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濟源已經明顯的慌亂之時,那王姓黑衣人,忽的低低一笑,笑聲之中竟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殺氣,一字一頓道:“這次......貴寺裡,除了寺中的和尚之外......應該沒有多餘的人了吧......”
濟源聞言,心猛地一縮。
為什麼他還沒有進寺,就當先問了這麼一句話?
難道是,寺裡收留在第三進院子之中的那些人,他們已經知道了?
若真如此,這便真的是禍事了!
濟源頓時有些六神無主,眼神閃爍起來。
無心卻依舊一副淡然的神色,打了個稽首道:“王施主說笑了......一切都是按照......”
他還未說完,那王姓黑衣人卻是一聲冷哼,盯著濟源,眼中冷意逼人,一字一頓道:“無心大師......我可沒問你......”
他微微的朝著濟源抬了抬下巴,聲音冰冷道:“你.......說!”
濟源心中又是一顫,整個人開始微微的顫抖起來。
便在這時,無心的話又至道:“濟源......讓你多穿些,為師說過外麵冷,你偏偏不聽,現在凍的哆嗦了吧?......”
“你們沒一個讓為師省心的......”
無心頓了頓又嗔道:“說話!......王施主問你話呢!”
那濟源聞聽師尊此言,心中便明白了**分,今日無論如何,是不能實話實說的,要一口咬定寂雪寺沒有旁人,否則......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想到這裡,濟源心一橫,也恢複了些許的鎮定,朝著那王姓黑衣人一打稽首道:“阿彌陀佛......王施主,自然按照要求,沒有收留任何借宿或者燒香還願之人住在寺中......不僅如此,貧僧還親自帶了重師兄弟在寺中上下搜查了一番......畢竟寂雪寺很大,萬一有誰藏匿起來,也是麻煩......貧僧可以保證,現在寂雪寺,絕對沒有閒雜人......”
那王姓黑衣人聞言,也不說話,也不表態,隻是用灼灼的眼神盯著濟源,半晌方沉聲道:“真的?......”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濟源也隻能一口咬定了,他更坦然了一些,點了點頭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各位,裡麵請吧......貧僧師尊,年歲已高,不能在雪中寒風裡站太久的......還請王施主多多體諒才是......”
那王姓黑衣人,這才收回了懷疑的神色,點了點頭道:“沒有閒雜人最好......但願你不敢騙我!走!”
說著他一揮手,邁步走進寺院中,身後那九個黑衣人,依舊是一言不發,無聲無息的爾跟了進去。
那濟源這才放心下來,暗暗地舒了口氣,與無心偷偷地對視了一眼。
禪房之內。
那王姓黑衣人也不客氣,連讓都沒讓,直接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之上,其餘的黑衣人在他座椅之後一字排開。
濟源眼中有些惱怒,卻也是一閃而過,一低頭,當做什麼都沒看到。
無心大師倒是神情頗為坦然,很自然的坐了客座,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濟源見師尊如此坦然,也就轉身站到了他的身後。
無心等了片刻,方當先開口道:“王施主......諸位,老衲以為這天寒雪大的,今日諸位不會來了呢,未曾想卻是風雨無阻啊!”
那王姓的黑衣人卻沒先開口,瞥見旁邊的桌幾之上,正放著一個茶卮,茶卮之中還有大半盞茶。
他用手略微感受了一下那大半盞茶的溫度,還是很溫熱的。
他也沒問這是誰的茶卮,直接將那茶卮端了起來,把裡麵的茶水一飲而儘,然後頓在桌幾之上。
濟源又是微微一皺眉。
那可是自己師尊的茶卮,這個姓王的也太過無理了。
可是,他看向師尊無心之時,卻見無心依舊一臉風輕雲淡,還有淡淡的笑容,似乎根本就無所謂。
濟源這才暗氣暗憋,一低頭,不再看向那些黑衣人。
“這茶不錯啊!......”那王姓黑衣人淡淡道。
無心一打稽首道:“阿彌陀佛,佛門清苦,荒郊野外,遠離大城,能有什麼好茶呢?王施主若是飲得慣......”
他轉頭看向濟源道:“徒兒,去再泡些茶來......”
濟源點頭,剛要去泡茶,那王姓黑衣人一擺手道:“罷了!......不用那麼麻煩了......再說我們也不是來大師這裡吃茶的......”
