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_銀絲纏上小粉蝶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七章(1 / 2)

銀絲纏上小粉蝶!

回到了家門口的樓梯間,駱千蝶看到姊姊的鞋子已經放在門外,瞄瞄腕表,淩晨十二點半。。qВ5。\\

她知道姊姊現在定是坐在客廳,等著她回來交代今晚的去向,以及張耀中打電話告她一狀的重大罪狀——窩藏野男人。

姊姊不製止她交男朋友,可是先決條件是男朋友要名正言順、讓家人都知道他的存在,不許暗渡陳倉。

「你還撐得下去嗎?」黑絡見她深深吸了口氣,一副要上戰場的壯士斷腕模樣,不忍地問。

駱千蝶點頭。

「要不,我陪你一起麵對你姊姊?」

「彆。沒有你的話,我可能在一點半就有辦法爬回床上去睡,可是你一起出現,我恐怕到早上六點都還無法沾床……」因為姊姊會追著他,詢問他祖宗八代。「放心,我可以應付的。你變回蜘蛛吧。」

駱千蝶轉過身,黑絡在她身後恢複成結網蜘蛛,等她聽見衣褲落地的聲音,她才旋過身,將一地的衣物折好,塞回她的背包裡。

瞧見了蜘蛛黑絡,她頓了下動作。

「你到現在還會怕我嗎?小粉蝶。」他誤會了她的片刻遲疑。

她搖頭。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這樣看著你,想的不是怕或不怕的問題,而是想知道……是誰把你變成這樣?到底是哪個混帳王八蛋……就是那個丹尼斯嗎?可是我在你臉上讀不到對他的恨意或任何不滿情緒,是你人太好太好,好到你能以德報怨,寬恕他?」

她想知道的太多,無法三言兩語問完。

「我沒有恨,也不想恨,丹尼斯更不是我必須去恨的人。你應該看得出來,他或許比我更不幸。」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可憐之人,畢竟世界上比他更悲慘的人還那麼多。「生命很容易,我可以選擇讓它平順,也可以讓它充滿仇恨,但我不想為難我自己。」

仇恨彆人的時候,最痛苦的人,是自己。

「你是個很聰明的人,你做到了許多人做不到的事——即使你有權利比他們憤世嫉俗。」

黑絡笑,看見她眼眶有淚——此時他變回蜘蛛,沒辦法替她去水光。

他並不是聰明的人。如果他真如她所說,那他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隨便找個角落去當蜘蛛才是正道。

他已經開始學會了憤世嫉俗,氣自己為什麼會是隻蜘蛛,為什麼會讓她怕他,為什麼又會擁有那樣的「宿命」……

駱千蝶和他沒再交談,因為他們都聽到了屋子裡的駱麗心已經聽到門外有蚤動和交談的聲音,急急奔來開門一探究竟的拖鞋聲,接著鐵門被打開——

「千蝶!」駱麗心跑出來,立刻往樓上樓下搜視,「那個男人呢?!跑得這麼快,沒膽進來讓我瞧清楚是哪號牛鬼蛇神嗎?!」

「什麼男人?」駱千蝶很心虛。

「智安說,耀中告訴他,我們屋子裡有其他男人進駐!我剛剛也聽到你在和男人講話!千蝶,那家夥是誰?你學校的同學嗎?」駱麗心開始逼問。

「不是。但他是個好人,很好很好的人!他不是什麼牛鬼蛇神,他真的很好……」駱千蝶想說話,但是依照慣例,姊姊一定會搶她的話,不給她辯解的機會。

「姊姊不是告訴過你嗎?你要交男朋友,一定要讓姊姊先看過。你根本就沒有識人的眼光——看你以前挑的二十一個男朋友就知道。姊姊很擔心你又遇到第二十二個壞家夥……你以為這是在集印花換獎品,越多越好嗎?」駱麗心沒好氣的將妹妹拉進屋子,帶上門。

此時的黑絡正牽著絲,掛在駱千蝶背上的背包吊飾,跟一堆叮叮咚咚的鈴當幸運符混在一起。

「這回這個真的很好很好……」駱千蝶還想替黑絡說話。

「上回的萬浚、上上回的陳宗毅,還有上上上回的葉……葉什麼的,你也都說他們好呀!你哪個說過他們壞話了!」

「葉思翰……」忘了人家的名字很不禮貌的。

「管他什麼汗不汗的!總之,那個進駐家裡的野男人,要嘛就找一天帶他來見我,否則姊姊一定會反對到底,聽到了沒!」保護妹妹是當人姊姊的天職!「要是他沒種來見我,八成表示他心裡有鬼,心術不正,你要儘早和他分手,不要等到再受一次傷……姊姊看了會很難過的。」

