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元紀事!
陽春三月,正是出門踏青的好時節,阿薈也像那尋常姑娘家一樣,掛著個花籃去山上采花。這個時候的阿薈還不總穿黑紗,綠色是她最喜歡的顏色。她穿著春衫,興致勃勃地出了門。
春意朦朧,春雨料峭。
半路上突然下起雨來,無人與她撐傘。阿薈是個沒有朋友的人。要問原因。
那便是。
“你是妖怪家的女兒,我們不能跟你在一起玩。”
阿薈從小與尋常孩子不同。她能看見一些奇怪的東西。起初她也害怕,她覺得自己是個怪物,怪不得彆的孩子不跟她在一起玩耍。
“姑娘出門怎的不打傘呢。”一青衣男子撐著一把傘獨自向阿薈走來。阿薈在村中從未見到此人,心中又急又驚道“你是何人,來白水村作甚。”女子的聲音嬌憨異常,教人聽不出半分威嚴來。
青衣男子一笑,將手中傘遞了過去,道“原來此地是白水村啊,在下隻是迷了路,不慎到了此地。見這山上景色不錯,索性來逛了逛。”
阿薈手猶豫著,遲疑了許久還是沒接過那把傘。“公子你怎麼辦呢。”
青衣男子指著身後那塊石頭,旁邊有個不大的筐,裡麵放著斑斕的許許多多種傘。
“你是個傘匠嗎?”阿薈笑著問。
“姑娘說是就是吧。”青衣男子將手中的傘塞到阿薈手中。阿薈呆呆地撐開,傘麵上是她從未見過的景色。
“這把傘很襯姑娘你呢。”青衣男子又隨意撐開一把傘,阿薈本就想道謝離開,她實在不擅長與彆人打交道。何況還是個男子。
雨由最初的絲絲點點變得越來越大,打在阿薈的身上。阿薈其實不懼怕這些雨,她當然有辦法躲避。隻是此時,她覺得這樣也很有趣。原來與彆人交談是這樣的感覺,阿薈心中帶了一絲甜意。
兩人就在山上撐著傘,賞雨中山景。
如果要是阿薈頭上不滴水的話,也許這是一幅很美的畫卷。
雨珠直直砸到阿薈身上,阿薈一個哆嗦,眼睛裡寫滿了懷疑。
青衣男子也同樣狼狽,尷尬笑了一下,道“姑娘,實在是對不住,這是油紙傘,可能隻能支撐片刻。”
阿薈不知如何作答,覺得這油紙傘也有趣,這人也有趣。自己定是孤單得久了,好不容易有人與她講話,儘管他是個外鄉人,可阿薈一點也不覺得他是個壞人。
兩人打著這還未完工的油紙傘,在山林中穿梭找尋躲雨的地方。阿薈頭發全然被雨打濕,可是她卻一點也不生氣,這種奇妙的新鮮感覺帶給她快樂,她覺得這樣的自己才是自由的。
“姑娘,前麵有個山洞,先去避雨吧。”那傘匠不忘背著他的筐子。
“姑娘,敢問芳名。”男子收了傘,試圖找些乾柴生些火來取暖。
“阿薈。”
“原是阿薈姑娘。”阿薈見他實在找得辛苦,於心不忍,可是有些喜歡跟他待在一起的感覺,好像這個人不會排斥她的身份。
那次邂逅,從此就讓阿薈記了一輩子。
後來阿薈常常穿著初見他的那件衣衫上山,期盼還能看到那個傘匠。雖然她知道,外鄉人是不被允許進來的。阿薈還是私心地希望能見到那個他。
功夫不負有心人,阿薈終於又見到了他。這次他帶來了許多有趣的故事,是阿薈從來沒聽到過的。
阿薈眸子晶瑩,看向那傘匠的眼神裡像汩汩泉水。傘匠其實不是傘匠,他是一個走南闖北的商人。其實這些地方,踏過一次就夠了,隻是為了再見她一麵,他還是來了。
於你,於此,有了牽掛。
從此天涯不再為家。
兩人就這樣習慣了彼此的陪伴。阿薈的那些時光被傘匠一點點地填滿。傘匠每次來講給她外麵那些趣事,阿薈每次都很開心,還有那些千奇百怪的小玩意,傘匠深深愛上了這個姑娘。
阿薈亦是。她隻要見到傘匠就開心,連笑容都在她臉上常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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