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_淩虐太上皇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四章(1 / 2)

淩虐太上皇!

「羅宵……」

羅宵火紅著眼,瞪視她,莫愛恩喉頭緊縮,喊著他名字裡帶有些微的戰栗,他捉得她好疼,長指深深陷入她的膚肉間,箝出觸目驚心的指痕。全本\小說\網

屋裡隻有一盞燭,光芒微弱,她的影子倒映在他身軀周遭,讓他的臉龐更形闐暗,他的眼,卻因為怒火而炙亮。

「羅宵,你作夢了?夢見……什麼了?」她試圖用笑容安撫他,沒被他箝製的左手輕輕為他拭汗,想讓他清醒一些。

「我……」羅宵閉眸,再張開時眸光變得迷茫,似乎不太確定身在夢中或現實裡。「妳……」

「作惡夢了嗎?」

「原來是夢……頭好痛……」他想伸手按住發疼的部位,才發覺他的手仍緊緊扣在她腕間,一放開,指痕清晰可見,那麼深、那麼紅,足見他的力道用得多重。「抱歉……」

她搖搖頭,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熟稔地為他按摩兩側額際,他疼痛逐漸消失,按住她的雙手,將她拉進自己胸前。

「你夢見什麼了?」她在他氣息稍稍平穩時問他。

「妳。」

枕在他胸口,他的聲音沉穩傳來。

她以為他的夢裡淨是血腥,他卻夢見了她,而且醒來第一句話卻是「為什麼背叛我」,她心裡有不安的陰霾籠罩,害怕他夢見了那件事,那件因她而起的動蕩之亂,那件因她而起的天翻地覆——

「我夢見妳在彈琴唱歌,嗓音優美,隻唱給我一個人聽。」

「是什麼歌?」

「我忘了,但是很好聽……我在喝酒,當然,也專注看著妳。」

「然後呢?」她問得有些心驚膽戰,他說的像是場美夢,但她知道他的夢不是如此單紳。

「然後,琴弦斷了,妳不再唱歌,酒杯倒了,有人破門進來,妳哭著對我叩頭道歉……夢境很混亂,並不是完整的,我大概是夢胡塗了,夢見妳背叛我。」羅宵籲口氣,取笑自己在夢裡莫名的憤怒及咬牙切齒的不甘,那個夢讓他很不舒服,比起他所做過任何一場鮮血淋漓或屍橫遍野的殘暴夢境還更不舒服。

她在他懷裡僵了身子,羅宵正在低笑,所以沒有立刻察覺,接著道「說它是惡夢倒不如說它是怪夢。是不是因為我從心裡害怕哪一天會失去妳,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她沒回答,耳邊嗡嗡作響,讓她聽不清楚他又說了些什麼。

他記起來了!雖然他誤以為那是夢,但他真的記起來了!

他的記憶,會漸漸變得清晰,他會知道今時今日的慘況,是誰賦予他的!

在夢裡,他恨著,所以醒來見到她的第一眼便是瞠著怒眸瞪她,質問她為何背叛他,那時的羅宵與最初的羅宵完全重迭,那股濃濃的恨意,從事情發生以來就沒有減少半分,當時,他恨極了她,現在,也沒有改變。

