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佞小劍蘭!
因為司徒劍蘭對一戒好,所以司徒百合也終於能光明正大對一戒好,這讓司徒百合輕鬆不少,她原本就不是太冷漠的姑娘,時常喜歡掛著笑顏待人,硬要逼她對一戒板著臉,這才是真正折騰她哩。。qb5。
一戒不是難相處的人,她隻是性子比較淺淡,不熟識她個性的人會以為她有心拒人於千裡之外,但對於司徒百合這種向來容易和人打成一片的活潑姑娘而言,壓根沒有差彆。隻是司徒百合熱絡的速度太快,一戒追不上,有幾回司徒百合快快樂樂從一戒背後撲抱住她,被一戒本能反應給過肩摔摔疼了嬌婰,這大概是司徒百合唯一覺得苦惱之處。
司徒百合好不容易逮著親親大哥沐浴的好機會,繼續想和一戒培養姑嫂感情,不然大哥時時刻刻賴著一戒不放,不知道女孩子家也是有些私密話要咬耳朵的嗎?
她哼著愉悅小曲兒,沒帶傷的那條腿仿著雀兒一樣一蹬一蹬地蹦跳著,牽動姑娘家最愛的滿頭首篩叮叮咚咚地響,銀珠金玉在她的發髻上如風搖曳,好看得緊。
她甫跨進一戒的房裡,就瞧見一戒正將東西藏於衣襟,心裡生疑,「一戒,你偷偷藏什麼?」跳跳跳,跳到一戒身邊。
「……沒。」一戒粉飾太平的功夫比不上她的武藝好,一個字就露餡。
「我瞧見了!厚——是壞東西對不對?我瞄到是紙哦!是蘭哥寫給你的情詩?」哇哇,好幸福哦!「借我看一下,一下下就好啦——」司徒百合在她身上磨蹭,她很常要這招來達成目標,撒嬌的功夫殺遍天下無敵手。
「不是蘭哥寫的……」話還沒說完——
「厚——不是蘭哥寫的更糟,我替他瞧瞧是哪個不長眼的愛慕者竟敢染指我們司徒家的人,活久嫌膩了嗎?!」這是好妹子的責任,要為兄長守住未來嫂子!
「也不是情詩……」一戒對司徒百合完全沒轍。
「不是情詩?呀!我懂了,原來是那個呀……」司徒百合神秘兮兮地直笑,兩道柳眉挑得高高的,眸子笑得都眯起來了。「彆害臊,那種東西我瞧過好多,嚇不倒我的。嘿嘿,拿出來我看看,說不定我還可以同你一塊討論哦!」
一戒疑惑眨眨眼,「討論?」
「對呀對呀,你偷藏春、宮、畫對不對?」司徒百合不給她回答的機會,一副「我蒙對了吧」的嗬嗬笑靨,一根纖指還不斷搖呀搖。
「我沒有!」一戒忙否認。若換成以前,她可能隻會淡淡澄清,可是前不久她見識過何謂春宮畫,那些露骨而大膽的畫作教她看了麵紅耳赤……她怎麼可能還私底下偷藏。
「看春宮圖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們要多學習才好,才會得到歡愉嘛。」
這又是司徒百合另一點讓一戒無法追隨上的部分,這小丫頭看起來清清純純,說出來的話可不含蓄,時常堵得她啞口無言。
一戒隻能歎息以對。
「真不是春宮圖哦?」司徒百合失望地問。
見一戒搖頭,司徒百合又重新膩過來,「既不是情詩也不是春宮圖,那麼還有啥能讓你私藏的?」她的好奇心不減反增。
一戒知道司徒百合不達目的不死心的性子,若繼續纏鬥下去,待司徒劍蘭沐浴完,瞧見這情景,絕對會和司徒百合一搭一唱,逼她掏出懷裡的東西。
一個司徒百合已經讓人無力招架,再來一個司徒劍蘭,她必敗無疑,而且這東西……不能讓司徒劍蘭看到。
一戒衡量對付司徒百合比司徒劍蘭容易,所以倒不如滿足司徒百合的探問,免得司徒劍蘭也來湊一腳,那樣……她就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拿出來給你看,但彆跟蘭哥說,好嗎?」先說條件。
「嗯嗯,當然好。」司徒百合用力點頭。
得到司徒百合的保證,一戒才從懷裡取出好幾張紙,就是司徒百合進來時瞟見的私藏品。
當真不是情詩也不是瀅豔的秘戲圖,而是撕成好幾張的人畫。
司徒百合大約拚湊一下,「這不是你的人像畫嗎?怎麼撕成這模樣?好可惜,畫得好像呢。唔?這好像不是用墨畫的,紅紅褐褐的,感覺有點怪怪的。」
