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個長生不死!
老沽峰頂,圓月當空,將一簾碧池照徹,生出瑩瑩波光,不遠處,石桌旁,兩個醉漢臥地而眠,過了良久,一人才在地上發出了輕微動靜。
顏不惑醉眼惺忪,其實他並未醉睡過去,腦海內一片混沌,讓他難受至極,重重呼吸一口後,他搖搖起身,一身酒氣濃烈,此刻被他運轉修為震散開來,一時間“酒臭”彌漫四周……
徐徐夜風拂過,王有根鼻子微動,半睜開眼來,隨即又再次眯上,他如此這般已然五日之久,未飲滴酒的他,卻更似醉至膏肓……
顏丹虎依舊遲遲未醒,顏不惑腳步輕盈而動,仍是將幾隻白玉酒瓶踢出了清脆響動,他晃晃悠悠往斷橋而去,眼神渾濁,上了廊橋,順道入了一間草廬。
時間緩緩流逝,老沽峰頂上終於恢複了往常些許景象,數十盞紅燈籠被一一點亮,掛在各處草廬廊橋間,薄薄燈罩上除了一個墨字外,每一盞上皆勾勒著不同畫麵,人物,山水,花鳥,魚蟲。
畫是顏不惑閒暇時所作,每一副氣韻兼力,彩繪有澤,去來自然,又狂怪求理,堪稱精品也毫不為過,而其上每一個顏字,歪歪扭扭,卻是他小妹顏丹虎親筆寫就,此時顏不惑眼裡卻隻容得下一個墨字……
以往顏丹虎在老沽峰時,夜色將至,總是由她將一盞盞燈籠高掛,先前顏不惑沒來由覺得少了些什麼,恍恍惚惚後,才有此作為。
也就片刻功夫,他便雙眼泛紅,燈火照映下,在他甩頭之間,兩滴眼淚就落入了池水中。
無言西顧,憑欄而倚,食指不自覺輕敲,心中滋味難述,隨著圓月殘缺隱落,他始終沒了其餘動靜,如王有根一般失了魂魄。
清晨的風漸涼,更彆提睡在地上,但顏大盛好歹是金丹期修士,早已不是一具凡人之軀,可依舊躲不過被露水浸濕衣袍的下場吧,他迷迷糊糊伸手抹了把臉,睜眼後,才甩掉手上露水,隨即又去抓取身旁白玉瓶,奈何酒水已空。
他從地上起身,坐回石墩上,又是一股子冰涼入股,但他哪兒還管得了這些,隨手從腰間儲物袋上一抹,卻再無一瓶酒水被取出,轉眼間,滿桌滿地皆是白玉空瓶。
顏大盛咽了口唾沫,看向了不遠處發呆的兒子,隨後四目相對,卻兩兩無言。
片刻後,一聲轟鳴,顏大盛身前石桌儘碎,他的手掌懸垂抖動,這一掌後,他原本黝黑的頭發,竟在一息之間全數泛白!
損耗了太多靈氣的他,本就身形消瘦了下來,現如今,原本棱角分明的臉頰更是蒼老了許多,渾身忍不住顫抖。
“父親!”顏不惑大驚失色,雙腿一軟跪地喊道。
王有根見此情形,後知後覺,驚詫後,微微張嘴,兩片嘴唇早已乾裂。
顏大盛突然苦笑起來,片刻後抬眼望空,喃喃道“我對不住你,沒能保丹虎一生順遂……”
隨即,顏大盛大步流星,將依舊痛哭的兒子扶起道“你我父子,往後十年,隻一件事,讓丹虎無憾此生!”
顏不惑雙手抹過臉頰,眼神漸漸堅毅,狠狠一咬牙後,才鄭重點頭。
從不遠處行來的王有根也緩緩抬頭,嗓音沙啞道“還有我……”
顏家父子神色複雜,其實心中早已有了猜測。
顏大盛目光深邃的看著王有根,沉聲道“短短十年,對於修士而言何其短暫,隻是白駒過隙轉瞬即逝而已,賢侄還有大好將來,不該對小女如此這般情深錯付。”
“我願娶丹虎為妻!”王有根脫口而出道,隨即直接跪於地上,磕下了一個響頭!
顏家父子驚詫萬分,在他們眼中的王沽山,是何等的青年俊彥,實力強悍,此前種種,依舊被二人記在心頭,尤其是破陣救顏丹虎的前後過程……
先前顏大盛本就有意想撮合二人,尤其是在得知女兒身材瘦下之後,他就想將此事提上日程,畢竟天縱奇才不可多得,但此刻,顏大盛卻抓瞎了。
二人仍措手不及,王有根又道“顏叔,不惑兄,實不相瞞,我本是玉泉宗聖子王靈石,此前入宗不久,便得以見到丹虎,那時她還不是現在這般身形,但靈石卻已然將她視為此生必娶女子。”
顏家父子震驚不已,顏大盛要將對方扶起,但王有根始終不肯起身……
王有根繼續道“實話說,那時我認為丹虎體胖強健,能為我王家延續香火,但之後一次聖宴,我無意間發現丹虎已然身形消瘦,見之喜歡更甚,她之身影始終在我心頭縈繞不去。”
“此次下山曆練,也是情非得已,本以為會錯過與丹虎相處之機,卻機緣巧合來到老沽峰,我踏劍上峰,第一眼便見丹虎持劍在我身前,不得已才化名王沽山,那時我便知曉,此生與她姻緣已定,非她莫屬!”
顏家父子依舊淪陷在震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