他對她的依賴、對她的輕言笑語、對她的慈眉善目,隻是因為他忘記了要恨,並非諒解,更非寬恕。

他仍在恨著她,恨著這個讓他從高高在上的雲端摔落地獄的愚昧女人。

「妳怎麼了?」羅宵終於發現她不對勁,因為她在發抖。

被窩裡明明有兩個人煨暖的體溫,她卻在發抖。

她臉色蒼白,回瞅著他時,眼神是淡淡的無措。

「愛恩?莫愛恩?」

「我……我該回自己的房去睡了……」蹩腳的推托之詞,在抖顫的聲音底下說來更是欲蓋彌彰。「我……有點累了。」

「睡在這裡就好。」他沒有放她起身的跡象。

「羅宵,讓我回去吧……」

「我喜歡抱著妳睡。」

他不放開她,將她環在結實的雙臂間,他滿意籲歎,沒留意到在懷裡的她,身子好冰冷。

「羅宵,事實上,你是恨我的……」

這句話,卡在她嘴邊,險些要脫口而出,若開口說了,後果如何已非她所能掌握。

「你忘了,你對我說的最後一席話……」

不能說,滿滿積壓在心裡的話,不能用聲音說出來,不能像上回以為向他全盤吐露之後還能騙他喝下失憶藥時的暢所欲言,她隻能在他心口上以指為筆,悲哀寫下——

莫愛恩,我將妳捧在乎心裡,妳還給我的,卻是背叛。

我羅宵,最後竟是敗在紅顏禍水之下。

他用著不曾麵對過她的表情,森冷噬血。

若可以,我希望能親手扭斷妳的頸予。

「妳寫些什麼?」她寫得太快,羅宵也沒有認真去感覺,隻以為她龍飛鳳舞地寫些情詩情話。

「寫一些,不敢說的話。」

「不敢說的話?」女人就愛玩這套,果然他沒料錯,應該是他想的那些句子。不過那些句子從嘴裡講出來才迷人吶。「妳害羞了,是吧?」他沉沉低笑,震動了伏在胸口的她。

不,是害怕。

但是讓他誤會又何妨。

在真相血淋淋掀開的那一天之前,讓他誤會又何妨……

也許,他一輩子都不會想起那件事;也許,他和她就可以過著平靜而安詳的日子,一塊白首。

也許——

也許一切無法按照莫愛恩的希冀去走,她所奢求的平靜安詳,是無罪之人才有資格擁有的,她與他,都扛著未贖完的罪,在人世裡翻騰。

翌日天方亮,一名不速之客踏進了幾乎不曾有外人拜訪的小苑。

那名不遠之客,是名女人。

在羅宵的記憶,沒有這名外人存在過,所以他目光冷淡,倒是莫愛恩急忙迎上前去。

「妳怎麼來了?」莫愛恩拉著她想閃到一角去,但那名外人似乎是為了羅宵而來,她掙開莫愛恩,大步走向羅宵,瞇細的眸從頭到尾將他打量一遍,但當她的視線回到羅宵的冷眸時,她打了哆嗦,一時之間被羅宵瞪得無法動彈,又讓莫愛恩給拉到距離羅宵數十步遠的山茶樹後頭。

「他怎麼跟前幾次不太一樣?」

「妳回去吧,他的確不是原先的羅宵了,妳無法像之前那樣發泄妳的怨恨,回去吧,水心,妳是我妹妹,聽姊姊的勸,好嗎?」莫愛恩苦口婆心。

她是莫愛恩的親妹,莫水心。

「妳還知道我是妳妹妹?」莫水心嗤笑。「我還以為妳為了羅宵,連家人都不認了。」

「我沒有……」

「沒有不是嘴上喊喊就叫『沒有』!妳根本就忘了吧?忘了我夫婿一家是被誰誅滅?!又忘了大哥大嫂是因為誰而戰死?!忘了大哥的獨生女失去爹娘有多可憐,被二嫂收養後,在府裡過的是什麼日子?!而妳,到現在仍儘心儘力在服侍那個罪魁禍首——」她的嘴,被莫愛恩飛快掩上。

「水心,我沒有忘,但是我不能拋下他不管……」

「妳當初就讓他被人砍腦袋不就得了!」莫水心憤恨地瞪著莫愛恩,「妳留下一個讓我恨極的仇人,每當我憶起亡夫時,我就恨到巴不得放把火將他燒死在這裡!」

莫水心掄著雙拳,一字一句咬牙帶恨,眸裡布滿血絲,喪夫之痛讓她猙獰了精致容顏,想到亡夫及夫家一門慘死於羅宵殘暴無情之手,隻為了她夫君暗地裡支持著羅昊,讓她從此孤寡,她如何不恨羅宵恨之入骨!

