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穀的天使!
“爸爸,我要上班囉!”雖然是夏天,未來還是穿著一件領口極高的米色洋裝出門。。qb5。
靜穀裕次擔憂地跑了出來,“未來,你要自己去?”
她牽著腳蹬車,回頭給了他一記天使般的微笑,“放心,我會小心騎車的。”
“可是……”他不放心地說,“克己說等一下要送你去……”
“這麼近,我自己去就行了。”
她燦爛的笑容讓他不知該再說些什麼,但是想起克己的三吩咐四叮嚀,他又不覺皺起眉來。
“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我不想遲到,所以……我先走了。”說著,她跨上那輛嶄新的腳踏車,一溜煙地騎出了車道。
靜穀裕次不放心地追出來目送著她,心裡真是五味雜陳。
這些年來,未來在他和克己的保護下成長,就像隻從未飛出籠子的小鳥般單純且不知世事險惡。
他們極力地保護她,就怕她有個意外,隨時都會離開他們。
但這是不對的,因為小鳥總有一天要獨自去飛,她總要學會如何保護自己,總要去接觸更多的人事物。
她的世界不該如此狹隘,她的世界不該隻有他和克己,她必須去尋找屬於自己的“未來”。
而這也是當初她母親為她取名為“未來”的原因。
“爸,”梳洗完畢的克己匆匆地跑了出來,“未來呢?”
他回過神,“她自己騎車去了。”
“什麼?”今年已經三十歲的克己在一家貿易公司上班,是名優秀的企業精英。
“不是說了讓我送她的嗎?”
靜穀裕次笑歎著“她大概是想獨立了吧?”
“獨什麼立?她的身體……”克己難掩激動。
“克己,”靜穀裕次打斷了他,“你該放手讓她去飛了。”
克己不以為然地說“爸爸,未來她沒有翅膀。”他神情肅凝,“我不想再嘗到那種好像快失去她的痛苦。”
靜穀裕次沉吟著“我也不想,但是……”他又是一歎,“就算她不會飛,我們也該讓她學習如何去‘走’,你明白嗎?”
克己收聲,神情極為凝重地望著他。
這道理,他也不是不明白,但是未來是母親留給他的,他有責任守護她、保護她。
“不行,”他整整領帶,“我去看看。”話落,他抓著車鑰匙,飛快地跳上他的toyo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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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第一天上班,也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
對許多人來說,上班可能是一件非常身不由己的事情,但對她而言,這卻像是上天給她的恩惠。
她工作的地方是一家從早上就開始營業的咖啡店,距離她家不過才十五分鐘的路程。非常近,但是她爸爸和哥哥卻還是極度的不放心。
這回要不是她一直要求,再加上島田醫生的“建議”,恐怕她爸爸和哥哥還不肯讓她出來工作呢!
她已經二十三歲,是該自立的時候了。
一直以來,她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就像是靜穀家的一個包袱似的,她需要工作、需要自立來證明自己的存在,她不想再依附著爸爸和哥哥而活,不想當一個玻璃般易碎的娃娃。
她知道他們有多擔心她、有多愛她,但是有時他們的保護及愛,卻讓她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靜穀,你來了。”店長安田是個二十八歲的未婚女性,在這家店是資曆最長的。
“安田小姐,你早。”她朝安由一欠身,有些不安、有些緊張。
安田一笑,“彆那麼拘謹,你叫我安田就行了。”
“不不不……”她爸爸說出來工作,一定要遵守職場輪理,不能讓人覺得你沒有分寸、不知分際。“我還是叫你店長好了。”
安田笑歎著“好吧!”說著,她為未來介紹店裡的其他工作人員,並詳細解說著所有的工作內容。
待一切準備工作就緒,咖啡店也正式營業了。
這時,店裡有個叫誌野的女孩,發現了店外駐足許久的年輕男性。
“へ,你們看,那個男的已經在外麵站很久了耶!”
“他長得很帥呢!”另一名叫鬆美的女孩附和著。
因為店裡還沒有客人,幾個年輕女孩就這麼圍在玻璃窗前議論紛紛。
“喂,你們在偷懶呀?”安田帶著未來走過來,笑罵著。
“不是啦,”誌野神神秘秘地,“你看,那個男的已經在那兒站很久了。”
“關你們什麼事啊?”安田趨前一探,對外麵站著的那名男性有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好感。“人家搞不好隻是在等人。”
“可是他一直往店裡看耶!”誌野又說。
“你不看他,怎麼知道他往店裡看?”安田好氣又好笑。
聽見她們的討論,站在安由身後的未來也忍不住好奇地伸頸一探。
“啊!”她驚呼一聲,“哥哥?”
