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鬼醫!
這是二十一世紀夏末秋初的夜晚。
天空的這一頭,沒有穿上那像褲子般的雲。天空的那一截,也沒有罩著似肚兜樣的霧氣團。
它以前滿身如鑽石一樣發光的星星“項鏈”隻剩下零星幾顆,但它胸前那月亮“胎記”仍然皓色分明,萬裡清光,皎潔明亮。眾目睽睽下,它就像個變態的家夥赤裸裸的展現了它奇葩的藝術,“豐富”了社會的姿態,“驚豔”了人們的眼睛。
夜幕的陰霾,也無法阻攔天空的“胎記”那銀白色的光芒。溫柔的月光裝飾了整個南方城。
電磁縣人民醫院與那菱形方塊中的十字標誌在這樣的夜空下,就如同姑娘們美白的臉上那紅腫的青春痘一樣奪目。
上官孝天當值夜班,剛巡完病號,坐在科室的冷凳上發呆。下午,他的女友司馬紅杏因他出任當地禦醫一事跟他大吵一架。他嘴上又不饒人,司馬紅杏氣得說要跟他分手。他的心情糟糕透了!
他是個很驕傲的人。他是個孤兒,也是個鬼才。15歲就考進國家重點建設“985”“211”工程的醫科大學進修臨床醫學專業,21歲拿下執證醫師資格,22歲順利獲得心腦外科碩士學位,期間醫學論文多篇,見解精辟獨到,針針見血。24歲已爬到住院醫師巔峰,離大手術主刀主任級醫師一步之遙,如無例外,他將會破格成為華南最年輕的第一刀。
一隻身子瘦小的老鼠從他對麵的牆角爬過來,畏畏縮縮還動作遲鈍,毫無鼠類敏捷之風,尾巴與後股間還血跡斑斑。他很討厭老鼠,但這次他突然間同情起這隻傷鼠,心想“好可憐啊,這麼小就成了傷殘鼠士了。幫它包紮一下吧!”
上官孝天是個思想既矛盾又統一的人。如果說他的左心房住著的是上帝,那麼他的右心房肯定有撒旦的存在;如果說他的左心室有個惡魔,那麼他的右心室必定有個天使。善良的時候真的很可愛,腹黑的時候真的很可怕。
這一刻的他很善良,不忍見一螻蟻橫屍於跟前,哪能棄小傷鼠負痛在眼下。
他立刻抓起這隻行將就木的老鼠,走進他的科診室。打開光管,發現這是一隻雄鼠。光照之下,確診是鼠類繁殖器受傷。
他迅速拿來固定盤、三爪鏈鉤、直尖手術剪、彎尖手術剪、手術刀、小鑷子、小剪刀、無菌注射器、麻醉劑、探針、縫合自溶線、雙氧水、碘伏、消炎粉、酒精、消毒棉簽、消毒紗布、膠布、紅花油、雲南白藥等。不是他要給這隻鼠執行宮刑,隻是那東西接回去最後會爛掉,禍及鼠命。沒辦法,如果這隻鼠想要報仇,那隻能修練《葵花寶典》了。
對於小動物的解剖技術,雖然上官孝天不是獸醫,但在做組織學檢查研究時,他可是學得很精湛的。不一會兒,他就輕鬆圓滿地幫可憐的小老鼠動完了小手術。
不順心的一天在完成手術後得到一絲絲安慰。但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這月明星稀的半夜三更,流裡流氣的一夥人打破了夜的寧靜,踹開了他的室門。
這夥人穿著隨意又奇葩,背心加牛仔褲,個個發型奇特,光頭、莫西乾頭、烏鴉頭、爆炸頭、長發飄飄染著七色彩虹般的古怪發型。莫西乾頭身上除了肌肉裸露,沒見到刺青,其他四人臂上胸間隱約可見些許紋身痕跡,按照露出衣外的圖案來看,應該是龍和虎。彩虹長發小子和爆炸頭小子手上的“蠍子”紋身非常明顯。光頭青壯年手裡拿著一尺二長的水果刀,莫西乾頭空手,其他三人手中,各拿著一根五十公分左右的鍍鋅水管,樣子凶神惡煞,來勢洶洶,殺氣騰騰。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又遇頂頭風。
上官孝天認識為首的光頭混蛋,就是當地在城東的話事人吳仁理。吳家是賣水果的,從他爺爺那代就賣,那水果刀聽說是傳家之寶,他用來砍人了。從體膚無瑕到渾身刀疤,擁有十八年的臨床劈人經驗,也有豐富彪悍的被砍戰績。可謂是久經戰場,作戰勇猛,對敵老到,心狠手辣,戰績婓然。刀法自成一套,橫削、直刺、破頭、左斜劈、右斜劈、交叉砍、回旋斬、偷桃斬、連環斬、瘋狗舞……當地黑道把這套刀法稱為“光頭古惑刀”。吳光頭自是持技傲物,囂張跋扈。
上官孝天看這情景,心裡暗驚這是怎麼回事?他強作鎮定,大聲喝道“你們是誰,來這裡乾什麼,不知道這裡是醫院嗎?”
