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德榮放下了書本,卻沒空去看李彧,而是細想了片刻,取了其中一段,讓陳安晏解讀。
在他看來,陳安晏雖能一字不差的背下來,最多也隻是記性遠超同齡之人,他不相信陳安晏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可誰知陳安晏不僅答出來了,甚至還答的十分完整和透徹。
如此一來,宇文德榮也有些坐不住了。
他再次提了幾個問題,而陳安晏不僅對答如流,甚至還能引經據典。
按照宇文德榮的看法,這是在科考,陳安晏必定能夠高中!
不過他實在有些無法理解。
像陳安晏這樣的“神童”,為何之前一點名聲都沒有!
在宇文德榮為官這麼多年裡,他早年間也曾在地方任過學政之職,所見過的聰明少年也不在少數。
甚至也曾見過在十五歲就中舉的天才!
但事實上,他心裡也很清楚,大梁地大物博,能在十五歲中舉,這樣的天才可以說百年難得一遇。
其實大部分所謂的“神童”都是誇大其詞,要麼是作了幾個狗屁不通的對子,要麼是“借鑒”了幾句詩詞,再有就是背上幾篇文章典籍。
但隻要細細一問,都會漏出馬腳。
這些人這麼做,無非就是為這些所謂的“神童”博一個名聲,因為在科考之時,名望對於這些人來說,也是一個極為重要的條件。
宇文德榮為官多年,自然也十分清楚其中的門道。
正所謂可憐天下父母心,隻要有一絲機會,這些父母都會為自己的孩子創造成名的條件。
因此在宇文德榮看來,陳安晏有如此學識,根本不可能到今天還默默無聞。
他倒是聽說蘇州府有個所謂的“神童”,但那首“一片兩片三四片”的詩,在他看來根本都算不上是詩!
看到宇文德榮聽了自己的回答之後,一直沒有說話,而且臉色似乎也有些變化,陳安晏皺了皺眉問道“宇文大人,莫非是下官所答有誤?”
他深居簡出,對於自己的“聰明”也還沒有一個特彆清晰的認識。
而宇文德榮又是堂堂一品大學士,其學識自然遠超常人。
所以在見到宇文德榮這副神情,之後,他也有些懷疑自己的回答了。
不過宇文德榮好像沒有聽到他說話一般,看上去似乎在想著什麼。
李彧見狀也喊了一聲“宇文大人!”
宇文德榮立刻回過神來,口中卻是喃喃說道“沒錯沒錯,你答得很好!”
陳安晏雖然跟李彧坐的是同一排,但位置還是要稍稍靠後一些。
所以在陳安晏開始背誦《大學》的時候,就扭著頭一臉吃驚的看著陳安晏。
如今見到宇文德榮似乎比自己還要吃驚,李彧立刻換上了一副得意的表情。
過去,每次日講,宇文德榮提出的問題,他大多都隻是一知半解,今日見到陳安晏如此對答如流,覺得十分“解氣”!
而且最重要的是,陳安晏是他的人!
是他將陳安晏帶來了京城!
所以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宇文德榮講了哪些東西,李彧幾乎沒有聽進去。
所以他又被宇文德榮罰抄。
不過他卻並不在意,而是欣然接受!
熬了一上午,日講終於結束了。
李彧立刻帶著陳安晏去了禦書房。
一進禦書房李彧就忍不住問道“剛才在文華殿你為何要阻止朕?”
李彧指的自然是剛才嚴公公掉出的那枚扳指。
在他看來,剛才正好宇文德榮在場,正是揭發嚴公公的好機會。
不過,雖然他十分不解,但總算還是聽了陳安晏的話。
陳安晏卻笑著說道“皇上不必急於一時,用不了幾日,他就會為自己的貪心付出代價!”
說完之後他又把跟李文棟的心思告訴了李彧。
得知李文棟是站在他這邊的,李彧自然十分高興,畢竟怎麼說李文棟也是他的皇叔。
而這些年因為對自己的冷漠,讓他產生的對李文棟的怨恨也一掃而空。
隨後,陳安晏又將跟李文棟商議的為趙公公安葬在皇陵所想的辦法告訴了李彧。
李彧聽了微微皺紋,似乎有些擔憂“這個辦法能行嗎?”
陳安晏也隻能苦笑道“這是眼下唯一的辦法!除非……”
說到此處,他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李彧連忙問道“除非什麼?”
在他看來,陳安晏的那個辦法實在有些冒險,甚至有可能會將李文棟拖下水。
如今既然知道了李文棟站在他這邊,自然不願他涉險。
陳安晏歎了口氣說到“除非等皇上正式掌權之後,再下旨將趙公公移葬皇陵!”
李彧一窒“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