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爾曼,亞希爾斯。”
那肩抗火車重錘,手持猩紅長劍的鎧甲王者嘶聲開口,聲音在雨幕中回蕩。
血羽鬥篷隨狂風搖擺飛揚,如一隻饑渴難耐的野獸張牙舞爪,試圖掙脫吉蘭的肩頭,一躍吞噬麵前的兩名使徒彼我。
“結果看來,非常可惜,你們並沒有能力留住我……而你們的這幾具彼我,卻是要遺憾地交代在塵世了。”
吉蘭淡淡說道。
聞言,海爾曼和亞希爾斯臉色難看。
“吉蘭·伊洛斯,不得不承認,你的實力確實很強,即便放眼整個塵世也難尋對手……可你總有飛升的一天,待你再踏入神之鄉那一刻,你必死無疑。”
“你在塵世再強,可到了神之鄉,也如螞蟻一般弱小。麵對真正的飛升者,乃至吾等的本體,不堪一擊。”
亞希爾斯冷聲道。
“除非,你像你的老師‘白賢者’帕拉·賽爾蘇斯一樣,永遠逗留在塵世,龜縮在吾等難以介入的物質界……可凡人壽命畢竟有限,你早晚會化作一捧塵土。”
“威脅的話就不必再說了。”
吉蘭平靜道。
“這樣隻會顯得你很無能,亞希爾斯先生。你身為十月使徒,戴著‘詩人’親授的‘戲劇’冠冕,對故事的戲劇性最清楚不過……試問,即便我就此待在塵世不飛升,你們又奈我何?”
“我有三百年的時間,也足夠將聯邦攪得天翻地覆,而沒有誰能阻止……如若我將全部精力都放在襲擊聯邦這件事上,你說聯邦距離滅亡解體,還需要多久?”
“……”
亞希爾斯眼睛一眯。
一旁的海爾曼臉色更為陰沉。
他們都很清楚,“紅賢者”的話並非虛張聲勢,因為對方的確有這個本事。
並且就像吉蘭所說,他如果真這麼做,很難有人可以阻止。列奧尼達議長也不可能每時每刻都盯著他,永遠提防。
而奧威納聯邦幕後的其餘幾位司辰,也不可能降下一具彼我,就為了對付一介凡人。
就算這些司辰真降下了彼我,不萊梅帝國那邊的司辰也不是擺設,自然會做出相應的對策。
雙方都不會輕舉妄動。
這一盤關於塵世統治權的棋局,不奧局勢本就僵持了上百年,處於一種相對平衡的狀態……可吉蘭的出現,就是一個最大的變數。
完全能夠影響最終走向的變數!
海爾曼沉默了幾秒,突然開口:
“彆得意太早了,吉蘭。”
他半邊臉已經碎裂,底下空洞幽邃。
那僅剩的獨眼,滿是冷漠之色。
“在你擊殺巴勃羅彼我之際,列奧尼達議長就已經朝這邊投來了目光……接下來,他會親自出手,讓你長眠於此。”
“或許,你將凱撒元首視作倚仗,認為他會在關鍵時刻出手,但很遺憾地告訴你,他不敢再輕舉妄動。”
“上次元首遠程出手,護送帕拉的遺體與佩劍回國,已是付出了代價,短時間內不可能再幫你了。”
此時此刻。
凱旋大廈70層的委員長辦公室內。
瑪維、阿萊薇婭和韋納都是一驚,他們將目光從投影上收回,看向了一旁的紅卷發青年。
“元首大人,您不能再出手了嗎?”
瑪維鼓起膽子,小聲朝凱撒問道。
凱撒麵色如常,目光一直看著投影,隻是淡淡嗯了一聲,以示肯定。
當年,他在飛升時借鑒了“盲將軍”之道,這也為後來的僵局埋下了伏筆。
其本體與“盲將軍”於神之鄉爭鬥無數回,卻因此始終不占優。甚至在一次大戰中,還被對方奪走了五臟六腑。
這些內臟,永遠失去。
同時被“盲將軍”以律法之力,創造出了一隻神話生物,正是其麾下那位名叫“魔犬”艾威格尼的使徒。
可以說,艾威格尼的本質,便是“殘王”的內臟。
自己的肉體反而成就了敵人。
這是“盲將軍”毫不遮掩的羞辱。
在丟失了內臟後,“殘王”憑借自身律法維持實力不變,但卻導致自身的塵世彼我,存在先天缺陷,可以容納的力量有限,且不能頻繁出手。
這對於聯邦高層來說,並不是什麼秘密。以往,他們巴不得凱撒出手,這樣就有了空檔期。
一旦凱撒失去戰鬥力,那麼帝國就失去了最大的威懾。聯邦便可趁機出手,削弱帝國的力量,從而奠定戰爭的勝利。
可沒有人知道,凱撒其實有所隱藏。
他這具彼我並非不能再出手……隻是出手的代價,是彼我的崩潰。
若是放在以前,凱撒絕不會在短時間內接連出手。
可今時不同以往,就算失去了凱撒這具彼我,隻要吉蘭還在,那麼就不用擔心帝國會遭到聯邦高端戰力的威脅。
而吉蘭還繼承了帕拉的煉金術,輕易就能再為凱撒創造一具全新的軀殼,用以容納彼我。
等時機一到,凱撒·吉德便可得以重生。
所以,凱撒早有決斷。
如若帕拉的學生,如今帝國的委員長“紅賢者”吉蘭·伊洛斯遭遇必死的局麵,他會毫不猶豫地出手相救。
隻是這些,不必說出來。
“元首大人不能再出手的話,吉蘭委員長能敵得過聯邦的列奧尼達議長嗎?”
瑪維麵露擔心。
韋納與阿萊薇婭都沒有說話,他們雖然對吉蘭有信心,但列奧尼達議長卻是聯邦最強者,是司辰彼我。
很難說吉蘭會不會有危險。
“他並非蠢人,不會輕易將自己置身於危險的境地。”
凱撒嘴角含笑,說道。
“既然他選擇隻身前往聯邦,那麼肯定有把握活著回來,彆擔心,且再往下看吧。”
聞言,其餘三人深吸口氣,重新將目光放到了投影上。
很快,他們都是瞳孔一縮。
因為就如“血上校”海爾曼所說,奧威納聯邦的列奧尼達議長,終於現身了……
雅各賓大歌劇院的廢墟之地。
狂風暴雨不斷,轟隆雷鳴聲動。
吉蘭突然抬起了頭。
他看向了不遠處的半空。
那裡,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位長相平平無奇,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他一頭金發往後梳理,身穿一襲筆挺的棕色軍裝製服,皮帶緊扣,腳踏長靴。
隻是這中年人表情平靜,緊閉雙眼,正憑虛禦空,靜靜佇立在天上。
他不言不語,默默從腰間取下了一捆策馬短鞭。
啪!
列奧尼達議長抽動了馬鞭。
隨一聲脆響。
相隔數十米的廢墟中,吉蘭突然悶哼一聲,身形一個趔趄,單膝跪地。
嘭!!
地麵震顫,揚起一圈弧形塵埃。
吉蘭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背部遭受了重擊,骨骼爆裂,鮮血直流!
他低著頭,眼中流露出疑惑。
似是不明白,列奧尼達議長究竟是以怎樣的手段,傷到了自己。
‘橫跨空間的攻擊?就像我斬出的裂隙一樣?不……應該不是,空間沒有波動,這是律法的力量!’
吉蘭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