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壞女人!
驪歌高唱,蟬聲唧唧。
今天是高三的畢業典禮,一大早,校門口就聚集了許多賣花的攤位,等典禮一結束,這些美麗的花朵就將送到畢業生手中。
陸小星手裡也捧著一大束嬌豔的黃色玫瑰花。自從那個吻之後,她就依照和範家聲的約定,沒有再上他家找他,因為她也不想害他被他爸打斷腿。
這半個月以來,她乖乖去學校上課,可是她卻控製不了自己的心情,她很想他,超乎想像的想。
她本來是要將他勾引上手,然後玩玩他,再把他拋棄。結果,人算不如天算,她發現自己被他那種不可一世的高傲自負踉樣給深深吸引了。
一想起那個吻,雖然是她主動的,她還是會臉紅心熱的傻傻笑著。
“小星,你花要送給誰呀?”張子眉看著陸小星手裡捧著的花。她是陸小星的同班死黨,更是一起混籃球社的好姐妹。
“那你手上的花又是要送給誰的?”陸小星反問著死黨同學。
“唉呀,就是我們籃球社的……”張子眉顯得有些害羞。
陸小星想了想,試著問“範家聲嗎?”
張子眉一聽到範家聲三個字,臉上立刻浮現出嬌柔的喜悅。“嗯。”
陸小星一聽,差點沒昏倒!她們好姐妹怎麼都相中同一個男生?!
張子眉見陸小星不說話,於是她問“那你的花要送誰?”
陸小星看著站在魚池邊正被幾個女同學包圍住的範家聲,忍不住在心裡嘀咕他的行情還真好,光是女籃隊的就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在暗戀他。
“跟你一樣。我們走吧,不然到時候範家聲的雙手可是拿不了我們的花。”陸小星率先往範家聲的方向走去,張子眉在一臉訝異下,還是緊跟上前。
範家聲見到陸小星,眼中流露出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喜悅。她果真說到做到,這半個月都沒有來吵他。
可是,男人真賤,嘴裡明明不要見她,心裡卻是那麼渴望再見到她,那種渴望讓他整天都覺得心頭在發癢。
就在陸小星距離他十公尺遠的地方,同是畢業生的常雲青小鳥依人般輕輕將頭枕靠在範家聲的肩膀上,因為正有同班同學在幫他們照相。
“來,看這邊。”同學甲舉起了相機,將鏡頭對準他們。
範家聲這才微低著頭看著身邊的常雲青。他幾乎要忘了她,誰讓他被陸小星的大動作弄得心神不寧。
他輕扯笑意,大手環上常雲青的肩膀,留下一張蕩漾在六月盛暑的甜蜜相片。
接著一個又一個的同學、學弟、學妹喊著要跟他合照,於是他一個肩膀摟過一個肩膀,但那股迷人的笑容裡,始終都帶著淡薄的冷淡。
“小星,你不去送花嗎?”張子眉扯了扯她的手臂。
“你先去吧。”看範家聲的女人緣這麼好,陸小星就有說不出口的悶。
“好吧,我去嘍,你記得幫我跟學長照張相。”張子眉將手裡的相機交到陸小星手中。
“嗯。”陸小星接過相機,也跟著張子眉往前幾步。
陸小星看著張子眉把花送給範家聲,範家聲說了聲謝謝,將手裡原先的花先擱在池邊的涼椅上,然後再接過張子眉手裡的大把百合花。
張子眉笑著要跟範家聲合照,範家聲依舊溫柔地摟過張子眉的肩,然後看著拿著相機的陸小星。
陸小星替他們拍了照,隻不過她的鏡頭一偏,畫麵裡的範家聲隻摟著隻剩半個身體的張子眉。
“拍好了,那換我跟學長照了。”陸小星先將張子眉的相機還給她,再將自己的相機交給張子眉,最後將花送到範家聲麵前。
範家聲再次放下手裡的百合,拿過那束奔放的黃色玫瑰花。
陸小星站到了他身邊,踮起腳尖,嘴唇貼近他的耳邊,柔柔地吐著氣息。“家聲,我好想你。”
她的聲音聽似呢喃細語,偏偏音量剛好讓站在四周的人聽了進去。
範家聲微微僵住,沒想到她會膽子大到這種程度。
“子眉,快幫我跟學長照相。”陸小星的雙手主動攀上範家聲的脖子,與他形成極曖昧的麵對麵姿勢。
大家都很有默契的屏息以待,因為常雲青的大眼正死命瞪著陸小星的動作。
“哦。”張子眉也傻了,隻能一個命令一個動作地將相機的鏡頭放到右眼前。“要照了哦,三、二、一……”
就在相機快門按下去的同時,陸小星的唇也同時輕觸了範家聲的唇。
“哇!”全場大叫出聲。
範家聲全身的熱氣都在躁動,不隻是因天氣熱,唇上那短短一秒的滋味更是火熱。
陸小星滿意地對範家聲勾了勾眼,才放開攀在他脖子上的雙手。她一手從張子眉手中拿回自己的相機,另一手快動作地牽起範家聲的大手。
“跟我走。”陸小星拉著範家聲就跑,將一乾人的錯愕全丟到背後。她相信從明天開始,他們親密的消息必定會傳遍整個學校,這樣不但常雲青會對他死了心,連愛慕他的同學也一定會放棄他。
範家聲跟著陸小星跑了幾步之後,才猛然停下腳步。“陸小星,你到底在乾什麼?!”
“綁架你,跟你約會呀。”她還是一臉的無辜,笑容還是那麼溫柔甜美,讓範家聲就算想生氣,也無法大聲大氣對著她。
“可是……”
“我可是有按照約定都沒有去你家找你,難道你想逼我去你家見你?”
