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來的情人!
地獄來的情人
“小羅,開一瓶年份的紅酒到五號套房。。qВ5”三領班拔嗓揚聲。
“哦,好!”甯甯警覺性地立即跳起來到酒窖找酒去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理由,自從她沒了假發及性感衣著,不再是玲達手底下的小姐之後,連帶著大夥對她的稱呼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從“妮妮”變成了“小羅”,這也差太多了吧。
“小羅,你發什麼呆呀?找到了酒就快送去!”三領班的尖銳聲音冷不防地傳來,像鬼魅似的。
甯甯又驚跳了起來,三領班真是陰魂不散哇,據傳他年輕時是個冷麵殺手,過去在廣東一帶有個綽號叫
“催命郎”,就是“催命人”的意思,簡直殺人不眨眼、殺人如麻、殺無赦……
但是,現在催命郎老了,老得殺不動彆人,為了怕在家鄉被彆人殺,就飄泊到美國來,處處可為家,也處處不是家,到如今,也隻有衛先生的地方肯收留這種年少時乾過許多惡狠勾當的孤單老頭了。
謠傳這些人和衛先生都有過那麼一點過節,至於衛先生為什麼還願意將他們留在身邊,那就不得而知,因為謠傳中的衛先生陰沉又內斂,是個不隨便透露出情感來的人,非常神秘,就連衛先生是誰生的都沒人知道,真的好神秘喲。
這些都是她蹲在廚房裡頭聽人說的,廚房裡有許多故事,而那些個年輕時心狠手辣的大廚、二廚、三廚。四廚們,如今一點兒也不駭人了,了不起隻能說他們現在是脾氣有點火爆的老頭罷了。
但他們說的故事卻常教外人聽得津津有味又神往不已,甯甯就是其中之一。她最喜歡在眾廚憶當年時拉把椅子靠過去,再睜大眼睛附和著“哇!啊!”之聲,這些真實的故事比她從書本上看到的還精彩,而那位又神秘又難親近的衛先生更是令人玩味。
“小羅!”四廚微溫的大喝傳來。
“是!”
甯甯咋咋舌,連忙跳出去,原本走得好好的,正沾沾自喜有進步之時,卻一個踉蹌,活生生將懷中昂貴的酒給摔到地上,她嚇得魂飛魄散,心臟險險跳出胸口,完了,四廚現在一定眼睛冒著火在背後盯著她,而且快抓狂了。
不想沒事,這麼一想,窗簾爬起的步履更不穩,還非常慘烈地緊接著在摔掉了酒瓶之後,她自己也摔了一交。
她似乎有點狼狽。衛天頤半眯著眼睛,打量遠處的嬌小身影。
一臉的迷迷糊糊,行動急急忙忙,適才不小心把酒行從懷裡滾到地毯上,幸而酒瓶未破,她自己卻接著被酒瓶給絆倒,跌得有點不雅、有點滑稽,那表情就像當時在“雅浦酒店”裡被他一把從桌下提起來一般好笑。嗬,小女生。
“衛先生,煙。”
尚龍恭敬地為主人點著了煙,這是“黑子大飯店”的晚間秀,這裡是最好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舞台上的表演。
今晚的表演秀,女主角仍是桑卡嘉。這幾夜桑卡嘉都沒有主動來找他,這是她在賭氣的表征,敏感聰明如她,自然知道他在一個微不足道的東方小女孩麵前冷落她了。
那夜確實是個冷落。他並沒有給桑卡嘉太多熱情,之後,他照例要她離開,相反的,在那之後的幾天,每一想到甯甯進他房中來時衣衫不整的狼狽樣,他竟會泛起微笑,這太不可思議。
“我這是高興的表情哇!”才怪,她巴不得生活裡永遠都沒有男爵這個人,男爵和殿下雖是孿生兄弟,但個性卻天差地遠,一個樂觀放蕩,一個就狡獪精怪,真不知道堡主夫人的肚皮是什麼做的,生出這兩個極端來。
“騙誰?”男爵又是一記落下,冷淡地、睥睨地掃她一眼,“如果你那是高興的表情,我現在的表情就是想多疼疼你、多愛愛你呀,親愛的甯甯。”
看到男爵那種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甯甯隻有牽動嘴角,露出一個可憐兮兮的合饒笑容來。
反正從小到大,她一直是男爵的手下敗將,從來沒有一次能在言語上占上風,被男爵逼得說不出話來又不是第一次了,她一點都不會介意,倒是殿下若知道她如此沒用,肯定又會搖著頭說她是不雕的朽木了。
“甯甯,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還沒找到古墜,對吧?”男爵打量她的笑容有絲不懷好意。
“我很努力在找了,真的,很努力……”甯甯嘴巴一張一闔,拚命地想對小主人好好解釋,以免傳過大主人耳裡時,扣她一頂“不夠認真”的帽子就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彆緊張,我不是在責怪你。”男爵做了個製止手勢,微微一笑,“相反的,我覺得你做得很好。”
甯甯驚喜地睜亮雙眼,“真的?”她從來沒有那麼直接地從男爵口中獲得讚美過。
“當然是真的。”男爵柔柔她發項,一派的從容,
“親愛的甯甯,你繼續留在這裡端盤子吧,爺爺留下的古董迷你跑車我贏定了,再見了,幫我跟殿下問好,寶貝!”一身黑色勁裝的男爵轉身淹沒在一大堆遊客中映,瞬間不見人影。
“男爵!”被奚落了一頓,甯甯連片衣袖都沒抓到,真是無語問蒼天。
來到賭場的第二十一天,晨光才稍稍探人帝內,甯甯隨即被總領班的大嗓門給叫了起來。
“還睡?你豬隻轉世投抬的呀?”總領班沒好氣地戳他一指。
賴床不成,甯甯隻好起床,在胡亂梳洗一番之後,迅速地套上男服務生的服裝。
不過這也是她一直搞不懂的一點,她明明就是個女的,為什麼要她穿男人的衣服,這究竟是什麼道理?總不能因為她混在一堆男人之中工作,就乾脆把她給當男的了吧?以前她也一直跟馬兒為伍,人家殿下就從來沒把她當馬看過。
“小羅!”二領班的頭伸了進來,“你去整理二十三樓的客房,記得,動作要迅速、敏捷,打掃完了快點下來。”
“是!”甯甯急忙推著一大車乾淨床單往電梯口飛奔而去,清晨的賭城飯店,起床的人不多,“等等!”她衝進電梯。
電梯裡的好心人幫她按住了“開”鍵。
“哇!謝謝!”猶自氣喘著,看到電梯中的人之後,甯甯總算露出這個早上第一個笑容,不過笑得有點欲振乏力。
“乾什麼?一大早就臉色蒼白?”古寶瑜瞄瞄她,外帶撇撇唇,“去打掃?”
