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仙!
焚羲對她是特彆的。qΒ5、
不隻是她自己明白,連天庭的眾仙佛也知道這件事,否則她不會在泉邊等著焚羲出現時,盼到的卻是一名天庭尊者。
天庭尊者麵容和藹,金縷雙袖黻紋著騰龍飛鳳,其問鑲綴著翠綠珠玉、圓潤珍珠,雍容華貴,尊者右手施以定印,左手執著金蓮,慈眉善目。身後隨著兩名紅衣童子。
螭兒望著天庭尊者緩步走向她。
“小螭獸。”似男似女的清嗓,猶似拂麵春風,又輕又柔,更教人無法辨明這位尊者是男或女。
螭兒沒應聲,卻投以注視的目光。
“小螭獸,你在等軒轅嗎?”好一個精致娃兒,就是這樣柔美的皮相讓軒轅心係嗎?天庭尊者付度著。
“軒轅,焚羲的另一個名字。”螭兒先是自語,才緩緩點動螓首,“他,人呢?”
“他正與眾尊者在天庭為王母娘娘祝壽。”換種說法,眾尊者藉祝壽之名,纏住軒轅的腳步,以便他能與小螭獸單獨一談。
“喔。”螭兒撥撥泉水,問道“那他,不來找我?”
“會的,他這麼疼你,怎可能放你獨自在這兒枯等?”
螭兒輕嗯了聲。麵對焚羲之外的人,她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隻好選擇無語,期望天庭尊者會自認無聊地離開。
沉默片刻,天庭尊者才再開口,“小螭獸,你知道我來找你的目的嗎?”
銀眸輕抬,又回到泉心一的水漾。
“是為了軒轅。”天庭尊者自動說下去。
“他,在天庭,不在這兒。”螭兒心底咕噥著,方才明明是弛說焚羲在天庭為王母娘娘祝壽,怎麼下一句話又是為了焚羲來找她?焚羲又不在這裡。
“我不是要找軒轅,而是要找你。”
找她?螭兒指著自己的鼻尖,她與天庭眾仙佛向來沒有交集,今日竟冒出個尊者指名找她?
“是的,我找你,為了軒轅。”天庭尊者不再拐彎抹角,“你跟著軒轅有一段日子了,我不清楚你對他的看法,但我卻看得出來,軒轅很寵你,超乎眾仙佛——當然也包括他自己所能想像的程度。”
“那,又怎樣?”
“你知道屬於軒轅的宿命嗎?”
螭兒搖頭。
“我想軒轅也應該不會告訴你,因為他怕你離開他。”天庭尊者淺笑,眉心的朱砂血痣紅豔豔的。
螭兒突然發現這些仙佛都好喜歡笑,焚羲是,天庭尊者也是,笑得她莫名其妙。
“軒轅存在的宿命是為了毀天滅地。”
天庭尊者的直言引來螭兒的蹙眉。
毀天滅地?就憑那個吃飽睡、睡飽玩的懶焚羲?她才不信呢。
“焚羲他,不會。”螭兒反駁著,想再為焚羲多辯解一些卻辭窮,她頓了頓又迅速補上一句,“他,也不想。”
天庭尊者聽著螭兒的話,笑著點點頭,“我相信軒轅並無此心,但他體內那把嗜血的蝕心劍卻想。”
“蝕……蝕心劍?”好陌生的名字。
“就是辟邪劍,你見過它,是不?”他溫柔的眸光中掩藏不住透徹人心的犀利。
她當然見過,不僅見過辟邪劍,更見識過它令人膽戰心驚的噬人狂焰!
不待螭兒回答,天庭尊者也已由她睫兒低垂的閃避模樣知道答案,“你也見過軒轅用辟邪劍斬殺瑤玄那一幕?”
萬般不願的,她還是點點頭。
“我一直相信軒轅握住辟邪劍時,他的理智是由那柄妖劍所控,軒轅雖稱不上是極具慈悲善心之神,但也絕不會惡意欺負荏弱……可近來,軒轅挑釁眾尊者的舉動頻頻,我擔心是辟邪的邪氣導致,再這樣下去,軒轅若完全成為辟邪劍的奴身,勢必為天庭帶來腥風血雨。”
螭兒瞪大了銀眸,“那焚羲他……”
“他將與全天庭仙佛為敵,到時被殲滅的,很可能是勢單力薄的他。”天庭尊者語調平穩,“你知道天庭的叛徒有何下場?”