濟源聞言,便站著沒動。
無心也沒有再說泡茶的事情。
那王姓黑衣人歎了口氣,聲音倒是顯得頗為的鄭重,朝著京都的方向微微一拱手道:“上麵有命,咱們這些做事的,就應該不辭辛苦......把事情辦好了,辦妥了,早日交差才是啊,所以,無論多大的風雪,我們還是要來的......”
無心大師微微頷首笑道:“王施主一片公心,老衲佩服......”
那王姓黑衣人一擺手道:“行了,客套的話,不用多說了,今日前來,一則還是為了調查寂雪寺鬨鬼的事情,二則呢,還有我家大人吩咐的事情要做......不過呢,更多了另外一件事......”
無心大師聞言,微微有些訝然道:“另外一件事?但不知......”
“哦......無心大師是自己人,我家大人也頗為信賴你,那就不用瞞著你了......實話對大師說了吧,三年前的事情......事發了!”
那王姓黑衣人說的風輕雲淡,可是聽在無心的耳中,不由的暗暗心驚。
他倒吸一口氣,打了稽首道:“阿彌陀佛......當年之事,不是說已經處理的很乾淨了,定然不會留下什麼禍患......怎麼會?......”
“是人做的,就總有紕漏,大師......你這是怕了?......”那王姓黑衣人似乎有些輕蔑的瞟了一眼無心。
無心乍聽之下的確很吃驚,但片刻之後已然恢複如常,淡淡一笑道:“當年老衲基本沒怎麼參與,知道的內情也是少之又少......何來怕字呢?”
那王姓黑衣人聞言,似乎有些不滿,哼了一聲道:“怎麼,無心大師,事情剛出來,你就忙著撇清自己麼?......若當年之事,真的鬨大了,你以為你真的可以全身而退麼?還有,你以為你的秘密還能夠永久的封存下去麼?......”
說著,那黑衣人又灼灼的盯著無心。
無心卻是淡淡一笑道:“王施主哪裡話來,老衲跟王施主,還有諸位,都是大人的人,既然當初做了決定,自然不會袖手旁觀,躲在一旁圖清淨的......隻要大人吩咐,想必王施主跟老衲一樣,定然會不遺餘力的為大人做事的!”
那王姓黑衣人這才比較滿意的哼了一聲道:“無心大師......你倒也知趣,你可要記住了,無論什麼時候,你都跟大人,跟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當年你上了這條船,就應該明白,想下去,可是沒有那麼容易的......要不,你就竭儘全力,保證這條船平穩行駛,要不,就是這條船因為浪大風疾,徹底的船毀人亡......”
無心聞言,一擺手道:“王施主言重了,事情不會糟糕到那種地步的......”
“但願吧......不過,有個人插手了此事,這件事就真的不是那麼好彈弄的......大人也是讓我等來到寂雪寺等著,此地乃是那人必經之處......我們要等著他來,不能讓他查出任何與當年有關的事情!”那王姓黑衣人道。
“有個人?......”無心眉頭微蹙,疑惑道:“到底是什麼人?聽王施主這樣說,這個人似乎有些本事啊......連大人都覺得這個人不好對付......?”
那王姓黑衣人聞言,朝身旁的黑衣人一招手,那黑衣人從懷中掏出一副卷起來的紙卷,然後將它遞給了王姓黑衣人。
王姓黑衣人托著那紙卷,方淡淡道:“這個人嘛,的確有些小手段......不過那是他運氣好,沒有碰到大人......否則,他早死了!......”
說著,他看向無心道:“大師,你可記清楚了,我隻說一邊,此人姓蘇,名淩!”
無心聞言,倒吸了一口氣道:“蘇淩?......可是丞相府將兵長史那個蘇淩?”
王姓黑衣人點點頭道:“怎麼,大師也知道他?當年的事情,也不知如何傳到了蕭元徹的耳中,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於是就暗中派了這姓蘇的,偷偷返回龍台,查查當年之事......”
無心聞言,點了點頭道:“怪不得,老衲接到飛鴿傳書,說那個蘇淩已然動身返回龍台......要咱們暗中查找他的行動蹤跡......”
“嗯......這是咱們的人在蕭元徹那裡傳回來的消息......大師,你看清楚了,那蘇淩,長這樣!......”
說著,他刷的一聲打開了手中的紙卷,將它展示給無心。
無心抬頭看去,不看便罷,一看之下,心中不由的大吃一驚。
這蘇淩,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