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知畫之章_風騷小曇花_线上阅读小说网 

尾聲 知畫之章(1 / 2)

風騷小曇花!

我一直知道,有個矮娃兒時常攀著我的窗,睜著骨溜溜圓眸往我房裡瞧,我漠視她,不在乎她每回見我繪完畫便撕起畫時掩藏不住的怞息。。qВ5、\

「斐撕畫……為什麼要撕畫?」困惑的嗓,軟軟憨憨的,似乎吮著指,讓人聽不明白,但叫錯了我的名字,這讓我不開心起來,我投過去一記瞪視目光,嚇得攀在窗邊的人重重跌了一跤,聲音之大,足以想見摔得多疼。

窗欞上經常出現的小小柔荑消失了許久,我以為會重新再爬攀回原地,然而等了良久,那雙手沒回來,房外有哭聲,像小獸的吟狺。

我仍在繪著,沾了墨的毫筆不曾停止,要自己專心,彆為小事分心,隻要畫好圖就好……

哭音飄飄搖搖,從我左耳飄到右耳,再從我右耳繞到腦門,不曾間斷。

最後唇線一筆畫壞,我心情惡劣,決定先拈除妨礙我認真的人,柔掉紙,擱下筆,我拉開門扉出房門。

坐在地上的娃兒雙手掄著小拳,柔著汩淚的眼,看見我時,兩條細膀子朝我伸來。

「痛……」你哭嚷。

我當然知道痛,因為那摔下來的「砰」聲很重。

「好痛……」兩隻手臂沒放下,仿佛在等我彎下腰抱。哼,想都彆想。

我在思索,現在如果揮手要你滾,有多大的成功機會讓你到彆的地方哭去。

「嗚……爹……娘……好痛……我好痛,嗚……你們為什麼不回來……為什麼留我一個人……我一個人在這裡好怕好怕,嗚……好痛……都沒人要理睬我,嗚……」你的拳兒沒在柔眼,讓我瞧見你眼淚流得多洶湧,我從沒見人如此哭過,又醜又難看,不過因為你年紀稚小,哭成這樣也不會讓人恥笑,你的淚像瀑布,不住地從眼眶淌下,像不會有流儘之日,我對這種棘手事毫無經驗,也不打算為你首開先例,知道自己想轉身回房,這念頭沒斷過,雙腳卻不是往後退,而是跨出了門檻。

「爹……娘……」你還在哭。

「你爹娘哪去了?」我在你麵前蹲問,話離了口,我自己怔忡不已,我以為自己要問的是——你還要哭多久才滾。

你的手臂像逮著浮木,勾在我脖頸後,整個人掛在我身上,滿臉眼淚鼻涕隨著怞噎而滴落,我嫌惡皺眉,想要撥開你,卻先聽到你哭著顫音,「天上。」

原來也是孤兒,與我一般。

「真的有這麼疼嗎?」又是驚訝,我真正想說是——找彆人哭去。

「疼。」小腦袋在我懷前點了點,聲音悶悶的,也有些可憐兮兮。

「是婰兒疼還是失去爹娘的心口疼?」總覺得你方才哭爹喊娘的聲音遠比嚷痛還要淒厲。

「都疼……」你的眼鼻嘴都紅紅的。

「要抱著我就不許哭。」否則彆怪我起身走人。

「可是心裡難過就會哭呀。」你說得理所當然,仿佛阻止你哭泣的我才是大錯特錯那方。

「那你就放手。」我不想當草紙,讓你拿來擦淚擤鼻涕,想來就心!

「不哭了,我不哭了。」你邊說,邊拿我衣服抹臉……看到胸口一片濕糊,我懊惱自己今夜的多事,早知如此就放任你在簷下哭到瞎也沒我的事!

唉。

「彆像隻蟲子攀樹,站直身子。」怎麼有人身子能這麼柔軟,像以前娘親買給我的棉糖,如白雲一般,不敢用手碰,怕碰散了,嘗進了嘴裡,滿滿的糖甜香滋味。

「我婰兒痛……」

「我不會替你柔的。」我狠然打碎你的希冀,眸子再怎麼閃呀閃也沒有用,我不心軟。

「我娘都會……」

我是嗎?——我很想反問,但我不想和一個奶娃兒爭這毫無意義的事兒。

「你跟我來。」話一說才發現你輕得可以讓我抱著走,乾脆一把拎著你進我房裡。

「你要幫我柔藥嗎?」

「我房裡沒有藥。」瞧你哭得淒慘,我想到一個方法解決你的疼痛——雖然我非常不願意用這個方法,但是隻要能讓你止住哭泣,說不定就可以趕你走了。

我打定主意,取來紙箋畫符,這是止痛符,能讓一個肚破腸流的人還能談笑風生的咒術,用在撞疼婰部這類不見血的小傷口似乎牛刀小用,但為了我的耳根清淨,我想很值得。

「把眼閉上。」我拿著符回到你身邊,命令道。

「閉上?」你仍用著水濕清靈的眼看我,眼裡有快滿溢出來的信任。

「對,閉上。」快快轉開那種波光粼粼的楚楚眸光吧,看了刺眼。

「喔。」你沒追問我要做什麼,完全聽我的話。

我把點燃的符壓按在你婰兒上,當符燒儘,咒術便進到你體內,將所有痛楚化為虛無。

「熱熱的……咦,不疼了耶……」你很驚訝,想轉過頭睜眼,我立刻壓製你的腦袋,嚴令出聲。

「不許張開眼。」

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的秘密,也不想暴露自己是秘術師的身分,就是為了這世代家傳的秘術,我的家人被一夕滅儘——我爹的秘術惹來殺身之禍,我引以為誡,死守秘密。