一戒將畫像重新撂好,藏回懷裡,臉上唯一停佇的表情僅隻是淡淡寧靜。
「你答應我不同蘭哥說。」
「不能讓蘭哥知道哦?又沒什麼大不了,就是一張撕掉的畫紙嘛。」像她一開始也好奇個半死,一瞧見是破畫像,就覺得「不過如此」罷了。
「百合。」一戒神色認真而堅持。
「好啦,不說就不說。」但她不保證不會不小心說漏嘴。
司徒百合很快就將畫紙的事情拋到腦後,又是一記甜笑。
「前幾天聽蘭哥說,是你把我從山穀裡扛回來的,一直沒跟你道謝呢!一戒,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她雙手合十,把一戒當神像在膜拜。
「彆客氣。」司徒百合的多禮讓一戒不自在。
司徒百合偷瞄她一眼,悄聲問,「那……你找到我時,沒有遇到一個人嗎?」這件事她一直想問一戒,但礙於親親大哥老在一戒左右打轉,害她很難找到好時機。
「你是指那個男人嗎?」一戒想了想,反問。
「噓噓噓噓——」司徒百合手指抵著唇,緊張的噓聲完全蓋掉一戒的聲音,左右瞧瞧沒人才壓低音,再道,「彆明說。呃……你瞧見他了?」
一戒頷首。她不隻瞧見,還和那男人過了幾招。他功夫不弱,但未使全力,似乎也不是真心想阻止她救人,否則她也不確定自己能全身而退。
「是他擄走你,而且還推你下山穀的?」會這樣猜,是因為與那男人過招時,他的語意似乎是這麼說的。
「……好像是這樣。」司徒百合含糊亂應,也不多說明。
「需要我去替你殺了他嗎?」一戒以為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是司徒家向來的處世態度。
「不要不要!」司徒百合忙挽住一戒的手臂,生怕她咻的一聲就使輕功飛出窗去尋他晦氣。「一戒,我方才答應你保守畫紙的秘密,你也一樣,這件事千萬不能讓蘭哥知道,好不好?」
「為什麼?」他想傷害百合,為何還袒護他?
「我怕蘭哥會對他印象不好,我不想蘭哥討厭他。」司徒百合臉垂得低低的,聲音細小。
一戒可以想見司徒劍蘭知道那個男人對待百合的行徑之後會有多厭惡,甚至可能叫她去替百合討公道,將那王八羔子砍成十段八段,畢竟司徒百合是司徒劍蘭心頭肉一塊,讓人如此傷害,他不會善罷甘休。
「那個男人,就是蘭哥提過你見死不救的人?」
「嗯。」司徒百合的小臉上漾著一抹不知是羞或是笑的嬌俏。
「他回來找你報仇?」
「嗯。」小臉上染了一絲絲的陰鬱,連眸裡的光采都黯淡下來。
「百合,那個男人留不得。」心眼恁般小,將不該歸罪於百合的仇恨加諸在她身上。百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隻是個花似的小姑娘,他竟然還將她推下山穀,讓她受了傷,動也不能動地躺在石穀裡度過好幾夜,不可原諒。
「他又沒有錯。」司徒百合還噘著嘴,替他說話。
「百合——」
「他沒有錯!」她胳臂向外彎。
「百合,你如果出了事,蘭哥會很難過的。」
「我知道,我不會有事的。你也一樣,對蘭哥來說,你跟我同樣重要。」雖然她心裡吃味著一戒在大哥心裡的地位比她更高,但她才不認輸,非要跟她爭個「同樣重要」。
「那麼,離那個男人遠遠的,好不?」一戒仍是苦口婆心。
司徒百合凝瞅她良久,最後還是任性搖了搖螓首。
「我等他好久了,真的好久了……久到我好害怕他不會來……」
明知是飛蛾撲火,仍是眷戀著火的溫暖,那麼奮不顧身。
司徒百合的堅持,讓一戒憶起了斐知畫之前也是試圖告誡她,告訴她,前方是斷崖,再執意前行隻會摔個粉身碎骨,她明明清楚,卻不曾有過回頭的念頭,而這般的她,要用什麼立場去逼司徒百合彆步上她的後塵?連她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如何去說服司徒百合?
