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禁忌,越甜蜜!
吳倩玫背著一個帆布袋站立在香格裡拉賓館頂樓,不同於樓下房間的格式,頂樓隻有一個房間。當她詢問櫃台女中,哇塞!那女中的姿色還真不是蓋的!一般賓館的女中不是歐巴桑,就是晚娘臉孔的「查某」,但這香格裡拉賓館的女中,簡直是驚為天人哪!
她依著那美人女中的指示來到這扇門麵前。
「叮咚!」她伸手按著門鈴不放。心想,隻要房內有人,絕對不會不來開門。哈!這是她慣用的「倩玫式敲門法」,向來是百按百開,絕無落空,除非是聾子才會失效。
當門由內往外被推開,一張氣急敗壞的臉龐出現在她麵前,吳倩玫連忙堆起一臉燦爛的笑容——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你……」高漲的怒氣在看見來人之後徒留驚愕,穆風實在無法相信自己的眼晴。一個女孩獨自上賓館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更何況還是一個年輕、又稍具姿色的女孩。
「嗨!我……啊!你怎麽沒穿衣服?」在看見僅用條小毛巾係住重要部位的他,她燦爛的笑容隨即凍結在臉上;穆風的頭發和身體正滴著水,敢情他是在洗澡?長這麽大,她還不曾親眼看見過男人不穿衣服的模樣,此時此刻,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羞死人啦!一抹紅霞亦飄上臉頰。
「小姐,你可沒有留給我時間穿衣服。」穆風反唇相稽,並冷眼瞅著她羞紅的臉龐。持續不停的電鈴聲會讓人發瘋,既嘈雜、又刺耳,想強堅他人的耳朵嗎?這種要催人命的開門法,要遇上脾氣差一點的,她極有可能被人海扁一頓。
「這怎麽能怪我?我又不知道你在洗澡,況且,大清早你洗什麽澡?你昨晚沒洗澡嗎?」一堆問題如連珠炮一般從她口裡迸出。經過最初的震撼,她的視線完全一改先前的羞澀,大膽又不害臊地直盯著他裸露的胸膛——哎呀!真不錯,滿養眼的!
「你說呢?」忍住對天翻白眼的衝動,穆風好笑又好氣地回答。唉!遇上這類型的女孩,還真有點欲哭無淚。
「喂,你有沒有搞錯?我又不是你,我怎麽知道你昨晚有沒有洗澡!」吳倩玫愣,莫名其妙地瞪著他。
老天!穆風無奈地仰頭望天,哪會按呢?
「先進來再說吧!」他心中暗籲一口氣,轉身走進房內;吳倩玫隻好跟著進去,渾然不覺男女獨處一室的危險。
約百坪的麵積,卻隻有一張大得足以容納四人的床和一個衣櫃。吳倩玫的驚訝實非筆墨所能形容!怔仲片刻,她才回過神來,這時,穆風從扇有門的房間走了出來,身上已披上一件和服式的睡袍——日上三竿還穿睡袍?
「不會吧!」她喃喃地看看他,再看看空這蕩蕩的環境。報章雜誌報導過的賓館,每一間房間大都是浪漫又煽情,有的還掛滿無數的春宮圖,而其目的無非是在激發男女最原始的望,而這家屬於五星級的香格裡拉賓館,出自名建築師兼室內設計師葉悛的手筆,這等模樣……失望瞬間包圍住她。
「你說什麽?」穆風蹙眉道,乍然失去光采的臉龐讓他費解;她那陽光般燦爛奪目的氣息一直是吸引他的焦點,如果可以,他衷心祈盼她能夠一直如此。
「這裡是你住的地方嗎?」
「暫時是,有什麽不對嗎?」她眼底的神情讓他忍不住地反問,而連日來的缺乏睡眠令他疲倦,於是他邁步走到床邊,並順勢躺了下去——嗯,舒服!太舒服!如果沒有客人的話,他早就進入夢鄉了。
「喂,你在做什麽?」吳倩玫狐疑地瞪著他。他躺在床上算什麽?她氣極了,快步走到床邊,也一屁股坐了上去,沒辦法,這是室內唯一可以供人坐的家具,她也隻有將就點嘍!
「你看不出來嗎?我準備睡覺!如果你沒事的話,大門在那邊——」穆風甩手指指不遠處的一扇門,其意思自然是非常明顯。一躺到柔軟的床上,他才發覺自己極需要睡眠。
「喂,你有沒有搞錯?太陽都曬到屁股了耶!」吳倩玫大叫,穆風卻不理不睬也閉上眼睛。「喂!你不能睡、你不能睡!我話還沒說完!」她火大地用力搖他。可惡,這招算什麽?她好歹也是客人,這種待客方式實在太差勁了。想睡覺?哼!她豈能讓他稱心如意?
