄長也好跟丞相交代不是......”
“萬一這次兄長您再跟小弟進去,他看見你立馬急眼,怒衝頂梁門,到最後還是白搭不是......”
蘇淩說完,再次不動聲色地看向許宥之,等待著他的回答。
許宥之可不傻,不但不傻,更是頗有心計之人,他聽著蘇淩雖然說得在理,可總是隱隱約約的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而且他也覺得,蘇淩一個人進去,跟周昶說些什麼,自己可是完全不知道的,一個人那是私的。
可是要是自己跟著進去,那兩個人可就完全是公事公辦了,再者,這說服周昶的功勞,可是實打實他跟蘇淩兩個人的,蘇淩也不能一人把功勞全搶了去。
許宥之有些犯難,遲遲不語,拿不定主意。
蘇淩看出來許宥之的想法,這才淡淡一笑,不冷不熱道:“罷了......我蘇淩可是一片好意,完全為兄長著想啊,不僅如此,兄長放心,就算我蘇淩一個人進去把周昶說服了,那回稟丞相之時,這功勞也是兄長占大頭兒,蘇淩絕對不會搶功的......如何啊?”
蘇淩見許宥之仍舊拿不定主意,隻得歎了口氣,兩手一攤道:“要是兄長覺得還是不妥的話,那就當小弟什麼都沒說......咱們拖到明天,一起去見丞相拉倒......”
許宥之實在沒轍,想了許久,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隻得點了點頭道:“唉!好吧,現在也隻能如此了......那為兄就拜托賢弟了......希望賢弟能夠說服那周昶才是啊......”
蘇淩點了點頭,嘿嘿笑道:“好說好說......兄長您就安心等消息便好!”
許宥之點頭道:“既如此......我就在這裡,不動地方了......專侯賢弟的好消息......”
未成想,蘇淩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十分關心道:“那怎麼行呢,我進去,讓兄長在帳外等著......那周昶還是個難纏的主兒......這外麵風大天寒的,站一會兒還行,站得稍長一會兒,再把兄長凍個好歹,落了病去,那蘇淩的罪過不就大了......”
“沒那麼嬌貴.....沒那麼嬌貴......”許宥之趕緊擺手道。
“不行......定然不能讓兄長在外麵吹冷風的......這樣吧,你看,這前麵十丈左右,還有個軍帳,兄長到裡麵去等候,我再吩咐士卒們給兄長搬個炭火盆,讓他們給兄長沏點茶水,您呢,在帳子裡一邊烤火取暖嗎,一邊等候小弟的好消息,豈不美哉?”蘇淩笑著指了指前麵不遠處的一處營帳。
“不是......我看就沒有這個必要了吧......沒這個必要......”許宥之連連搖頭擺手,想要拒絕。
那蘇淩豈能容他拒絕,不由分說,朝著兩旁的幾個兵卒一招手道:“你們幾個,陪著許軍師去一旁帳中等候,炭火盆燒旺一些,茶水給我伺候好了......等我回來,若要見到你們慢待我兄長,我可不輕饒你們!”
說著,還不橫裝橫的冷哼了一聲。
那幾個士卒都認得這兩個大人,一個是丞相身邊的紅人,另一個是剛被提拔的分兵軍師,那個都不是能得罪的主,自然連連點頭答應,請著那許宥之就向一旁的帳子裡去。
許宥之沒有辦法,隻得隨著這幾個兵卒去了,一邊走,一邊回頭,朝著蘇淩不停地拱手,碎碎念念道:“賢弟!拜托了!......賢弟......為兄可等你的好消息了!”
”沒說的,沒說的......瞧好兒吧您呐......”蘇淩也裝模作樣地朝著許宥之揮手,一副鄭重其事的神色。
蘇淩一直看著那許宥之進了旁邊的帳子,這才安心,心中暗道,打發了這個冤大頭,剩我一個,那就好辦事了......
想罷,蘇淩再不遲疑,轉身來到關押周昶的營帳前,也不打招呼,直接挑了帳簾,大步走了進去。
周昶依舊麵朝裡,似乎已經睡著了,帳子裡除了昏暗的燭光,一切都是靜悄悄的。
蘇淩走了進來,也不說話,大馬金刀地往之前他坐過的椅子上一靠,淡淡看著周昶的後背。
過了片刻,周昶實在是憋不住了,這才緩緩坐起來,轉過身來,有些疑惑地看著蘇淩。
兩人對視了一陣,都未主動說話。
周昶最終還是先開口道:“蘇淩......蘇長史......你們方才不是已經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麼?我周某人也說得很清楚,我定是不會投降的......”
蘇淩似乎恍若未聞,仍舊淡淡地看著周昶,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周昶等了一陣,見蘇淩不說話,又沉聲道:“蘇長史......再次回來,實在沒有什麼必要的......還是早些回去歇著的好!”
這次蘇淩卻是動了,不過並不是朝周昶走去,也不是跟他說話。
隻是把自己身下的椅子朝著桌案上的蠟燭前挪了挪,然後拿起一旁的一個釵子,輕輕地挑著蠟燭的燈芯。
那昏暗的燭光,在蘇淩不斷的挑撥下,忽明忽暗,明滅變換。
周昶冷冷的看著蘇淩如此動作了半晌,終於還是忍不住了,麵現慍色,冷斥道:“蘇淩......你這樣好沒道理!進來什麼都不說,就乾這個事兒?我告訴你,雖然我周昶因為你剿滅了陰陽教,對你有幾分敬重,但是,你我可還是仇敵,所以,招降一事,你不說最好就永遠不說......請回吧!”
蘇淩聞言,這才緩緩地將手中的釵子放在桌案上,雙手一揣,灼灼地看向周昶。
“你這樣看我作甚?......想再勸我投降?蘇淩!你死了這條心吧!......”周昶怒道。
蘇淩忽地仰頭冷笑起來,笑了許久,周昶甚至可以感覺到蘇淩冷笑之中徹骨的寒意。
“你......你笑什麼?......”周昶有些驚疑道。
“我笑你周昶實在是糊塗至極,周昶啊,你以為你現在的樣子,可歌可泣,大義凜然麼?可在我蘇淩的眼中,你這樣做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錯誤!”蘇淩一字一頓道。
“你!......你說什麼,蘇淩,你敢羞辱我!......”周昶咬牙切齒道。
“不僅你現在這樣的做派十個錯誤,你活著,就是最大的錯誤!......周昶啊,你想錯了,蘇某此來,非但不是勸降你,反而......要勸你死!......而且是立刻就死!”
說著,蘇淩一臉寒意的盯著眼前瞠目結舌的周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