她一聲“哥哥”,讓所有人都轉而望著她。
她不好意思地一笑,“他……他是我哥哥。”
說完,她轉身迅速地步出咖啡店。
一走出門口,她就有點怪罪意味地瞅著在外頭注視著店內的克己。
“哥哥,你這是乾什麼?”
“我……”他尷尬地摸摸腦袋,“我不放心,所以就……”
“哥,我已經二十三歲了。”她嘟起小嘴,嬌嗔著。
他像是怕她生氣似的乾笑著,“我知道,我隻是順路來看看。”
“一點都不‘順路’。”他上班的地點明明就是反方向,還說什麼順路呢!
她翻腕看看手表,“已經九點半了,你不用上班嗎?”
“我請了半天假……”
為了護送她上班,也為了看看她第一天上班的情形,他今天特地跟公司請了半天假。
未來嗔怪地睇著他,“你快走啦!大家都在看。”
“有什麼關係,我是你哥哥呀!”克己理直氣壯地說。
“我不想讓人家覺得,我是那種需要保護的溫室小花嘛!”說著,她動手推了他一把,“走啦!我拜托你。”
他雖然不放心,但又不想惹她生氣,“好好好,哥哥這就走。”反正他可以找個地方躲起來看她。
“快走,不許躲在附近唷!”和他做了二十多年的兄妹,她還會不了解他嗎?
她記得她國中、高中入學時,他還跟了她兩三天呢!而且每天一定要接送她上下學,害她連跟同學交流的機會都沒有。
他一副被識破的尷尬表情,“知道了。”
“快走。”她又推了他一把。
克己訥訥地旋身離開了咖啡店的“勢力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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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克己的關係,未來第一天上班就引起其他女孩們的注意,當然她們的目標不是未來,而是她那個長得又高又帥的哥哥——靜穀克己。
工作了幾個星期,未來已經完全熟悉工作上的流程;在工作上,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也拾回了她身為“人”的信心。
這就是她期待的人生,而不是當個被保護、被同情的溫室花朵。
經過了這麼多年,父親及哥哥還是不能放心地讓她自己去飛,而這都是因為她曾經差點兒就離開了他們。
她知道他們天天都在擔心,就怕一個閃失,即會像當年失去媽媽一樣的失去她。
媽媽的生命或許真的是很短暫,但至少在她的人生中,她留下了一些東西,也曾經擁有了一些東西。
她了解自己有多脆弱,可是她不希望自己在離開這個人世時,什麼都不曾有過。
她要證明自己是活著的,真真正正、實實在在地活著,不是一具隻有呼吸、心跳的軀殼。
其實島田醫師對她的健康情形是相當樂觀的,他認為她已經跟平常人沒什麼兩樣,隻要定期檢查,注意一些小細節,她就可以正常的工作,甚至運動。
“上天已經把心跳給了她,現在是你們要學著放開她的時候了。”那天,島田醫師是這麼告訴她父親和哥哥的。
雖然一開始,他們還是無法接受,但在她和島田醫師的雙重火力之下,他們因為疼她、憐她,也不忍再阻止她“走出去”的念頭及狂熱。
她珍惜現在能工作的每一天,就像珍惜她心還跳躍著的每一分、每一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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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區鬆岡美術館
在這個夏日的午後,一場名為“東方的梵穀”的畫展正在這兒展開序幕。
十川英行,在國際間享有“東方的梵穀”之美稱的日籍畫家,這是他第一次在國內辦畫展,也是他的畫作頭一次完整的呈現在國人眼前。
因為早在國際間享有盛名,而這次畫展又經過非常完善的事前策劃及準備,他的畫展在開幕第一天,就已經吸引了可觀的人潮。
對於許多曾經在報章雜誌或傳播媒體上見過他的人來說,他簡直就像個完美到令人咋舌的傳奇人物。
他,三十三歲,未婚,在國際間是個知名的畫家;他神秘、寡言,就像是你這輩子永遠都觸碰不到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