「好、好、好!你有話就快說吧!我很累,ok?」穆風實在被她「搖」得沒法睡,滿痛苦地半坐起身。
「你很累?你昨晚做了什麽?」吳倩玫火大地問道,卻不知道自己的口吻像極了妻子在盤問丈夫是否做了啥對不起她的事一樣。
「小姐,你不是專程到這裡來問我昨晚做了什麽事吧?就算我昨晚做了什麽事,那也不關你的事。」穆風沒好氣地回答。
「當然關我的事!你是我的男朋友啊!我有權知道。」吳倩玫理直氣壯地瞅著他,並上上下下打量他。不知怎地,她無法忍受他在外頭搞七撚三,而她和他,今天不過是第二次見麵,為什麽會這樣?這種異常的心思代表著什麽?
「男朋友!?」穆風聞言一愕。
「彆告訴我你已經忘記了,這是我們昨天談好的條件,否則……」
「否則什麽?底片已經銷毀了,你能奈我何?況且昨天我也沒答應你。小姑娘,快點回家去,你難道不知道和一個男人獨處一室是很危險的事情?好了,彆再妨礙我的睡眠,喏——大門在那邊。」穆風微微一笑,然後慢慢地躺回床上,畢竟黑暗與陽光本就不該有交集的。
「你卑鄙、無恥、下流、肮臟、齷齪!」吳倩玫氣得破口大罵。「你怎麽可以出爾反爾、食言而肥?你還是不是男人?」
「罵完了就請你出去。」穆風不痛不癢地朝她揮揮手之後,就閉上眼睛。
「你……」吳倩玫氣得話都說不出來,將帆布袋往地上一扔,定定地望著他。昨晚在父兄麵前,她已經將穆風的事大略說了一下,也以約會事由擺脫了工作,但他今天竟不認帳,那她該怎麽辦?早知道他會這麽沒信用,昨天就該……可恨哪!好,他要睡覺,她偏不讓他睡,最起碼也得「打」他一頓。
「起來!」她俯身向前,雙手拎住他睡袍前襟,用力一拉——啊!對方重如泰山,而她卻因出力過猛,整個人跌趴在他身上。「哎呀!好痛……」那結實的胸膛,她如此大力撞下去,還挺疼的。
「你……」穆風被撞得差點岔了氣。這吳倩玫體重再輕也有四十幾公斤,再加上力道與速度,他的胸膛彷佛被重逾百斤的大石頭給壓個正著。
「我好痛喔!」吳倩玫委屈地抬起頭,一股清新淡雅的古龍水味道飄入鼻息,深具憂鬱氣質的臉龐在近距離觀賞之下,哇!那眼眸似乎在傳送超高頻率的電波,毫不留情地把她給催眠了……心臟於瞬間快速跳動,就在這一秒,她的心迷失了。
「你想謀財害命呀?快起來啦!」穆風的耐心正一點一滴消失。
吳倩玫傻楞楞地望著他——好有味道的男人啊!真是看他千遍也不厭倦。
「你做……」訝於她的沉默,穆風將眼神往上移五公分,隻見她原本慧黠的烏眸,此時卻呈現一片迷蒙、宛若夢幻陶醉的光采,哪按呢?難道她中邪了嗎?這樣直勾勾地盯著他,視線不移也不動,他似乎成了待價而沽的豬肉,背脊莫名泛起一絲輕顫。她到底在看什麽?這等看法不禁讓他毛骨悚然,忙不迭地伸出雙手欲推開她。
此時,房間大門被人由外踹開,發出「碰!」的一聲,床上的兩人十足十地受驚不小,且詫異地瞪著一、二位穿著便衣的男子。
「警察,臨檢!」闖入者身手俐落地拿出張證明身分的識彆證。
「警察?」吳倩玫猛然回神,赫然發覺她和穆風的姿勢極其曖昧,倉皇翻身下床,瞧那便衣的眼光,分明把她視做一隻「雞」。
「麻煩把身分證拿出來,那位先生——下床,動作快一點!」便衣公事化地命令道。
穆風沮喪地下床,他的睡袍因被吳倩玫粗魯地拉扯,以致帶子鬆落,而這狼狽的模樣在這兩位便衣的眼裡,其意思非常明顯;畢竟這裡是賓館,男女獨處一室就是為了那檔子事,不然還蓋棉被純聊天嗎?
「小姐,彆拖延時間,身分證。」一名便衣火大地瞅著吳倩玫;她在帆布袋裡東摸摸、西摸摸,不知道在摸什慶東西。
「我沒帶。」吳倩玫乾脆不摸了。
「沒帶就得去警察局。這位先生,也請你走一趟。」便衣冷冷地宣布。臨檢賓館的主要目的是在確認女方的年齡是否為未成年少女或是雛妓,否則他們吃飽了沒事乾嗎?當人民保母本來就是件辛苦的差事哪!
穆風聞言僵——警察局?這可不是在開玩笑!
