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手摧花!
當襲自琮抵達杭州的時候,已經是夜幕低垂了,而汪紫薰也被關在柴房三天了。全\本小\說網
“爺,你在做什麼?”
方德的下巴差點掉了下來,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
他不敢相信大爺在經過一天辛苦的趕路後,竟然半夜不休息,還穿著一身黑色衣衫,悄悄潛進“襲家莊”中。
“汪紫薰被關的柴房在哪裡?”
襲自琮灼亮的目光在黑夜中搜尋,“襲家莊”占地廣闊,若無人指引方向,隻怕很難找到她的所在位置。
“在後花園附近。”
方德下意識地伸出一指,但是,他的手一伸出去就後悔了。真笨!他不指就可以跟在爺身邊保護他了。
丙然…
“你可以回去,不用跟在我身邊了。”襲自琮交代一聲後,便遁入黑夜中,往後方的花園尋去。
“爺…”方德抗議地皺了皺濃眉,仍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來到冷清寂靜的後花園,襲自琮找了一會兒,才在角落發現一棟破敗的小柴房,他不假思索地推開木門,一股腐臭的木頭味道便撲鼻而來。
在微弱的月光下,襲自琮涸旗就看見縮在角落的汪紫薰,她動也不動地側躺在稻草堆上,看起來像是睡著的模樣。
方德站在他的身後東張西望,心裡頭暗暗納悶著爺不是很急嗎?為什麼不趕緊進去瞧瞧那位襲夫人的狀況?
“爺,你怎麼了?”
襲自琮沒有回答,閉著眼眸沉默了一會兒,才邁開步伐走到汪紫薰的身邊。他輕輕撩開蓋在她臉上的淩亂發絲,瞧見她那纖巧的臉上布滿瘀傷與未乾的淚痕。
“該死!”
襲自琮低咒一聲,繼續檢查她身上有無其他傷痕。
“爺…”
方德驚呼一聲,馬上閉上了眼睛。
“我知道她傷得很重。”襲自琮克製地緊瞇雙眸,神情嚴厲且危險。
可惡!他伯父一家人是怎麼回事﹖竟然毒打一個懷有身孕的弱女子!
方德仍然閉著眼眸,但是表情充滿驚愕。“屬下是說爺怎麼可以把襲夫人的衣裳脫了呢?”
“閉嘴﹗”
襲自琮的下顎繃得緊緊的,眼前所見的一道道鞭痕令他的心情惡劣起來,口氣也更加不好了。
隻見她被衣服遮掩的肌膚上全是泛紅的長條鞭傷,一道又一道的傷痕襯著雪白的肌膚,看起來格外怵目驚心,也教人心痛。
此時…
“嗯…”
汪紫薰的柳眉蹙了蹙,身體的涼意讓她慢慢轉醒過來。
“你沒事吧?”襲自琮的黑眸射出深沉的幽光,情不自禁地伸手撫摩她那微湯的額頭。“你的額頭發湯。”
汪紫薰迷惑地眨了眨眼睛,不懂眼前怎麼會多了兩個陌生的男人,她擰著眉頭想了好久。
“你…是誰﹖”他看起來好麵熟啊!
這女人真是傷人!
襲自琮悶哼了一聲。“你竟然不記得我了!”他脫下披風,蓋住她那半裸的嬌軀,一方麵為她遮掩,一方麵給她保暖。
倏地…
汪紫薰瞪圓了驚懼的美眸,顯然已經認出襲自琮來,接著,她揪著身上的披風,不顧疼痛地拚命爬到角落,嘴裡不時發出害怕的低鳴聲。
沒錯!她確實怕死他了!他帶給她莫大的痛苦與不堪的回憶,若是沒有他,她也用不著麵對那麼多難堪的事。
“彆怕,我不會傷害你。”
襲自琮俊臉一沉,她的反應比他想像中的還糟,大概是恨他把她的生活搞得一團亂吧!
汪紫薰睜著一雙淚汪汪的水眸,滿是懷疑地瞅著他,擺明了就是不信他的話。“你…你走﹗”
難道他把她害得還不夠慘嗎﹖
“爺,我們還是離開吧!襲夫人快被你嚇死了。”
方德一心顧慮主子的安全,而且深怕對方會高聲呼救,引來莊裡的守衛,所以連忙催促主子離開。
襲自琮凝視著她那驚疑不安的神色,低沉地道“除非確定你沒事,否則我不會走的。”
方德說得沒錯,她確實是嚇壞了,但是,在未確定她的安全無虞之前,他怎麼能放心離開這個地方呢?