她和司徒百合都傻,卻不需要人來同情,是她們自己選擇走上這條路。
她並不比司徒百合高竿多少……
懷裡那張撕得粉碎的畫像,不也正是如此提醒她嗎?
如果關於斐知畫的傳言是真,由他親手繪下的人像圖被撕毀,隻代表著——她即將死去。
不害怕。那時她是這麼回答斐知畫,心裡也當真無所畏懼,但是當真正開始數著日子,她害怕起來了……
還剩多少時辰能留在他身旁?
她會以何種方法死去?
萬一是當著司徒劍蘭的麵前,如何是好?
想起那日她殺曲無漪,讓另一個擔心曲無漪生死的人那麼難過,她也好害怕會報應在司徒劍蘭身上,教他眼睜睜看著最血腥的結果。
如果自己靜靜尋找個地方死去,不讓任何人知道,是不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她不敢這樣孤單離開,如果可以貪求,她渴望在合目之前,視線占滿的,都是司徒劍蘭,在失去呼吸之前,嗅著的,全是他的味道,聽覺全然消失時,回蕩著的,仍是他的聲音……
要是能在睡夢裡暴斃,不用和司徒劍蘭道彆,就是躺在他身旁,聆聽他的心跳、他的吐納,慢慢、慢慢地散儘魂魄,該有多好。
想在他懷裡合眼,又不想讓他親眼見到她的殞魂,矛盾的思緒,教她理也理不清楚。
「兩個人嘀嘀嘟嘟的,在說誰的壞話?」司徒劍蘭沐浴出來,僅僅披著單薄的素白袍,黑長發微微濕著,慵懶笑覷著將他胸口占滿的兩個女孩,屬於他眉宇間的邪氣沒減少半分,但眸心很溫柔。
「哪有,我在陪一戒聊天解悶呢。」司徒百合與一戒交換一個兩人各自為彼此守密的眼神。
「我瞧見的明明是你纏著一戒說話。你沒瞧見一戒一臉不知如何應付你的苦惱嗎?」司徒劍蘭損起自家妹子可不會留情麵。
「哪是,我們聊得很開心呀!是不是?一戒,你說!」立刻尋找支持者。
「嗯。」一戒很給麵子。
「不用做人情給百合,搖個頭就可以轟她出去,省得她礙事又礙眼。」
「我先說哦,我今天沒打算踏出一戒的房,說好今天跟她一塊促膝夜談的,你回自己房間睡。」司徒百合故意這麼說道。雖然她還沒和一戒「說好」,但現在說也是來得及啦!
司徒劍蘭眉一凜,還沒先發難,一戒卻說話了。
「對不起,百合,我想陪蘭哥。」
因為,日子不多了,從現在起每一刻都是極為珍貴,她沒有時間可以浪費,她必須要珍惜。
一戒的答案不但讓司徒劍蘭揚起勝利奸笑,更讓他打從心底湧起無限自滿。
「哼哼!哼哼哼!見色忘友就是在說你們兩個啦!欺負我沒有人陪就是了!稀罕!稀罕!」司徒百合各自朝他們做完鬼臉,一跳一跳地賭氣跑出去了。
「百合好像生氣了……」一戒臉色苦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