「噢。」

「他要是傷害你,我就揍得他當狗爬出去!」

呃……姊,黑絡現在正從你麵前爬過去耶……

※4yt※4yt※

駱千蝶回房時,就見到黑絡變回人形,正坐在她的床上,她一震,快速閃進房間,立刻鎖上門。

「怎麼這麼早回來?我以為你姊姊還要再叨念一個小時以上。」

「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不怕我姊姊闖進來看到嗎?」她聲音壓低,發現黑絡拿著她一件衣服在縫補。

「你這件衣服腋下有個破洞,我幫你補起來。」他動作純熟。原來由一個大男人做縫紉工作應該是非常詭異的,尤其是黑絡這種高大英氣的男人,拈著細針,唇邊噙著笑,那是有彆於母親替小孩縫衣服的慈笑,卻同樣是那麼耐心及溫柔……

他拉起細針,再下針,衣服上的洞口逐步消失。他縫得非常仔細,不是單純想將破洞補起,而是要讓這件穿破的舊衣恢複到之前完好無缺的樣子。

「姊姊跟你說了什麼?」他隨口問。

「她說,有空想見見你。」至於其他她被罵慘的話,就省略吧。

「我?」

「嗯。如果可以,你要不要和她見一麵?當然,我們可以撒個小謊,避開你的身分……我想讓姊姊看看你,好嗎?」駱千蝶挨著他坐下來,欣賞他補衣服的細心。他用的不是一般的線,而是半透明的蛛絲,衣服補起來的同時,幾乎看不見任何痕跡。

「為什麼?我以為你會希望我不要出現嚇著她。」

「你不要說這種話……」駱千蝶一點也不愛聽他這樣說,尤其他還用這種若無其事的口吻。「我姊姊關心我的交友情況,我跟她說……我不喜歡張耀中,因為我好像……」她眼神遊移地低頭,臉頰越來越紅,像含糊咕噥了幾句話,但黑絡沒聽得很清楚,隻隱約聽到零零落落幾個喜呀歡的,倒是後頭那句,她又恢複了正常,「所以我姊姊想見你。如果姊姊知道你的存在,以後你在屋子裡出現也比較不會讓她懷疑,我們也不用像躲什麼似的,你覺得呢?」

當姊姊要求她一定要帶新男朋友給她鑒定時,她隻想到黑絡。

她想讓家人也認識他,想讓姊姊認同他……

可是黑絡卻笑著拒絕了。

「我並不想讓她見知道的,越少人知道我的存在越好。你可以說個小謊去欺騙你姊姊,但是你勢必要用更多的謊來圓前一個。」黑絡咬斷縫妥的蛛絲,將衣服攤開,前前後後檢查了一回,滿意自己的手藝。「當你告訴她,我是你的朋友,她會問你在哪裡認識的?你為了隱瞞我的身分,就得替我假造一個家世背景,然後偽構我的生平。這一切,或許都還算簡單,但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算是個死人,永遠也不會有辦法找到『黑絡』這號人物的存在,我從好幾年前,就被宣告死亡……如果有朝一日,她查到這個事情,你又要如何圓謊?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讓她知道我的存在。」

駱千蝶很驚訝,「為什麼你被宣告死亡?」人不是好端端在她麵前縫衣服嗎?

黑絡覷她,表情微微垮下來,「因為我是研究所的實驗白老鼠,他們做的實驗,就如你所看到的,各種基因混合的研究,成功活下來的人,就變成我這副模樣,失敗的,就是一具具屍體了。為了省麻煩,研究所乾脆替我們偽造死亡證明,這麼一來,我們的生死,變得單純而容易。」他又偷瞄她一眼,發現她還是哭了,他無奈一歎,「你說我用太淡然、太置身事外的口氣說話,你就會想替我哭,所以我才故意裝出這副可憐兮兮的嘴臉,故意說話時還要抖兩聲,結果你還不是一樣哭?乖,不要哭,死亡證明是假的嘛,我還不是活生生在這裡替你擦眼淚?」

