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時雨!
婦人沒想到這衣著儒雅的大夫說話做事如此強硬,一時掙脫不開,心中急到臉色發白,老婦自知理虧、不便以長輩身份求情,雙眼一閉向前默默倒下。
她倒下的動靜引來許多人圍觀,俗話說不欺老不打小,看到老人無助地倒在地上誰也於心不忍,路人紛紛求情。
顧青衣搖頭,七老八十的人倒在寒冷的街上久了終究不好,出於憐憫和道義他最終鬆開婦人,給了幾文錢把這兩個人打發走了。
關上門回到醫館大堂,顧青衣的怒氣在胸膛翻滾,但是在看到小徒弟火紅的臉時他散去了所有怒氣。
“你怎麼了?”他聲音急促道。
梅落塵咳嗽幾聲,沉重的咳嗽聲讓顧青衣眉頭緊皺,他把手在梅落塵額頭上一放,火燒一樣的燙!
“你又病了?回去休息吧。”
梅落塵頂著“大紅臉”點頭,轉身輕輕推開門,寒冷的風沙撲麵而來,她掩麵往外走去,渾身發顫回到小院。
顧青衣緊盯著她離去的背影,小徒弟的症狀像一種病,但又不完全相似,他也算閱人無數,誰得了病他一看便知,隻是不願意深想。
晚上回到家時,半夏正在做羹,梅落塵已經睡了,顧青衣不好問她,準備第二日再詢問病狀。
夜半時分
梅落塵劇烈咳嗽起來,顧青衣在一門之隔聽到聲音,進屋查看她的情況,之後三更幾次爬起來探小徒弟的鼻息,怕她一口氣喘不上來,生生憋死。
第二日一早,顧青衣點燃蠟燭望梅落塵火紅的臉,她的病越來越嚴重,為她把脈之後,顧青衣頂著冬日清晨的夜色去城北藥鋪買藥,有幾味藥醫館不曾有。
沒一會兒到了藥鋪,坐堂的王大夫已經早早到了,有兩個夥計正在拆卸門板、生起爐子,望到顧青衣進門,王大夫臉上露出了然的表情
“顧大夫,你是來給梅家那個三女兒抓藥的吧?”
他說話語氣一如往常,口氣中卻帶了挖苦的意味,同時從一旁取了一包藥放在顧青衣麵前,看樣子已經準備好了,似乎早就料到他會來買藥。
顧青衣昨日心中縈繞的猜疑,在此刻愈加明晰“我徒弟得的是什麼病,看來你知道。”
王大夫眯起眼睛,都是大夫,誰會看不出那幾種病,基本的敏銳都是有的,恐怕這個顧青衣早已發覺了不對,隻是絕口不提,此刻來想找一個答案。
王大夫摸著胡子搖頭“如你所料,她有癆病,在出生那年留下的病根,如今過去七年都沒好,可惜呀可惜。”
可惜這孩子命不好,好不容易留在柳家做個煎藥丫鬟,能隨柳少爺喝藥,誰想柳家出了那檔子事,逼得大夫人娘家直接把人接走了,如今連癆藥也沒得喝。
“喝藥才能續命,這樣的病你妄想給她治好,真是癡人說夢。”王大夫一邊感慨一邊說。
梅落塵的病情在顧青衣的意料之外,但他還是十分冷靜,“你給我拿藥吧,開半月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