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鮮了,是她自己穿越車道,才會發生這起意外,現在倒怪起他來了?
對她,他是有點印象的。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她應該是美工組老大柴田底下的一員。
看地上約略看得出形狀的模型屋,他確定那應該是為了“改造的王樣”這個節目所製作的道具。
他很遺憾她的模型屋毀了,但那似乎不是他的錯。
他翻腕看表,皺了皺眉頭,“我三點得準時開會,你打算什麼時候才帶著你的模型離開車道?”
“什……”聽見他這麽說,彌生氣壞了,“你一點罪惡感都沒有嗎!?”
可惡,開會有什麽了不起?他連一句道歉都沒有算什麽啊?
“你父母沒教你說‘對不起’嗎?”她氣呼呼地質問他。
他挑挑眉,有點不悅地說“穿越車道的是你吧?”
“我……”她一頓。也對,她是不該貪快而穿越車道,但……但是他開太快也是肇事原因啊!
瞧他“居高臨下”,彷如皇帝般覷著蹲著的她,頓時讓她覺得自己矮了好幾截。
於是,她霍地站起,指著車道旁的紅色警語,“車道慢行,那麽大的字,你看不見嗎?”
恭朗微怔,對於她如此伶牙俐齒感到驚訝。這小鬼不該待在美工組,她應該可以去主持什麽毒舌節目吧?
他上下打量著“完好無缺”的她,“我撞著你了嗎?”
“咦?”她一愣。
“沒有吧?”他撇撇唇角,似笑非笑,“我沒撞著你,你還不快讓開?”
“你……你害我的模型屋毀了。”她說。
“是你自己沒抱好。”他盯著她,一臉“關我屁事”的表情,“若真那麽重要,就算用身體保護也在所不惜。”
“這……我……我嚇一跳啊!我……”可惡,他居然讓她說不出話來!
“嚇一跳?”他好整以暇地一笑,“那麽你該好好練練膽子。”
“什……”
“在電視台工作,得有強健的心臟才行。”說著,他坐回車上,關上車門,探出車窗,“你動作最好快點,不然待會兒我車輪一輾過,你可是連‘屍體’都沒得收。”
聽見他語帶威脅,她氣炸了。可是她覺得他真的會那麽做,而她沒那個本錢跟他賭。
雖然要她自認倒楣實在是很不甘心,但是又能怎樣呢?
“可惡,混蛋……”她咬牙切齒的瞪了他一眼,嘀嘀咕咕地蹲下來把毀損的模型屋抱起。
她才一離開車道,他的車就呼地向地下停車場駛去。
彌生憤怒卻無奈,隻能對著他的車屁股,惡狠狠的比出了中指。
她平常是不這麽做的啦,不過實在是氣不過他的氣焰囂張。
從後視鏡中,恭朗看見站在那兒惡狠狠瞪著他,並對他比出中指的她,先是一怔。
在澳洲生活時,他是曾被有種族歧視的同學比過如此不文雅且充滿敵意的手勢,不過自從他狠狠揍了那人一頓後,就再也沒有誰敢對他比出中指。
這麽多年來,她是第一個對他比出中指的人,而且重點是……她是女的。
忖著,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開完前置會議,恭朗並沒有立刻離開會議室,而是跟幾名重要乾部繼續商量著細節。
當然,美工組的柴田也在其間。
不多久,所有錄影的行程都敲定了,大家才魚貫的離開了會議室。
“想不到今天黑川先生你居然遲到了……”柴田慢條斯理的收拾著會議資料,“你一向很準時的。”
“是不是昨天喝多了?”一旁的節目導播田中促狹笑道,“聽說裡川先生是銀座金湯匙俱樂部的常客。”
柴田驚訝地說“我以為隻有我們這種人才上酒家。”
“什麽酒家?”田中一笑,“金湯匙可是高質感的俱樂部,你以為是那種小姐隨你摸的酒店嗎?”
“哇,”柴田好奇地問“那種地方消費很高吧?”
恭朗蹙眉一笑,“彆聽田中先生瞎說了,我隻是偶爾去放鬆一下。”
“不隻放鬆一下吧?”田中曖昧一笑,“那天來找你的那位麻衣子小姐跟你的關係好像……”
“隻是一般客人跟小姐的關係。”他打斷了田中,“金湯匙的小姐嚴禁跟客人發生關係,田中先生應該也聽說過。”
“是沒錯。”田中點點頭,“金湯匙的老板娘確實是為了避免小姐們卷入客人的家庭紛爭,或成了客人的外遇對象,而嚴格禁止小姐跟客人發展不尋常的關係。”
“看來這位媽媽桑很有原則。”柴田說。
“所以說羅,彆再胡猜我跟麻衣子小姐的關係了。”他說。
“話是這麽說沒錯,不過……”田中笑睇著他,“黑川先生未婚,根本不怕什麽外遇問題,不是嗎?”
“田中先生就是不打算放過我嗎?”恭朗無奈地一笑。
“那位麻衣子小姐可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耶!難道黑川先生一點都不心動?”田中續道“要是有那樣的美女對我大獻殷勤,我一定會禁不起誘惑,就連拋家棄子那種事都做得出來。”
“最好彆那樣。”突然,恭朗話聲一沉。
田中似乎警覺到自己失言,頓時收起臉上的嬉笑。
一旁的柴田見狀,立刻話鋒一轉“我好想兒見那位金湯匙的老板娘,改天請黑川先生為我引見一下吧!”
“唔。”彆人是如何小心翼翼對他,生怕誤觸地雷,他是知道的。
為了不使場麵尷尬,他已練就了沉著應變的本事——雖然有時他也會一時失控而說出尖銳的話來。
“ㄜ……沒事的話,我先去忙了。”誤踩地雷的田中一臉尷尬,急忙找了藉口先行離開。
他前腳一走,柴田便低聲地說“田中那個人就是那樣,彆放心上。”
恭朗蹙蹙眉頭,給了他一記“我沒事”的微笑。
“對了!”突然,他想起不久前發生在車道上的事情,“改造的王樣是不是明天進棚?”
“是啊,怎麽了?”柴田疑惑地問。
“節目要用的模型屋,你……應該有備用的吧?”他試探地問。
“通常都會有……”柴田不解地問“乾嘛這麽問?”
他沉默了一下,“有個頭發很短,像小男生一樣的女孩子是你徒弟吧?”
柴田一怔,“你說彌生?是啊,她是……ㄟ,你認識她?”
“不認識,不過我看過她跟在你身邊。”
“她怎麽了嗎?”
“沒什麽。”他一笑,“我來開會前,差點在車道上撞到她,還被她罵了一頓。”
柴田一怔,笑問“她罵你?”
彌生那家夥真是太不長眼了,居然連當紅的千萬製作人都敢罵?看來她很有膽量嘛!
“是啊。”他說,“因為她捧在手上的模型屋掉在地上壞了。”
“啥!?”這會兒,柴田大吃一驚,完全笑不出來。
“乾嘛那麽震驚?”恭朗微蹙起眉頭,“你不是說通常都有備分?”
“但這次沒有啊!”柴田說,“慘了,我得趕緊去看看,不然明天節目要開天窗了。”說罷,他抓著手上的會議資料,拔退就跑。
恭朗本來想開口叫他彆太苛責那個叫彌生的女孩,但又覺得這似乎不是他該擔心的事而作罷。
再說,那麽悍的女孩子,彆說挨罵了,就算是“打”也應該禁得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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