「丹尼斯呢?他的身分是什麼?我覺得他和你是不一樣的……雖然他說你們是同類人,但我就是覺得他不像……」

既然她都哭了,他就趁機一次說完,讓她一次哭齊吧。

黑絡抱著這個想法,也沒想多瞞什麼,「你說對了,他和我不一樣。正確來說,我是屬於他的實驗品之一。但他並不算是實驗的發起者,隻是tea的重要一分子。」

「他好過分!那麼,他的出現是來帶你回去那個泯滅天良的研究所?!」

「沒錯。因為我們一群白老鼠從研究所逃出來了。」反正無論裝出什麼神情都無法讓她止淚,他也乾脆恢他慣用的態度——用最失敗的說故事口吻,沒有起伏的平述。

「那種地方當然要逃呀!」她替他氣忿不平。

黑絡扯扯唇角,笑得有些不真實,「我原本不想走的,因為我不覺得離開研究所會有什麼更好的生活。尤其看到同伴為了護住我們,拿他的身體去擋下爆炸而受傷,我更迷惑了——逃是對的嗎?犧牲生命要換什麼?換來的東西又值不值得?可是淩霄倒下去了,還是一心一意要我們逃,我想著,要連他的份一塊活下去,所以我離開了那裡。」說到這裡,他的眉鋒終於有了輕蹙。

「你有沒有覺得逃出來比較好?」駱千蝶有些急問,因為從黑絡的臉上,她讀不到太多情緒,隻除了他提到那位倒下去的「淩霄」時,他口氣中的擔憂。

黑絡深瞅著她,良久到駱千蝶以為他不打算回答她的問句,他卻做了出乎她意料的舉動——搖頭。

「你……你不快樂嗎?」跟她在一塊,不快樂嗎?她沒辦法讓他覺得逃出來是正確的選擇嗎?

「如果,我逃出來之後,一直當隻結網蜘蛛,就安分在櫃上織網住下,沒有讓你發覺我的存在,我會覺得逃出來比較好,至少,那樣的我,還是那個安於現狀的黑絡,而不像現在……」他從床上站起身子,走到桌前拿起她的相框,食指畫過影中人的甜甜笑靨。

駱千蝶咬咬唇,覺得有些難受。

聽來,他似乎不覺得能認識她是好事。但她卻不是這麼想呀,她好高興能認識他,真的。

或許初遇時一點也不完美,甚至還可以說是荒唐到讓她以為是一場睡不醒的惡夢——她知道自己很過分,老對著他尖叫昏倒,可是……她也不是沒反省呀!她一直、一直在發掘他的好,也承認他真的很好很好……

駱千蝶分不清楚現在自己狂掉的眼淚,究竟是心疼他的,還是心疼自己……

「我一直是所有白老鼠裡最幸運的一個,我幾乎沒嘗過任何一丁點基因融混的痛苦。每個月底,那些和我同樣遭遇的同伴,他們體內兩種基因都會處於交替的混亂,讓他們身體無法自我控製。我看過他們好多回這種不舒服的症狀,但我沒有過,我身體裡的兩項基因和平共處,不曾折磨我半分。我的適應力好到讓眾人驚訝,仿佛我天生就是當白老鼠的料。」他沒有要炫耀什麼,隻是陳述事實。「可是,你讓我開始覺得自己是個命運悲慘的人。」

「我?」她鼻音很濃重,還哽哽的。

「你在可憐我;你聽到我的故事會哭;你替我痛罵研究所裡的人;你害怕所有昆蟲卻接受了我;你帶著我,走出狹隘的房間,讓我跟著你,進入我從沒想過的有趣世界,使我知道,我曾經自以為好足夠的滿足根本是假象,它不過更彰顯了我的見識貧乏——」

黑絡半側著身,視線由照片間移向她,「千蝶……我開始痛恨起自己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副樣子,痛恨起自己為什麼不是一個平平凡凡的正常人,痛恨起自己沒有資格站在陽光底下,痛恨起自己沒辦法讓你牽著我的手,向你姊姊介紹我是誰……千蝶,我開始覺得不甘心了……」平淡的表情不再平淡,隻是須臾,同樣俊逸的臉龐,全是疼痛,他眉心的皺蹙是她從沒見過的,幾乎連她的心也跟著一塊揪扯起來。

「黑絡……」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會是我?!」他掄緊著拳,十指深陷在膚肉間。

「黑絡。」駱千蝶伸手分彆握住他的雙拳,不許他這麼傷害自己。直到他鬆放了指節,讓她可以密密以指握指,著他的。「沒關係的。如果你變成這樣,是能保住你性命的最大代價,那麼,我感激你能活下來;如果你不是一個平凡的正常人,卻比正常人活得更樂觀,那麼我佩服你。」她仰著小臉,凝視高出她許多的他。「沒有人說你沒資格站在陽光底下,誰敢這麼說?!你當然有資格,更有權利,而且我會這樣牽著你,走出去。」

