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布羅斯的眼窩緊盯著麵前的寶石,伸出了顫抖的雙手。
他等待這一刻已經無數年了,而如今,終於來臨了。
他知道觸碰它的後果,但相較於永恒的折磨,他最為渴望的仍舊是最終的沉眠。
塔布羅斯沒有猶豫,他抓住了那枚璀璨的寶石,雙手合實,抵在額間,跪了下來,像是祈禱,也像是在吟唱,但更多地是在祈求。
在這一刻,塔布羅斯的身上湧起了綠色的光芒,它們飄離了軀體,化作了流光,飛入了林何的口袋之中。
不止是他,刹那後,陽光灑落的島嶼上空,竟已被綠色所籠罩,是一道道光芒從海上飛躍而來。
無一例外,它們,都彙聚進了林何的口袋。
塔布羅斯不再動彈了,他真的就如一具千骨之前留下來的屍骸,保持著祈求的姿勢。
呼!
一陣微風拂過,塔布羅斯的屍骸化作了塵埃,隨風飄散而去。
叮!
寶石掉落了下來。
林何招手間,收回了寶石,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好像聽到了一聲,謝謝,如似幻覺。
林何也拿出了提燈,這是第八枚寶石了,伴隨著絲絲雷弧拉扯,叮的一聲;亮響,寶石嵌入了提燈之內。
而幾乎同時,這座島嶼也開始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茂密的叢林,翠綠的植被,就仿佛被抽去了生命一樣,以驚人的速度迅速枯萎著。
不足一刻,眼前的光景,就隻剩下了腐朽的殘木林樁。
乾擾他感知的龐大生命反應,也隨著叢林的枯萎而消失了,感知變得正常。
這也讓他察覺到了一個生命體從他的後方迅速接近。
然後,伴隨著哭喊聲,柔軟無力的小拳拳,捶打在了他的背上。
“為什麼?嗚嗚嗚~~~你,你,為什麼要殺了托托~~~~~”
捶打林何的不是彆人,正是漁家的女兒。
“哦,原來那顆樹人就是托托啊。”林何麵無表情,平淡的說了一句。
轉身時,伸手抓住了迤邐的手腕。
梨花帶雨的小模樣,還真是惹人憐愛,就是這丫頭片子不知輕重啊。
荒島之上,孤男寡女的,她就不怕被人做點什麼?
迤邐掙紮了起來,然而,在林何的握力之下,她什麼都做不了,隻能不停的踢打林何的要害部位……
雖說沒什麼感覺,可這樣也令人十分的尷尬啊。
林何歎了口氣,鬆開了迤邐的手腕。
後者忙的向後退去。
現在,終於是清醒了點吧,悲泣的臉上,多出了警惕,但她還是在問,為什麼。
原因?林何沒有告訴她,也不會告訴他。
自打看到了那塊石板之後,林何對某些事情更加了解了,也正是因此,很多事情,日後都不能再對無關緊要的人提及。
他從口袋中取出了一樣東西,是一枚種子,網格般的外殼,裡麵漂浮著種子的核心,散發著綠色的光芒。
林何將種子丟給了迤邐,後者本能的接住了。
林何淡聲說道“這是它讓我交給你的,找個地方種下吧。”
話語到這,微微一頓,林何將提燈拉倒麵前,左手食指敲了敲上麵的翠綠寶石道“人跟神看到的東西果然不一樣,我是沒想到,當神的居然還這麼雞賊,這讓其他幾個犧牲的神,作何感想?怕不是捶胸頓足,大罵自己魚唇,怎麼就不備個後手呢?”
林何轉目,看向迤邐,眼睛眯了起來道“你說,對吧!”
迤邐哪知道林何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現在隻是單純的恨林何罷了,恨不得撕了他,逼近眼前的林何,可是殺了托托的凶殺。
當然,他不會在乎對方如何看待他,在迤邐驚恐的眼神中,隨手召喚出了一群腐蝕獸,將迤邐給圍住了。
“等我回來吧。”說完,林何便轉身離去,不過,剛走了幾步,他不僅好心的回首道“這島上還有一些其它的東西,我想也是因為它們醒來了,你爸才不願來這裡的吧。”
聽到林何的話,迤邐驚恐的麵容上,又多添了一分恐懼。
她敢於登島沒有彆的原因,那棵古樹可是半神啊,即便有些奇怪的東西在,隻要有它護著,能出什麼事?
但現在嘛,古樹已經枯萎了,這座島上還能有誰護得了她?
當然,古樹並不是林何強殺的,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剩下的便是等待命運的果實開花結果。
至於寶石,它並非一直在古樹的身上,是近些時候,飛來的,鑽入了它的軀乾,與它融為了一體。
古樹本身是沒有心臟,但這枚寶石在與它融為一體後,就成為了它的心臟,寶石離去,就意味著它的枯萎。
一群凶神惡煞的腐蝕獸圍繞著迤邐,她哪敢動彈半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殺了自己好友的凶手,消失在枯林之中。
而就在他離開時,枯林內的地麵,傳來了震蕩,不是由上至下撞擊形成的,而是從地下湧起的,伴隨著震蕩,地麵各處出現了裂痕與隆起,就像有什麼東西,要從地下鑽出來似得……
迤邐的身體禁不住顫抖了起來,雙手緊緊的握著種子,閉上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