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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夥計!

半座南城,整整有兩日都受大量香影響,以嚴家當鋪為中心,方圓幾裡內,沒有半戶人家清醒,歐陽妅意應該是眾人中的異類。qΒ5、

興許是古初歲吻她時,喂入她口裡的血,解去泰半香毒,也可能是她體內爆發出想找尋古初歲的力量,勝過藥性,她比任何人更早恢複體力,與先前唯一不同之處,她由爬改跑,身子終於能離開地板,而相同的是,她找不到古初歲。

鋪裡上上下下前前後後裡裡外外,她全沒漏掉,客房、飯廳、柴房、庫房、大廳小廳中廳側廳,沒有古初歲的蹤跡存在。

他走掉了。

離開嚴家當鋪。

離開她……

有、有沒有這麼小題大作呀──

歐陽妅意呆佇在空蕩客房裡,瞠目結舌想著。

就為了一條蟲?!

就為了一條蟲,她失去他了?!

代表兩人到此為止了嗎?!

有、有沒有這麼不值得呀?!

至少……來個美麗妖豔的狐狸精或是比他更英挺好條件的男人介入破壞吧?

以後若有人問起,她和他為何分開,「就為了一條蟲」這理由……多難以啟齒?

因為兩人從沒說過「愛」,所以感情才會脆弱得不堪一擊,說不要就不要?

因為她沒說過愛他,所以他以為她對於他的離開,不會感到任何痛楚,是嗎?

因為他沒說過愛她,所以他才會連聲再見也沒有,揮揮衣袖,走得多麼乾淨利落、多麼絕情絕義。

她咬牙,忍下鼻腔湧上的酸澀。

她才不會哭哩!

要走就走呀,誰稀罕?!

她的人生在他出現之前,還不是過得極好,她歐陽妅意仍舊好吃好睡,長得亭亭玉立、活得自由自在,沒有他,她也不會少塊肉,既然他如此輕視兩人初萌的感情,說放就放,那就一刀兩斷呀!既然他連聽完她說話的機會都不願給,那麼就作罷吧!

不聽女人說完話的男人,最差勁!

她氣惱地用力噴氣,想要驕傲地嗤之以鼻,維持女性不容踐踏的自尊骨氣,所以,她現在癱坐在古董大床邊,無法站起身子,隻是殘存的香在作怪,它讓她手腳使不上力,它讓她忍不住顫抖,它讓她流下眼淚,它讓她慌亂無措。

是殘存的藥性。

隻是殘存的藥性……

「妅意。」

尉遲義拍拍她的臉,好半晌,她才慢慢轉過頭,她完全沒注意到窗外投射進來的橙紅夕暉,接近墨黑夜色來臨前的最後一絲色彩,染在淚濕小臉上,她跪坐到雙腿已從刺痛變成麻木,再也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唯一在不斷怞痛的,是她的胸口,好似快發病的前兆。

她自白日坐至黃昏,流逝的時光,與她擦身而過。

尉遲義原本在珠寶鋪保護正在切割金剛鑽的秦關,夜裡的怪味,讓所有人都倒下去,再醒來,幸好珠寶鋪沒有任何損失,他與秦關心生不祥,連忙趕回嚴家當鋪,當鋪情況更糟,大夥睡成一片,連公孫謙也無法幸免,他和秦關分頭清點當鋪人數,擔心有哪隻家夥被人擄走。怪異的彌香,不是為財就是為人,而當鋪中最可能成為賊人目標的,除了嚴儘歡之外,隻剩下妅意──雖然妅意老被幾位兄長笑她醜、笑她野、笑她不像姑娘家,但她在外人眼中可不是這樣,她俏麗活潑、迷人嬌美,有多少客人上門不過是想偷瞄她幾眼──先點完人頭再點財物,數著數著,就缺一個歐陽妅意!

他第一個想到她會在的地方,便是古初歲睡的客房。

本以為會看見她和古初歲一塊兒睡這類重大打擊哥哥心臟的恐怖場景,孰料,安安靜靜的房裡,隻有一條癱軟跪地的纖瘦身影,動也不動僵著,像隻被剪掉絲線的偶戲人兒,失去舞動力量。

「他走掉了……」

沒頭沒尾的答案,彷佛呢喃自語,她說著,潸然淚下。

尉遲義似懂非懂,一室的死寂與被單獨留下的孤影,又將惹她哭泣的原由表明得一清二楚。

古初歲走了,原因他並不知曉,但任何光明正大的理由也敵不過害他寶貝妹妹傷心難過來得不可原諒!