「我一走出去,研究所的人就會找到我。」

「我會擋著不讓他們帶你走。隻要你不想跟他們回去,你就可以不要。」

「就像那時你擋在丹尼斯麵前嗎?」

「是的,就像那時一樣。」感覺到他握著她的手,環住了她的腰際,俯下頭,將額枕在她肩上,駱千蝶空出一隻右手,撫上他的後頸。

「小粉蝶,如果你是我的『宿命』,那麼,我甘願了……」

黑絡貼著她的肩胛,她聽見他像在笑,又像承諾,輕輕吐出這句話,她想追問什麼「宿命」,卻在他張嘴吮住她白嫩頸子時忘了天南地北、忘了到了喉間的話,隻化成小小驚呼……

※4yt※4yt※

「袁媛,就這麼說定。」

「當然好。不過你要請設計師先弄出一套樣本給我們社長看,如果他手藝好,收費又合理,彆說他希望包下所有戲服製作,他要是不做,我們還會求他做呢。」

駱千蝶和袁媛一路從教室談關於話劇衣服的事情談到了校門口。她想借用袁媛這條關係,引薦黑絡成為話劇社的專屬製衣。袁媛是話劇社的副社長,實際上的權利比掛名社長更大,隻要她點頭,幾乎沒有不成事的。

「他是新手,不過我對他深具信心。袁媛,謝謝你。」駱千蝶誠心道謝,也準備回去跟黑絡說這個好消息。

「三八,客氣什麼?」袁媛阿莎力地拍拍駱千蝶的手臂。

「你不是還和萬浚有約嗎?快去。」她不做電燈泡了。

「ok,明天見噢。」

袁媛揮手道了再見,駱千蝶微笑回應,再朝反方向走。

也許,她可以考慮先替黑絡買一台縫紉機,小一些沒關係……

雖然她比較喜歡看黑絡拿針的樣子,感覺好……動人。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就是這樣的味道,一種傾注全心全意的味道。

駱千蝶甜甜笑著,小嘴哼起了「慈母頌」,步伐不由得跟著輕快起來。

「笨女人。」

一聲沒指名道姓的謾罵讓駱千蝶楞了楞,但她沒對號入座,不認為天外飛來的惡語是針對她,繼續愉快得像隻小粉蝶,朝前而行。

「蠢到極點,就是那個在哼五音不全的慈母頌的笨女人。」

唔……

「穿灰色無袖線衫、藍色小印花絲巾,加一件九分褲,還紮小甜甜啾啾頭的笨女人。」

駱千蝶正巧經過一棟大樓的玻璃牆外,擦得好光亮的玻璃上,反射出一個完全符合對方描述的身影,加上不少路人投向她的目光,讓她發覺那些謾罵,是朝著她來的。

駱千蝶回頭,很驚訝地瞧見在她身後環胸冷笑的——丹尼斯。

「終於有自知之明了。我還以為要浪費多少唇舌才能讓你領悟我在叫你。」童軟的嗓音說出不該屬於他的傲氣。

「你……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我是來找你的。」口氣非常紆尊降貴,像是給了她莫大的榮幸。

「找我?是為了黑絡?」她直覺猜測。

「廢話!不然我找你喝茶聊天泡妹妹嗎?!」說她笨還不承認!

駱千蝶生平頭一次被一個外表隻有五歲左右的狂妄奶娃娃教訓,滋味並不是很好受,加上聽了黑絡說了他的故事,讓她很難對丹尼斯、或所有關於研究所的人員有什麼好印象。她雖不是個會對人口出惡言的女孩,但她總能消極表達她的抗議吧?

她用不熱絡的態度回應丹尼斯,「我們有什麼好談的?黑絡不跟你們回去,就這樣。」她說完就要走人。反正她步伐大,不怕跑輸一個腿長不到她一半的小孩——

「哇!媽媽!不要丟下我!怕怕!哇——」

淒厲的童嚎聲,在駱千蝶拔腿就走時響起,哭得肝腸寸斷、哭得淋漓儘致、哭得驚天動地、哭得引來了路邊恰巧巡邏而過的警察。

「小弟弟,發生什麼事了?」人民保母克儘職責,湊到丹尼斯身旁。

「媽媽跑掉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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