「喂,你真的沒帶身分證嗎?」他輕聲低問。
「當然有,隻是……」吳倩玫猶豫地望了他一眼。
「有就拿出來,難道你真的想去警察局嗎?」穆風無奈地詢問。
「當然不想,隻是拿出來也沒用啊!」
「怎麽會沒用?拿出來就不用去警察局啦!拜托你拿出來好不好?」穆風簡直輸給她!多日未眠以致火氣上升,讓他疏忽掉吳倩玫不拿出身分證的疑點。
「不行。」吳倩玫吃了秤鉈鐵了心,拿不拿身分證均於事無補,反而拿出身分證情況會更慘。「除非你肯答應做我的男朋友。」驀然,她腦中靈機一閃,嘻!這是一個qb5難逢的機會。
「你這是趁火打劫,太卑鄙了!」穆風咬牙切齒地說,看不出來這小姑娘倒是逮著了他的弱點。
「答不答應隨你,我可沒有半點勉強的意思,反正——偶爾去警察局坐坐也不錯。」吳倩玫露齒一笑,那笑容多燦爛啊!
「你……」瞧那得意至極的笑容,實在讓人不太舒服。
「你們兩個還在嘀嘀咕咕什麽,走吧!」便衣臉色一沉,不悅地催促。
「好吧!我答應,快把身分證拿出來。」兵臨城下,穆風唯有向現實低頭的分;俗語說的好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不行!誰知道你會不會二度食言而肥?」吳倩玫突然憶起這家夥不久之前還是個有「前科」的人!
「你……」穆風無言以對,沒想到他也會有這麽天。
「你發誓吧!要發毒誓哦!」吳倩玫開心地建議。
「發誓?」
「嗯!」
「你們兩個到底走不走?」便衣失去耐性地大聲吼叫;這一男一女根本無視於他們的存在,旁若無人地自在交談,一點也沒有普通老百姓在看見警察時應有的畏懼。天呀!現在的警察非但不受人尊敬重視,還愈來愈難當啊!
「可以!我發誓,如果我二度食言,就讓我不得好死……」穆風迫於無奈地起誓。
「外加命根子爛掉。」吳倩玫「好」心地補充。
「你……」穆風一怔——命根子爛掉?好狠毒的誓言!命根子可是男人的第二生命,難怪有人要說「最毒婦人心」,真是一點也不為過!瞧她年紀輕輕的,竟有如此心機,是時代不同了嗎?唉!現在的女孩,真是讓人害怕。
吳倩玫帥氣地拎起帆布袋,走向那兩位火氣衝天的便衣刑警麵前。
「你——好吧!爛掉就爛掉,快拿出來!」穆風沮喪地叫道。若非不想見到某某人,他豈會任她這般威脅?唉!一股深沉的乏力感,瞬間包圍住他;他突然有一個奇怪的想法,如果他是西遊記中的齊天大聖孫悟空,那麽她就是如來佛祖。他似乎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冥冥之中彷佛有一股奇異的力量,硬是將她和他係在一起……荒謬!此等宿命論或是怪力亂神之說,一向是在他理智外的東西,總而言之,他認為科學才是現代人該遵循的法則。
「喏!」吳倩玫非常得意地從帆布袋內的皮夾裡怞出身分證,在兩位便衣刑警的視線外偷偷遞給穆風之後,又開心地跟隨在便衣刑警身後。
穆風納悶地接過身分證,這吳倩玫為何不直接交給便衣刑警?老天!難道……他迅速地將身分證上的出生年月日看過一遍,又不敢置信地再看過一遍……居然差一個月才滿十八歲!哦!這個該下十八層地獄的小姑娘,他咬牙切齒地跟隨在她身後。和未成年少女……麻煩!一個相當大的麻煩!以他的經驗,他應該能洞悉她不拿出身分證的用意……唉!他鬼迷心竅了嗎?不管她拿不拿出身分證,警察局是去定了,而他偏偏又上了當之後才……唉!這次虧大了!活了三十二年,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栽在一個小他十四歲的女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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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市的塞車問題實是嚴重得無可救藥!凝望車窗外堵得水泄不通的車陣,秦關月無聊地猛打嗬欠。豪華轎車內裝置的電視機,播放的財經內容更是頻頻催她入眠,而鐘奕麟一邊用眼睛審閱文件,一邊用耳朵傾聽新聞的模樣,真是讓她歎為觀止,又佩服得五體投地。
男人全神貫注於工作上的認真神情實在會讓女人心折,更何況還是一個英俊富有、渾身上下散發出成熟男性魅力的鐘奕麟!這一瞬間,秦關月赫然發覺,她的視線竟然移不開鐘奕麟,目光更是隨著他的一舉一動而遊移……
深邃的紫色眼眸犀利地注視著文件,那光采就像一顆璀璨的紫水晶,秦關月不禁看得癡了、呆了、傻了。好美的眼睛啊!幾乎懾去了她所有的魂魄,她的心狠狠地震蕩不已。哦!「愛」這個字眼,猛然竄入她腦海,占據了她所有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