相對於她的坦誠,他就憎恨自己像個小醜,戴著厚厚一層麵具,明明心裡很想她,卻表現出一副鄙夷的態度。
四周正圍著一群看熱鬨的同學,他實在拿她沒辦法,一碰上她,他沒有一次可以堅持做自己,算了,那就不要再堅持了。
“走吧!”這次換他一手牽住她的手,一手捧著她送給他的黃色玫瑰花,然後拉著她快跑了起來。若再不跑,他想他一定會被同學們堵住,然後再也逃不出這個煩人的場景。
兩人跳上了正停在公車站牌前的公車。
公車上,她喘著氣,全身側靠在他身上,他一手拉著拉環,一手還要捧著花,更要支撐她的重量。
“你就這樣走了,那常雲青怎麼辦?”她撒嬌地問著他。
“你還敢說,這都是你的錯!”他笑罵著她,口氣上是完全的寵溺。
“我就是不喜歡看你被她們包圍。不管,今天你隻能屬於我。”她大膽的言詞再一次震撼住他。
她和他在西門町下了車,她一樣拉著他到處閒逛。這樣的高中生,西門町像是唯一的去處,也是唯一可以讓他們暫時拋開課業上的煩惱,享受短暫的自由時光。
她又帶著他來到紋身店前。
“你還是不死心?”範家聲笑看著她,為了她的執著,有著淡淡的感動。
“我知道我們早晚有一天會分開,以你喜新厭舊的程度,或許今天分開後,我們就沒有明天了。我真的好想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點屬於你的記憶,那表示我和你的認識不是一場夢。”她真的好想做一些令大家跌破眼鏡的瘋狂行為。既然不能偷、不能搶、不能做違背道德天理的事,那她在身上刺青,也是一種聊勝於無的反抗心態,她就是想要叛逆。
“你知道嗎?一旦刺了下去,就會永遠的存在。”到底是什麼力量讓她大膽到不顧一切?
“當然知道。我就是要你的名字永遠的存在。”她說得信誓旦旦。
她的眼神是這麼的認真,認真到好像不刺青的話,他就會忘記她,或者她就會忘記他似的。
她說,他和她或許今天分開後就沒有明天,這句話不知為什麼,竟深深地讓他全身血液幾乎要倒流般的緊張。
“你打算刺在哪?”他問。
“這裡。”她以左手比了比自己右手臂接近肩胛骨的地方,那個地方除非穿上無袖衣服,否則是看不見刺青的。
“我以為你想刺在這裡。”他用自己的右手比了比左邊的心臟,也就是的地方。
“除非你也刺在那裡,我就跟著一起刺。”她挑釁地看著他。
他回以挑眉的一眼,牽著她的手,再次走進紋身店。
她一個小女生都敢在自己身上烙下他的名字了,他一個大她兩歲的男生,又有何不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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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穿衣鏡裡自己左手臂接近肩胛骨上的刺青,範家聲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陸小星天真無邪的笑臉,就像是能魅惑他心神的魔咒。她沒有要求他刺上她的名字,他怎麼會自己乖乖地脫去上衣,任刺青師傅紋了身?
starlight。
她說,這是星光的意思,也代表著她的名字。
他被一個女生在不知不覺中烙了印,如果是她要求他刺,以他反骨的心態,他一定不會答應,偏偏她什麼都沒說,隻是眨著靈動的大眼,他竟就這樣臣服了。
他看著那道隻有約七公分寬、一.五公分高的字母,想起陸小星那張漂亮的小臉,他對著鏡子笑了。
這時,房間沒預警地被推了開來,他正穿著無袖背心,本來是打算去洗澡,結果還來不及遮掩手臂上的刺青,就被爸爸給撞見了。
“爸。”範家聲連忙一個側身,有意地將手臂擋在另一邊。
“家聲,不好意思,爸今天沒空去參加你的畢業典禮。”範傑一臉的愧疚。
大旅社看起來沒什麼生意,可是還是要有人顧櫃台,平常是他和林美惠輪流在櫃台,他從晚上看顧到大夜,林美惠則顧一整個白天,可是今天她有事情,所以人手一下子調不出來。
“爸,沒關係,也很少有家長來。”幸好爸爸沒去參加畢業典禮,否則要是再讓爸爸見到陸小星,以爸爸討厭陸小星的程度,那就真的不太好了。
範傑不小心從穿衣鏡的反射中,看見兒子手臂上的異樣。
“家聲,你的手是怎麼回事?”範傑走到範家聲的另一邊,指著他的左手臂。
“爸,沒什麼,隻是貼紙。”他走到衣櫃前,拿出換洗衣服。“爸,我要先去洗澡了。”
剛刺青過的皮膚呈現微微的紅腫,怎麼看怎麼不像是貼紙,尤其範家聲還一副作賊心虛樣。
範傑一把拉住範家聲的手臂,動手想去碰刺青,結果範家聲急得想掙脫。“爸,不能碰!”剛刺青完,不能接觸傷口,要保持乾燥,否則怕會有過敏發炎的情形產生。
“為什麼不能碰?”範傑問。
“因為……一碰貼紙就壞了。”範家聲有些結巴。
範家聲對他爸爸從來沒有說過謊,父子倆這些年來相依為命,爸爸更是父代母職,他跟爸爸的感情一向很好,他的感情觀才會被爸爸深深影響。
“你還騙我?!你給我說實話,這是不是陸小星的名字?”範傑作勢要摸上兒子手臂的痕跡,範家聲一嚇,用力掙脫開來,還連退了三步。
“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