「我幫妳宰掉他!」尉遲義切齒狠道,把歐陽妅意撈進懷裡,抱個紮實,寬闊的肩胛讓她依靠。

連他尉遲義的妹妹都敢欺負?活久嫌膩了!

再被他遇見古初歲,他非得一掌劈死他!

「……」歐陽妅意回以靜默,咬唇忍下胸口泛起的疼。

她真的沒有很愛他嗎?那麼,為何她無法苟同尉遲義想為她出氣的義憤填膺,讓尉遲義教訓那個不聽人說完話的混帳古初歲?為什麼,她還是為他著想,不願見他有一絲受傷……

我身體裡,養著一條金絲蠱,牠是一種忠於宿主的蠱蟲,若宿主軀體受到傷害,牠便會潛往傷處,吐出絲線,為宿主將傷處縫合。

他明明是笑著說那番話的。

那麼淺,卻深刻;那麼啞,卻輕揚,柔和了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容顏,像準備與她分享一個多甜蜜的小秘密,像是知道她聽完之後,會對他說出慰撫或接受之類的話,而她說了──

連她現在想起來,都痛恨的字眼。

她怎麼可以用那麼不負責的三個字,輕易毀壞掉他的笑容?

她怎麼可以用那麼不負責的三個字,害他感到難過?

她弄傷他了。

她弄傷他了……

「情況如何?」

公孫謙在尉遲義退出客房之後,迎上前去問,尉遲義輕搖搖手,示意離房門遠些再來談話,避免再吵醒歐陽妅意,他好不容易才哄睡她。

公孫謙頷首,與尉遲義步行到湖上圓月橋。

「我才想問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問話的人,反而是尉遲義。「不是老見到姓古的家夥膩在妅意身邊,怎麼今天鋪裡一出事,他人也跟著跑?」不會是當鋪誤收了匪人當貴客,今日一切事情全是古初歲搞出來的吧?!

「我也想不透。在我昏睡前的最後一眼,清楚看見古初歲抱著妅意,他的表情並無異狀。」他甚至很清楚,妅意在古初歲懷裡定能毫發無傷,他才敢放任香躁控神智,陷入熟睡中。可見問題是發生在眾人昏迷期間,唯一熟知內情的人,隻有歐陽妅意,偏偏她也是唯一最不適合被逼問的人。

「我非得把他找出來不可!」尉遲義握緊拳,手背青筋儘迸。

「這一點,我同意你的做法。」人,是一定要找出來,不為什麼,也得為了妅意。這是妅意生平第一次愛上一個男人,即便要分離,至少兩人要分得沒有怨懟,不能教妅意心裡留下傷、留下陰霾。

「古初歲的底細是什麼?我若要找人,從哪個方向去找來得快速?」尉遲義對古初歲一無所知,古初歲是個謎樣男人,隻有收下他典當請求的公孫謙會明白他這號家夥有幾斤幾兩重。

「……」公孫謙沉吟,歉然歎口氣,一笑「說實話,我對他也沒多熟。」

尉遲義瞪大眼「那你敢放任他靠近妅意?!」他以為幾個兄弟全與他抱持著同等心思,保護妹妹為己任,不容亂七八糟的男人近她身旁半步!

「妅意若不喜愛他,他也不可能靠得近她。」妅意又不是單純天真的傻姑娘,她會分辨善惡,會慎選好壞。

「妅意會被拐呀!不然你說說,古初歲為什麼拋下妅意跑了?!」

「拋下嗎?」那兩字,有待商榷。

那個橫抱起妅意,垂首覷她時,眼神中充滿憐愛的古初歲,拋下了妅意?

說不過去。

尉遲義或許最近留在珠寶鋪的時間比當鋪都要更長,所以他沒能看見古初歲與歐陽妅意的相處身影,但公孫謙將那些都瞧進眼裡,古初歲是以一種無比珍惜的目光在追隨歐陽妅意。

既然會珍惜,又怎舍得拋下?