“叛徒……”她隻能愣愣地重複天庭尊者的話。
“毀去元神,滅其肉身,軒轅數千年來的道行將化為灰燼。”
螭兒猛一顫。
“我勸他,他不會……”她慌張地說,越是心急,話越是說不清楚。
天庭尊者和善一笑,似乎已得到令他滿意的答案。
“我也相信軒轅絕對會聽你的勸,因為你對他而言,是特彆的。而為了他著想,你也很願意助他脫離罪惡之源,也不希望見到他神魂俱散的場景,是不?”
螭兒急忙點頭。“我,能做什麼?”
天庭尊者的笑痕加深。
“讓辟邪劍離開軒轅的身體。”
“焚羲,你,想滅天嗎?”
蔥白素手細撫枕在她跪坐腿間合眼養神的焚羲發梢,梳理著三千情絲。
黑眸睜也不睜,笑問“你希望我如何回答?”
“我希望,你不想。”
“好,如你所願。”焚羲扳握著她的掌,送到含笑的薄唇邊,戲謔輕咬,“我並不想滅天。”
“真的?”聽起來好像在敷衍她似的。
“天既沒有虧待我,又怎會讓我產生滅天的念頭?既無此念,自然不會也不想累死自己。”他說著螭兒想聽的話,長睫開啟微縫,仰視著垂頸凝望他的銀眸,“螭兒,你會這樣問,表示有不識相的家夥找上了你。是那天我被纏在天庭時發生的事吧?”
什麼事都瞞不過焚羲,或者是她太沒有問話的技巧。
螭兒彎,貼在焚羲的頰邊。
“他們說,你會,而我怕。”
“怕我會像他們說的去滅天?”嗬嗬,太瞧得起他的惰性了。
“我怕……你,與他們為敵。”
“傻螭兒,該怕的人不是你,是他們。”焚羲幾許揶揄,指尖挑起她一綹細發,調皮地在她小巧鼻尖前搔癢。
螭兒挺直身軀,避開了他對她鼻頭的惡意。
她相信焚羲並不想滅天,但那把蝕心之劍呢?是它在焚羲及眾仙佛之間埋下懷疑的猜忌因子,甚至讓焚羲背負著神魂俱滅的危機。
如此駭人的蝕心劍,為什麼會沉睡在焚羲體內?
“焚羲,你不要辟邪劍,好嗎?”
螭兒傻裡傻氣的要求讓焚羲先是一怔,爾後放聲朗笑。
“螭兒呀癡兒,是我聽錯了,還是你在同我開玩笑?”黑眸完全睜開,映襯在蒼藍的天、柔白的雲際間那張小巧臉蛋,正以萬分不解的目光回視著他。
焚羲撐起身子,離開了她的溫香暖玉,鷙狂又慵懶的臉孔與她四目相交,近在咫尺。
“我想……隻要你沒有了劍,他們就、就不會再來擾你……”她咬著下唇。
那日天庭尊者說他們隻希望能封住辟邪劍,以及淨化焚羲體內積蘊的邪氛,絕不會傷害他一根寒毛,況且上天有好生之德,誅滅同為神隻的焚羲是他們不願做的事。
“不會來擾我?失了辟邪劍,他們才會傾巢而出地蚤擾我,隻為一勞永逸地鏟除我這個滅天邪神,他們等著盼著就是這一刻。”焚羲唇角一撇,冷冷的,神情轉變不大,但他的右掌醞釀出陣陣火紅,像日前辟邪劍出鞘前的征兆。
“他們不會,這種念頭,沒有!”她一急,話又說不清了。
焚義嘲諷道“你說他們不會,我信,但我說我不會滅天,他們信嗎?”
“焚……”
長指壓點在她微啟的檀口問。
“好螭兒,彆再說任何傻話,尤其是與那群自以為善心的神佛相關的話,一個字都彆提,我會不高興。”
輕輕柔柔卻不帶任何笑意的威喝讓螭兒乖乖閉上嘴。
她早該知道天庭尊者委托予她的任務是何其艱難……
但她不能眼睜睜見焚羲一步步被辟邪劍牽引,邁向烈焰焚身的險境!
所以她不得不說,不得不無視他眸間風雨欲來的怒濤。
“焚羲,隻要棄了辟邪劍,他們會信你,會信的!到時,我陪著你,沒、沒有人會說你滅天,沒有了劍,也證明了你、你的心意,眾仙會懂——”
話語末竟,焚羲掌風急甩而至,一道拍摑在她麵頰的法力讓她瞬間失了人形,光輝散儘,僅剩恢複螭獸原形的她及散亂一地的衣裙。
當她聽到自己的聲音變回嘶嘶獸鳴,她知道她惹惱了焚羲,所以他不願再聽她多說一字一句,而最快讓她閉嘴的方式就是卸去加諸在她身上的法術。
一隻未煉化成人的螭獸是無法開口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