“我沒…沒事。”
汪紫薰鼓起僅存的最後一絲力量,痛楚地搖動螓首,隻要他快離開她的視線,她就會沒事了。
襲自琮那雙嚴肅的眸子裡閃過一掠即逝的炯芒,泄露了他強仰怒氣的心思。“是誰用鞭子打了你?”
汪紫薰驚惶地搖頭,嬌柔的嗓音愈來愈虛弱。“你不要問…快走吧…”
她很怕鳳儀會像前幾晚一樣突然出現在門口,莫名其妙地以鞭子抽打她,一直到現在,她還是弄不明白她為什麼那麼恨自己?
“你今晚好好休息。”襲自琮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才站起身子。“明天我會來帶你回泉州。”
“不要…”汪紫薰因一時驚嚇過度,竟然暈了過去。
方德不敢相信地多眨了幾下眼睛。“爺,她被你嚇昏了!”他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膽小的姑娘。
“住嘴。”襲自琮低聲詛咒一聲,飛快地橫抱起她的嬌軀,大步走出柴房。
“爺,你不可以把她抱走…”
方德大為緊張地追出柴房,可惜他隻能目送他主子的背影離開,因為主子早已走遠了。
※※※
方德一路追著主子回到“千裡船行”位於杭州的分行。
他一邊皺眉,一邊望著主子把汪紫薰安置在床舖上。
“爺,你把襲夫人抱走了,怎麼對“襲家莊”的人交代啊?”方德發覺目前的狀況真是棘手。
“去找個大夫來。”襲自琮對他的擔心恍如未聞,隻把所有的心神放在昏迷不醒的汪紫薰身上。
她的唇瓣泛白,渾身不斷的顫抖,但是,額頭卻傳來滾湯的高溫,她的狀況似乎在短短的半個時辰間變得更嚴重了。
“是。”
方德離開後,襲自琮解開汪紫薰的衣物,然後從懷裡拿出一隻葯瓶,輕柔且快速地替她的傷痕塗上葯膏,直到她的眉頭舒展開來,疼痛稍減後,他才在衣櫃內找出一襲乾淨的白色單衣幫她換上。
與她一共才見過三次麵,但是,每次她身上都帶著大大小小的傷,教人產生不忍之心。
不可否認的,若不是因為那晚發生的錯事,他這輩子都不會對這種儒弱愛哭的姑娘多看一眼,隻因她並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
但是,如今她的身影卻時時刻刻出現在他的腦海中,讓他感到困惑,他對她究竟是愧疚多一點,還是憐惜多一點呢?
不過,姑且不論他對她的感覺是什麼,他決定將她帶離杭州,他不能忍受自己的骨肉在這種地方成長。
明早他會親自登門向他的伯父說明一切,他能諒解最好,如果他不能諒解也就算了,他並不在乎,就當他少了這門親戚好了。
就在襲自琮沉思的時候,方德終於帶著一名大夫回來了。
“爺,大夫來了。”方德抹了抹臉上辛苦的汗水,恭敬地道。
他敲遍了所有杭州葯鋪的大門,才找到這麼一位仁心仁術,不介意半夜出緣拇蠓潁趺茨芩擋恍量嗄丞t
“嗯!”襲自琮頷首,從床旁起身,對大夫道﹕“大夫,麻煩你為這位姑娘把一下脈,她昏迷一段時辰了。”
“老夫明白了。”徐大夫撚著鬍鬚走到床畔,正當他把葯箱放在桌幾上,將目光望向躺在床上的汪紫薰時,一聲蒼老的驚呼聲從口中傳出。“咦﹗這不是襲老爺的長媳嗎?她怎麼會在這裡?”
方德飛快地瞥了主子一眼,見他微慍地皺起眉來,立即駁斥老大夫的話。“大夫,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話可不能亂說啊!”
“哼!老夫常去『襲家莊』為她療傷,是不可腦拚錯的。”徐大夫悻悻然地用力拂袖。“你們快說,為什麼把襲夫人抓來這裡?”
自從三年前他開始為她的摔傷、撞傷,及一些“意外”治療後,他就打從心底同情她的遭遇,可是他任何忙也幫不上,隻能多送她一些治傷葯散而已。唉!一個女子若是遇人不淑,真的是一生中最大的不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