「古初歲那邊我是毫無頭緒,不過留在鋪裡左後方彎廊上的幾具黑衣屍水,我倒是找到一些端倪。」既然無法從古初歲方向下手,就逐步逐步來怞絲剝繭。

幾具黑衣屍水是死於劇毒,不會有人閒閒跑到當鋪裡來飲藥自殺,那麼便是想在當鋪裡乾些壞勾當,反倒在彎廊上慘遭殲滅,當時鋪裡醒著的人,隻有古初歲,想必與他脫不了乾係。

「屍水灘裡沒被溶儘的衣裳暗袋藏有銅牌,他們是太傅府裡的人,不過我們與高老太傅向來友好,沒道理他會派人夜闖當鋪。為財?老太傅的家財更勝當鋪千萬倍,這可能性微乎其微。既非為財,以香撂倒眾人,又無傷及他人性命的打算,足見不是來尋仇,如此大費周章,便是為人了。」公孫謙慢慢分析。

提及「人」,便直覺猜到太傅府裡那位性好漁色的金孫公子哥,他強擄民女的傳言時有耳聞,早就不是新鮮事了。

「畜生!」聽明白公孫謙分析的尉遲義啐聲,行動派的他,帶著一身殺氣往太傅府去,擺明忘了他是要去找古初歲還是要去打金孫公子哥。

「太傅府找不到與古初歲有關的蛛絲馬跡,就麻煩了……他這個世上僅存的藥人及蠱族遺孤,無家可歸、無親可依,他若離開,天涯海角能往哪裡再找一個古初歲給妅意?」

古初歲,你千萬彆就這樣人間蒸發吶。

房裡,隻有一盞油燈,豆大燭火,吃力對抗滿屋闃暗。

壁上投射一道孤影,隨著唯一一處小暗窗偶爾透入的風,影子搖曳,彷佛影子主人正縮肩低低啜泣。

實際上不然,影子的主人隻是靜靜落坐,目光淺遠,人雖在原地,思緒落在千裡之外――身軀能囚禁起來,心卻不行。

他浸瀅在美夢一般的那幾天。

在那場夢裡,他遇見一個美好的女孩,她給了他歡愉的回憶,惹他笑、逗他開心,她陪他做了許多許多向來隻能孤單去做的事,或許那對她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的小事,對他卻是以為這輩子都無法嘗到的滋味。

在那場夢裡,他被寵著,被憐著,第一次,有人為他大聲哭泣,哭得那般純粹、那般聲嘶力竭、那般毫不保留。

即便最後,他不得不從美夢中醒來,亦無損夢裡餘韻殘存的喜樂。

古初歲憶著那些,臉龐有笑,溫溫柔柔的,被囚於暗室的恐懼,完全不存在於眉宇之間。

「沒想到,你竟然逃得掉。」閂上鋼鎖的牢舍鐵門沉沉被推開,金袍男人緩緩步入,宛如正吟念優美詩詞般的嗓,陰柔且充滿諷笑,卻也沒能讓古初歲的視線由燭火上收回。他來到古初歲身旁,落坐,雙腿交迭,不在意古初歲對他的視若無睹,續道「逃到外頭溜達幾日,樂不思蜀,真以為自己能過起尋常人的生活?嗯?」唇邊冷笑始終沒卸下。

古初歲靜默,長睫微斂,雙眸細細瞇起,他的反應,讓金袍男人笑出聲,似乎以古初歲的不悅為樂。

「要不是我去找我表哥喝酒,也不會那麼湊巧聽見他派往當鋪搶女人的護衛驚慌逃回來,淩亂陳述在當鋪中看見的可怕景象。若非他尿急,恐怕他也會喪命……我派人四處去找你,一直沒能如願,正煩著這幾年來的努力將化為烏有,沒料到竟還能尋回你,看來,連老天都認為我想做的事,是正確無比。」

無巧不成書,才惱怒古初歲下落不明,處罰完一乾子看守古初歲的下人,並派出人馬追捕古初歲,十幾日來沒消沒息,他心情惡劣,於是找上表哥一塊兒飲酒澆愁,卻在表哥府邸喝酒時遇上落荒逃回的護衛,聽其提及當鋪裡,有個嗓音破碎的纖瘦男人,被削斷臂膀,還能詭異地憑空接回,而從他傷處濺開的血霧,帶著灰色氤氳,把自己的同伴們包圍起來,下一瞬,同伴接連倒地打滾,最駭人的是,他們開始融化,從腳趾處逐步往上──

金袍男人,赫連瑤華,聽罷護衛的血腥描述,不驚反笑。

找到了。逃掉的禁臠,原來是藏到了嚴家當鋪,日前嚴家當鋪裡傳出的「神人之血」,就是他。

這消息,赫連瑤華自然沒有漏聞,沒能立即將神人之血與古初歲加以聯想,是他主觀認定古初歲的血無法救人――那僅有資格稱為毒血,又何來神人之說?

於是,赫連瑤華當下拜辭風流表哥,前往嚴家當鋪,果真在當鋪裡看見古初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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