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時雨！
房中沉默許久
顧青衣忍耐不住，直接了當問“你一個姑娘家，為什麼想學醫？”
“我想懸壺濟世、醫人救人。”
“你說這話不怕被人嘲笑？真惡心，你覺得學習醫術很容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回去跟你娘學繡花去吧。”
被潑了一盆冷水，梅落塵堅持道“我覺得你很厲害，就想跟著你。”
哼，以為說幾句好話他就會心軟？
顧青衣無動於衷，房中又安靜起來，坐了一會兒，顧青衣繞過地上跪著的人，打開房門往外走。
梅落塵跟著他走出去，顧青衣走進側麵一間茅屋，嘭一聲關上了門，擺明不想理會任何人。
梅落塵見狀挺直腰板跪在搖搖欲墜的草屋前，一棵樹斜斜地長在院子裡，替她擋住了少許初春的寒風。
從午後到傍晚鍥而不舍的等，看著天邊紅霞散去，梅落塵握緊拳頭，依然維持著拜師的動作。
之前將所有銀子都送上去，她便決定不留後路，此事若成，她留下當學徒，若不成……死也要成！
……
“感情我說了那麼多都是白費唇舌？”
站在窗前，顧青衣內心百轉千回，終了歎氣一聲，驢脾氣上來了“罷了罷了，她總有一天會自己走的。”
顧青衣推開門。
看到他走出來，梅落塵眼睛倏然亮起來，神色一振，畢恭畢敬跪下磕頭，“師父請受徒兒一拜。”
我說什麼了你就拜？
顧青衣無奈，“你先起來吧。”
他伸出手扶起地上的小姑娘，才發現這小姑娘眉眼長得很好看，真沒想到有朝一日會有人找他拜師。
“丫頭，說說你叫什麼？”
“我叫梅落塵。”
名字竟然文鄒鄒的，可這衣著打扮怎麼看都不像讀書人家的娃娃。
“誰給你起的這個名字？”
“街口醫館的王大夫。”
梅落塵這麼一說，顧青衣有印象了，城中大大小小的醫館他都知道，那位王大夫的樣貌、品性很快在他腦海中浮現。
“起這種名字，看來他是準備讓你去藥鋪乾活，後來怎麼沒去？”顧青衣眯起眼睛問。
梅落塵不想提，這件事讓她想起了過世的大夫人和柳釋安，不知道現在柳釋安到了綿竹沒有，那裡怎麼樣。
梅落塵不回應，顧青衣自顧自說“但願世間人無病，何惜架上藥生塵，梅這個姓氏不好，但是落塵這個名字配上賣藥的寓意倒是也不難聽。”
梅落塵沉默，原來她的名字是如此下作的意思，怪不得大夫人連連生病、柳釋安的病總也不見好，此刻心生怨言，她恨不得馬上去敲醫館的門。
顧青衣停了一下，繼續說“不過這個名字也有花瓣零落塵泥，清香依然如故的寓意。”雖然不太可能是後麵一種，但是還有好的一麵可供解釋。
聽到這裡，梅落塵的臉色有所緩和，顧青衣看出她的小心思，拉她到旁邊板凳上坐。
撩開棉褲腿，顧青衣拿來燈籠仔仔細細看，在微弱的燭光下，小姑娘的膝蓋不像受傷那樣浮腫，但淤青還是在細瘦的腿上留下了痕跡。
“虧你跪了一天，不疼嗎？”
梅落塵搖頭。
顧青衣心道若能一直有這毅力，收她為徒倒也不虧。
“你家在哪裡？夜深了，我打燈籠送你回去。”
梅落塵站起來指向頭頂，“不勞煩師父費心，我家在山上，我自己能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