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元紀事!
“我想你應該收回你那話吧。你說是不是呢。”元子琪本就是個沒有耐心的人,多費唇舌已經是他最大的溫柔,這樣的糟老頭元子琪從來是不放在眼裡的。
夜中,那雪飄得輕柔,坑窪背後的屋舍閃著暗淡的微光,透過大片烏黑的樹林,那小山丘明晃晃地白得發光,被雪掩蓋得嚴嚴實實。使人看不清它本來的麵目,就像元汐同樣也分辨不出這老頭的用意一般,除了單純地不喜歡外人之外,還有什麼更好的理由可以解釋呢。
元子琪生來一副倔脾氣,你越不讓做的事情他無一例外都要去嘗試,老頭的刻意的威脅愈發讓元子琪來了興趣。
元子琪像是故意氣那乾瘦如柴的老頭一般,揚著鞭子的手舉過頭頂,遲遲不肯落下。那老頭吹胡子瞪眼,又為元子琪的殘忍感到驚恐害怕。
“你,真是不識好歹。”老頭近乎咬牙切齒地說,雖然那副牙齒已經老得不像樣子,就和他腦袋裡固執己見的陳舊思想一般上了年紀。
“既然這樣,我就進去了。”元子琪把匕首隨手收進袖中,側著頭說。
“哼,你以為你能活得到明天。村子先靈的魂魄是絕對不會放你們這等人進去的。簡直癡心妄想。”老頭在這寒夜裡還穿著灰藍色的單薄衣衫,從山上從下來的風已經讓他打了幾個哆嗦,可嘴唇還是說著冰冷的話。
“魂魄,你覺得我怕不成。”元子琪覺得這老頭行為實在奇怪,不由對這個村子也產生了好奇。
元汐靜靜聽著兩人爭論,她也沒想非要在此過夜不成。隻可惜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這裡似乎是唯一的選擇。罕見的是,這村落是沒有生意往來的。就算他們如願進了村子,恐怕也難找安身之所。一直奔走在雪路上,馬兒已經疲憊不堪,再返回也是不可能了。三人就在灑著飛絮的夜空之下對峙著。
不多一會兒,來了幾個年輕漢子。“喲,怎得還不回去呢。”那些人先是笑著與那老頭打招呼,一瞬就將腦袋扭到了一旁。因為他們本來就是衝著老頭對麵的兩個從未見過的人來的。在幽暗的燈火之下,兩人清秀的麵龐還是讓那幾個年輕人吃了一驚。
“快將他們趕出去。”老頭看來了幫手,霎時喜形於色。
“趕出去?”幾人麵露為難之色。還沒好好看清那女子的麵龐呢,要是放在平時,他們絕對不會有任何猶豫。
那還是一個乾旱的夏季,村裡來了一群吹吹打打的人,他們手裡拿著背上扛著村裡人從未見過的家夥什兒。一路熱熱鬨鬨想從村子經過,村長毅然決然將他們拒之門外,美名其曰敗壞白水村風氣。那些人皮膚黝黑,眼睛跟頭發也如膚色一般。也許是從更熱的地方過來的。他們身上穿著的也是些村人從未見到過的衣服,色彩斑斕的布料披在他們身上,就像隨風招展的彩旗。這一群人人數少,浩浩湯湯從村門前想要過去的時候。
白水村家家戶戶的人都跑出來看了,他們首先對這種不檢點的奇裝異服提出批評,幾個老婆子就坐在田埂上對著他們指指點點。那時候的村長——現在的這老頭。還是個意氣風發的有活力有乾勁的村長,在他的帶領下,那些人一個人也沒進得了村子。現在他依然為這場戰役的勝利感到驕傲——他們將這場行動稱為偉大的戰役。為了村人安勒生活而做出的反抗的曆史上最偉大的戰鬥。
他滿意地指揮著村裡的人向那些來路不明的人投放小石頭塊,石塊砸在他們身上,臉上,他們手裡抱著的一動就會發出奇怪聲響的家夥上。那些人抱著那些家夥物件到處逃竄。抱著孩子的婦女就在樹林子裡好笑地看著這出戲。
誰也不覺得這是一出鬨劇。
後來。
後來,此類事情陸陸續續發生過好幾次。不過最後的結局都是一樣的,顯然,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可是這次不一樣。這次隻有兩個年輕人,尤其還有一位嬌嬌弱弱的女子。年輕漢子很猶豫,其實他們壓根沒想讓他們離開。老村長的那些功績他們也隻是聽說過,那個年紀的他們還在玩泥巴呢。他們並沒有什麼危害力吧。年輕漢子站在老頭身邊,老頭差點以為這一次又要重獲榮譽。儘管這次是在黑夜裡,看客並不是很多,不過總有幾個見證人的。想到此處,老頭的腰杆都挺直了幾分。
另一處。
宣清和帶著露珠,打算先去陳將軍處。他小心翼翼隱藏露珠身份,無論如何也得找到謝盛江才是。現下他也是孤身一人,將士兄弟也不知在哪裡,唯一信得過的隻有那個一身正氣的陳封了。
陳封駐地也不算遠,宣清和也覺得這樣安全些。計劃敲定。宣清和也很快就出發了。
北地的寒風吹得他幾乎要落下淚來。讓他心痛的還是那個不辭而彆的人。
不敢多想,害怕陷進回憶裡的宣清和在這個冬天,切實體會到了苦澀的滋味。
“將軍,有人找,自稱是你多年好友。”一個小兵端端正正一絲不苟地向將軍彙報著。
“哦,我的朋友,可有說他的名字?”陳封從容不迫地在營帳中翻閱著兵書。
“他隻說他姓宣。旁得沒有提及,不過是個年輕公子呢。”
陳封還是吃了一驚,宣?那可能隻有他了。陳封合上兵書,匆匆出了營帳,冰天雪地裡就看到了不遠處站著的那個人。
見到陳封的那一刻,宣清和心中苦澀滋味由為明顯。陳封見到他也是嚇了一跳,因為已經很久沒有他的消息。所有人都以為他屍骨無存的時候,他生龍活虎地又出現了。
更驚訝的是,公主竟然也在。那個傳說逃婚了的公主,據說後麵順利找到了,也已經平安到達了雍國,連婚事都已經操辦妥當。可是現在出現的又是誰。
不過甚好,他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