「我知道妳恨他,我也知道他做了不可饒恕之事,他對不起妳,對不起大哥大嫂,也對不起晚豔,但……他是我夫君呀……」

「妳枉讀聖賢書!妳應該做的是大義滅親,世人會歌頌妳,我會感激妳!」

莫愛恩聽畢,隻能歎氣。

她不要人歌頌,也不要人感激,她隻想守著羅宵,在彆人眼中或許是如此自私,但她隻是一名妻子,她不需要任何歌功頌德,那對她毫無意義。

「水心,妳這次同樣是打算來泄忿,妳真有恨的話,就打我吧,這回的羅宵已經不是妳所以為的羅宵,妳不能打他。」她清楚莫水心的來意,每一回莫水心來,便是要傾泄怨恨地甩羅宵幾個火辣辣的巴掌,她攔不下莫水心激憤的情緒,好些回都害羅宵挨打,但那幾回的羅宵失去記憶,有時連本性都失去了,有癡呆發愣的羅宵,有不知所措的羅宵,也有不動不笑的羅宵,然而這次的羅宵太危險,太接近「魔皇」,她不能眼睜睜見妹妹身陷危險。水心曾經是位個性溫婉的女孩,在麵對家族驟變之後改變了心性,這是羅宵欠她的,是羅宵的罪……

「水心,他過得也不好,他曾是皇者,現在淪為囚鳥,用一輩子來償付,他是個自視甚高的男人,這些對他來說,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這種話,隻有活著的人才有資格說,死去的人呢?他們連開口想抱怨都做不到!」莫水心吼回去,不管她的音量會讓羅宵聽見多少。「想償付,就拿命來償,砍下他的首級讓我去祭夫!妳殺了他呀!妳幫我殺了他!姊——我相公被曝屍在城門十五日,整整十五日呀!」她吼出了眼淚,雙手捂麵號哭了出來。

莫愛恩流下出眼淚,心裡的悲哀卻是酸澀地滿溢出來,她擁住了莫水心,讓她儘情大哭一場。

她可憐的妹妹……

「唉……」莫愛恩除了歎息,也無法做出其他安慰。她老早就篤定了心意,任憑誰來也無法動搖她,她要守著羅宵,留在他的身邊,守著他。

她知道外人是如何提及她的,魔皇那個自私的賤妻,因為她是全天下唯一一個不要羅宵死的人,隻有她,仍想讓惡魔苟活於世。

背負著永無止儘的罪惡感,也要羅宵活著。

「水心,妳好些了嗎?」感覺抱在懷裡的莫水心停止啜泣,莫愛恩緩聲問。

「妳為什麼不殺他……妳是最有機會一刀了結他的人……隻有妳能近他的身,隻有妳呀……」

「我無法回答妳這個問題,正如同我無法站在妳的立場去恨他……水心,妳彆再來了,妳每來一回,心裡的傷口就被狠狠扯開來,它無法愈合,妳那麼的痛,讓姊也很難受,那個滅妳夫家的魔皇羅宵已經死了,妳很清楚,他死了,再也不存在,死在我親手喂他喝下失憶藥時,他就從這世上完完全全消失了。妳想看的是什麼?他的首級被取下來遊街?然後呢?妳的日子就停滯在那一刻永遠不動了嗎?」

「妳不要滿口歪理!隻想著替他脫罪!」

「我答應妳一件事,我與羅宵死的那一天,我會事先請求大伯將他的首級送至妳手中,讓妳去祭書仲一家,也請妳答應我一件事,連同我的首級一塊——妳要對他做什麼,也請同樣對待我。若妳想將它踩在地上跺成粉末,請讓我一塊。」這是莫愛恩唯一能替莫水心做的事。