“嗯!”甯甯用力點了下頭,“你也是?”
兩個人問的簡直都是廢話,不打掃,難道去打牌呀?
“去幾樓?”古寶瑜哼了哼問,叫這小丫頭換好那一大堆床單,不死也去掉半條命。
“二十三。”甯甯笑咪咪地答,古寶瑜算是她在這裡最好的朋友,經常在她餓的時候喂她一把,行俠仗義,頗有俠士風範。
古寶瑜幫她按了第二十三樓,他自己則按了“黑子大飯店”的最高層,也是頂樓的五十二樓。
電梯“咚”的一聲在二十三樓開了。
“謝謝,回頭見!”甯甯愉快地道彆,愉快地推著手推車準備走出電梯,卻被古寶瑜給一把揪了回來。
“小寶!”她撫著胸口,真會被他給嚇死,這家夥沒事這樣提她衣領乾麼?
古寶瑜沒頭沒腦地把手中的水桶、抹布塞到她手裡,自己則很地推了甯甯的手推車就走。
“喂,”他背對著甯甯開口了,“你去整理五十二樓的書房,整理好了就快點下去吃飯。”“咚”,電梯門在古寶瑜的句尾闔上了,機體繼續往上爬升。
一陣暖流熱烘烘地通過甯甯心底,緊擁著抹布,她感動地想,古寶瑜真是她的好哥兒們呀!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但若是有朝一日她羅甯甯發達了,一定不會忘記他的,哎,賭城雖然黑暗又靡爛,但誰說沒有好人呢?帶著滿滿的感動,甯甯找到位於頂樓的大書房。
據說,這裡是“黑子大飯店”的禁地,任何人都不能隨便踏進,否則……其實否則會怎麼樣,這她也不是很知道,當然,打掃的人可以踏進啦,”否則這麼大的書房就會亂得很難看。以上純粹是她個人的感想和心得而已。
這間圓弧型的書房風格天成,寬敞的不可思議,銀色與天空色交錯的牆壁顏色,厚厚的銀墨絕窗簾隔絕了窗外的霓虹車水,一幅大氣、星象演變圖嵌在天花板,即使白天,依然形成暗夜靜溫的感覺。
驚歎一聲,甯甯迷惑了,這不叫書房,簡直應該叫天文台才對。
帶著旺盛的好奇心,她這裡看看,那裡看看,到處都看看,發現書房裡有間盥洗室後,她開眼笑,飛快進去提了桶水出來。
哈,殿下說的,這就叫作柳暗花明又一村,得來全不費工夫,看來她今天會很順利……可是,才這麼想呢,她右眼皮就活生生地跳一下,哦,又跳了!這幾天眼皮老是在跳。
自從男爵出現之後,她的眼皮就經常跳個不停,那訊息好像在告訴她,她快大禍臨頭了。昨天她甚至還夢到殿下一臉嚴肅地告訴她小笨仆,古墜已經被男爵給找到了,你不用回來了,直接在賭城把自己給嫁了吧!
老天,男爵真是給她好大的壓力呀,為什麼世界上會有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人?
認了吧,與其在這裡想破頭,不如快點打掃、打掃,然後去找線索,這層樓既然那麼重要,說不定方雅浦會在這裡,雖然不知道他的長相,但殿下說過,瞎貓總會碰上耗子,她會遇到方雅浦的!
女人的氣息。轉動門把之際,衛天頤嗅到不同於以往的氣氛,那是一股幽香,少女的幽香,與書房原有的沉香完全不同。
大掌一轉,修長的腿進人房內。辛勤擦拭桌麵的忙碌小手觸動了他麵部冷然,在一秒鐘之後,認出了那顆小頭顱,唇緣漾出狂浪微笑。看看她姿勢,噴,半跪在椅子上。
“羅甯甯。”他直勾勾地走到她麵前,隔著一張桌子,與她對峙著。
她差點滑下椅子。“你——你——”指著他,她的明眸陡地放大,早該想到這裡的禁地會是衛先生的地方,而他就是衛先生,衛先生就是他……見鬼!這是什麼文法?
她要說的是,哎哎,衛先生就是衛天頤,而衛無頤就是——就是——她麵頰已經一片羞紅。
像捉弄似的,他的手掌越過桌麵,穿過她的發,搓躁在她頸肩處,一陣酥麻戰栗傳遍甯甯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