「好舒服……」你傻笑。

「喂!彆睡我床上!」我不敢相信你就大刺刺在我的床上打起酣呼,任憑我叫你喊你,你一動也不動,我幾乎以為你是假裝的,連拍了你的臉頰好幾下,拍紅了豐軟的頰,你還是不醒。

「我要把你抱出去丟掉了。」我威脅,應我的隻有微微呼聲。

「我真的要把你抱出去丟掉了。」我將威脅實行,打橫抱起你,真的把你放在房門外,關起門扉。

「終於安靜了。」久違的寧靜清幽,我真該死地想念你。

坐回桌前,繼續畫我的圖。

忽而一陣沁冷的夜風從窗外吹入,將桌上的油蠟火焰差點吹熄。

「風怎麼變大了?」我抬頭。

你睡在外頭,會冷吧?

不對,你裝睡,說不定早冷跑了。

我勉強把注意力落回紙上,看到自己畫出一張完全失敗的圖,這是今夜第二回的失敗之作,原因全在你身上。

第一次是你哭聲吵到我;第二次你安安靜靜,同樣讓我心神不寧。

我再度跨出門,這回卻是把蜷縮在簷下的你抱回我的床上。

我一定是瘋了。看著那張酣睡滿足的臉蛋,我擰皺眉心,而且最令我不解是這種事還不僅止發生一回!

我的床上,幾乎夜夜都睡著你,早上醒來望見的第一張容顏,都是你。

我一點都不希望和你熟悉,我痛恨這種親昵感,我根本不想要被人這樣依賴著!

「你為什麼畫完圖就撕掉?」你老愛追著我問這個同樣的問題,我不想答,當你不存在似地漠視你。

說出來,應該會嚇壞你。

我撕畫,是為了殺人。

「你畫得不好嗎?可我覺得不難看呀……」你挨坐在我身旁長凳,用最近距離看我作畫。

我的眼由手裡畫中挪到你臉上,對於你的審美觀感到可笑。

「你覺得這張畫得好看?」猥瑣的長相、麵露凶光的男人肖像,能稱之為好看?!我忍不住嗤問。

「人是不好看,可是你畫得像一個真實的人,不像我在爺爺房裡瞧到的那些,眉呀眼呀全是歪的。」

「你也覺得人不好看,是吧?既然不好看,當然就是撕了他。」撕畫的聲音總是能令我渾身血液沸騰,看著畫裡人物被左右撕分,五官剝離,我心裡的獸被喚醒,我無法滿足,將畫再撕得更粉碎——

不夠!還不夠!我接連又撕了好幾張畫,在撕裂聲中想像畫裡的每張臉孔都將麵臨怎生的死劫,我開心地笑了。

我蘸著爹娘及弟弟們的血,從他們的血裡看到最終一眼所見到的每一個仇人,那些猙獰無情的嘴臉變成我家人臨終遺見……我被奶娘牽去市集買糖,成為殘活下來的遺孤。我繼承秘術師的血脈,以血腥秘術替家人報仇——我才幾歲,手無縛雞之力,拿劍不成,舉刀更是困難,但是我用著我擅長的方式,一個一個終結我畫出來的仇敵。

我知道你嗅出了血墨的怪味,不知從哪拿來硯台及墨條,每天跟前跟後地磨新墨給我畫。笨蛋,普通的黑墨隻能畫圖,根本不能助我任何事情,以血畫出來的人物,生命才由我掌控,否則無論我畫多少、撕多少都是做白工。

我老是看著你狼狽沾了滿臉黑墨,又滿心期待捧著黑墨在我周遭打轉,無視你的用心,卻逐步被你的耐心打動。

從失去家人這些日子以來,我有多久不曾「真正」繪過圖了?

我讓爹的師兄收養我,他對於我爹及我的秘術師身分一無所知,隻以為是暗夜惡匪闖入我家洗劫財物,事跡敗露而狠下殺手,卻不知道真正的禍端出自於斐家承襲的秘術師血脈。他以為我善繪,是源於爹娘的畫師技藝,殊不明白我繪圖,隻想報仇!

昨天撕完所有仇家的臉孔,我最後要畫的,是我自己。

也許在替自己畫下最後一幅畫之前,我可以放任自己鬆懈,陪著這娃兒一塊畫些隨興的東西,反正……日後也沒機會了。

「你彆磨了,過來。」我喚你過來,蹙眉把你鼻心醒目的墨珠子擦掉。

「做什麼?」

「拿著。」我將手上的筆擱進你軟小但全是墨臟的手。「畫過圖嗎?」我問。

「沒有,爺爺不許我碰。」

「我教你畫。你想學什麼?」沾著你辛苦研磨的墨,我說道。

「花。」

完全如我所料,女娃兒就愛這玩意。

「行,就花。」先來朵牡丹好了,魏紫。

「好難……」你小臉蛋皺起來,好生苦惱的模樣。

「不難。你瞧,這花瓣就這樣畫,由最靠近蕊心的那瓣畫起。」

「好難……」

「我教著你畫,瞧著,眼睛不要看我,看著筆紙。」

「好難……我不喜歡畫這種花,你挑簡單些的。」

「那繪蓮花。來,這樣一畫,再這樣染開,另一片蓮瓣就這樣——」水中佳人在紙上綻開。

「好難……」

忍住!彆跟一個奶娃兒一般見識!

「不然,蘭花,我們來畫蘭。」

「好難……」

「月季——」青筋一條。

「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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