莫水心訝異於自己親姊的死心眼,莫愛恩淡淡說著,神情卻認真無比。

連死,都要和羅宵一塊——

「我言儘於此,妳走吧,回去的路上小心走,還有……有空請替我去瞧瞧晚豔,也請二哥二嫂善待她,可憐她無父無母。」莫愛恩不再多言,扶起莫水心往大門走。

「妳好自私……」

「對,我好自私。」莫愛恩苦笑,無法反駁,無法避開莫水心投來的幽怨,她全都承受下來。

送走莫水心,莫愛恩不意外看見羅宵站在她身後,她不知道他聽見了多少,但很肯定方才與莫水心的對話,他是有聽見的。

「那位是我妹妹莫水心。」

「我殺了她的夫婿。」這是他聽見的部分。

「嗯。」她沉沉點了下頭,但不想補充。

「我讓妳很為難。」羅宵用的,都不是問句。她的丈夫殺了她的妹婿,處在中間的她,必然左右雙方都討不了好。

「沒有太為難,之前的事已經發生,誰都無力扭轉,至少未來,我們可以不讓錯誤再發生。」她凝視他,唇角帶笑,一抹蒼茫,一抹寬恕,一抹義無反顧。

「好。」在羅宵的記憶裡,不曾有過「後悔」兩字,但此時此刻,他為過去無知的自己而深深後悔。

那個自己,到底是個怎生的混蛋,他難道沒有雙眼看,沒有雙耳聽,沒有良心去感覺嗎?現在溫柔挽著他手臂的女人,是那麼擔心他,那個自己全然忽視她眸裡的哀求,自顧自地做著天理不容的事,再用染滿血腥的雙手去擁抱她,這對她有多殘忍?!

他讓她與親人決裂,讓她不受諒解,讓她跟著他一起受罪,他後悔,為了她口中輕描淡寫說著已經無力扭轉的過去。羅宵作夢的次數增加了,夢境開始連貫,也越來越清晰。

夢裡,她身著綠領白衣的絲裳,領上繡著金邊牡丹,頸際兩條細金鏈,上頭綴著貝珠,她梳著望仙髻,簪著白角梳及步搖,手肘腰後纏著的帔帛也是淺淺清爽的綠。

胭脂點綴著小巧豐唇,螺黛描繪著秀氣的眉,最美的當然是她臉上的笑,她盈盈走來,身上的花香似乎也能傳進他肺葉內。

他很愛她。夢中,這個念頭很強烈。

她唱起了歌,像隻畫眉鳥般,嗓音清脆嬌美。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歡娛在今夕,燕婉及良時。征夫懷往路,起視夜何其。參辰皆已沒,去去從此辭。行役在戰場,相見未有期。握手一長歎,淚為生彆滋。努力愛春華,莫忘歡樂時。生當複來歸,死當長相思……

他入迷聽著,沉醉地閉上眼。

驀地,歌聲停了下來,他張開眼,她不見蹤影,金碧輝煌的偌大廳堂隻剩他一人,那股焦急,與之前在小苑找不著她是一模一樣。

他開始尋找她,但深宮之中可不比小苑容易,他隻知道自己開了無數的門扇,門扇之後隻有黑暗。

他慌了,加快動作及腳步。

愛恩。他在夢裡喚她。

愛恩……

呀,是她。

愛恩。

他遠遠看見了她,但她似乎沒聽見他的叫喚,徑自定著,神情慌張,左顧右盼,麵向他時,仿佛他並不存在於現場,她拎著裙襬,小跑步起來,他心裡生疑,自然是跟了上去。

她步下隻有兩盞壁上火把照明的幽暗台階,迎麵而來的是潮濕又腐臭的噁心味道,她掩鼻,卻沒回頭繼續走,兩名獄卒不失恭敬地攔下她。

「王後。」

「我來見他。」

「可是聖王有令……」

「他允我過來的。聖主念他是兄長,讓我送些食物和傷藥。」她揚揚手裡竹籃,甚至主動打開,讓獄卒瞧清裡頭裝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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