他還沒說完,一根鋼水管就迎頭撲下來。
他隻得急急忙忙閃開,有點踉踉蹌蹌,狼狽不堪!
“媽的,費什麼話,受死就是!”另外一側,染彩虹頭發的人影也跳了出來,揮起手裡的鋼水管,惡狠狠地打了過來。
今晚,早就一肚子火,心情煩躁,現在,對方沒坑個聲就動手,逼人太甚。
上官孝天氣不打一處來,火從心頭燒,星目圓瞪,劍眉倒豎,雙手掄起椅子,連吃奶的氣力都用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砸在迎麵撲來的小子身上。
椅子破碎零離,長發小子整個人飛到一邊,頭破血流,不醒人事。
“長毛,長毛!”
本來守住房門,預防上官孝天竄門而出的爆炸頭,此時,驚呼著跑過來看長毛。
最強壯的莫西乾頭卻還像個門神一樣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打飛長毛後,上官孝天並沒有停下來,他要拿這些人來發泄出氣。就在烏鴉頭小子遲疑的一刻,他衝上去就是重重的一腳,全力出擊,毫不留情。當烏鴉頭小子反應過來已經遲了片刻,肚子被踹,後退幾步坐了下去。
“小子,沒想到,你還是個狠角色啊。不過,到此為止吧!”吳仁理說著就舉起刀,從左邊斜劈過來。
上官孝天不敢大意,腳步後移,但沒料到,吳仁理的刀左劈過後,瞬間即反手右斜劈。縱是上官孝天動作靈活,但還是慢了一點,被刀劈破白大褂,一道血痕出現,右胸前皮膚被劈破。
刀並沒有因此而有一點的停頓,緊接著,一把橫削過來。
上官孝天心下一驚,頭一縮,人一蹲。刀劃頭而過,斷了一紮頭發。
吳仁理的手還是沒有閒下來,腕關節一轉,刀直刺過去。
上官孝天急忙“鯉魚翻身”,翻身背點地,借力旋腳踢開吳仁理,再彈起來。
吳仁理雖被踢後一步,卻沒有一點遲疑。操刀起跳,勢要淩空破頭。
這次,上官孝天沒有退,而是向前走兩步。眼明手快,架著吳仁理握刀的手接住他腕,再向左退一大步,順勢一拖,把腕上扭,眼看就要把刀搶過來了。
沒想到,半路又殺出個程咬金。爆炸頭小子憤怒的一水管,結實地打在上官孝天背上,痛得上官鬆開吳仁理的手。
爆炸頭與長毛感情深厚,看到長毛被打成那樣,他仇心激起,怒火中燒,誓要加倍奉還。
烏鴉頭小子見狀也拿起水管衝過來,想要一雪剛才一腳之恨。
對付兩個小嘍鑼的夾攻,上官孝天不慌不忙。低身出腿,“橫掃千軍”,前旋掃腿,烏鴉頭屁股著地,後旋一腿,爆炸頭上演“狗撲屎”。
最具威脅的,還是那把精煉過的水果刀!此時,刀又再撲麵而來。上官孝天又順手抓腕,不過,招式用老,而且這次,吳仁理是腳踏實地而來。
吳仁理抬腳就是一記重腿,踹得上官孝天倒退幾步到診桌邊,腰又撞著桌緣。吳仁理見機不可失,一刀緊接著一刀砍下去。
上官孝天險象環生,沿著桌緣翻滾躲刀,轉到桌角,頂著腰了,一感覺痛,動作少了些許靈敏,慢了下來。
吳仁理見機不可失,全力一刀砍下去。幸好,上官孝天轉到桌角也順勢摔在地上。而吳仁理的刀砍進了桌子裡,正在用力拔出來中。
這次到上官孝天機不可失了。他立即爬起來,順手在桌麵摸到注射器,剛好裡麵還有沒注射完的麻醉劑。
吳仁理剛拔起刀,用力過大,立腳不穩,向後退了一步。
上官孝天瞧準這空隙,一針紮過去,插進吳仁理右手的肱二頭股陰麵。大拇指一按針頭,吳仁理整條右手頓時麻痹,“哐當”一聲,刀離手落地。
吳仁理沒有因此罷休,左手一巴掌刮過來,很快速很有力,實實挨在上官孝天臉上,嘴角出血。其實,吳仁理是左撇子,左手遠比右手靈活大力,他一直隱藏著,很少用左手跟彆人交鋒。
這次,上官孝天卻有幸領教,但他也不是好惹的主。忍著痛楚,迅速拔出針筒,再次紮向吳仁理。吳仁理右邊僵麻,不聽使喚,隻好舉起左手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