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幽走回門口屋簷下等雨停,好在她出門的時候,及時給陶爸爸和陶媽媽發了消息,現在就算她逗留到晚上再回家都可以,隻要能趕上最後一班回城的大巴。
雨水隨風傾斜,不斷有雨滴落在陶幽身上,雖然穿得厚,但也經不起一直被風這麼毫無遮攔地吹著,她蹲下身用雙手捂住有些犯疼的膝蓋。
“我真是腦子被驢給踢了,這種鬼天氣不在宿舍躺著追劇,跑大老遠陪你來做這兒!”是一個不多見的低沉女音,很有質感。
“我知道你最好了。這離我們學校這麼遠,我自己來的話,這麼多東西不得我自己拿了······”另一個聲音清脆爽朗,陶幽不禁想到活潑版的丁冬熠。
“合著我費時費力的,到你這兒,充其量就是個替你拿包的工具人唄!張杭奕,你有沒有良心?!”
“哎呀,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一會兒回去,我請你吃飯,就去你一直想去的那家火鍋店。保證不反悔!”
“一個個看過去嗎?”
“當然不了,先去月老那兒。這才是今天的重中之重。”
陶幽的視線雖然一直停在手機屏幕上,耳朵卻早已高高豎起,將二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這會兒她好奇地側目看過去。
說話的倆人正脫下半路上臨時買的塑料防禦裝備,扔進一旁的垃圾桶,挽著手朝後麵供著月老的佛堂走去。
“誒,你一會兒也求一個姻緣吧,馬上大四了,你一個男朋友沒有交到過,那大學四年不白白浪費了,多可惜啊。最後這點時間,抓緊機會啊。”叫張杭奕的女生懟了懟另一個女生的腰,提議道。
那女生像是怕癢,往一旁躲開,“哎呀,我,我又不像你,這麼著急把自己嫁出去。再說了,我,我不信這些。”
“這種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你現在都天天下了課就宅宿舍,要麼就是在圖書館泡著,等以後工作了,還能有什麼時間找男朋友。”張杭奕好奇地說,“你不是一直喜歡籃球隊隊長嘛,就那個又高又壯,皮膚被曬得黑黢黢的,一會兒你許個願,讓月老幫你倆牽個紅線,說不定就成了。”
“誰,誰,喜歡他了,你哪隻眼睛看見的······”那女生結巴著否認。
張杭奕指了指自己的兩個大眼睛,“當然是兩隻眼睛都看到了,能打破你天天兩點或三點一線的就隻有籃球隊訓練了,還不承認。”
那女生看上去應該是個豪爽的性格,這會兒卻害羞起來,捂了捂臉,推開張杭奕,快步往前走,“你真是,說得離譜,那個大傻個兒,誰會喜歡他。”她嘴上嫌棄地說著,勾起的嘴角卻出賣了她現在真實的心情。
“你都笑了!有喜歡的人有什麼好不承認的!你等等我,你聽我的!······”
倆人打鬨的聲音遠去,陶幽蹲得腳有些發麻,扶著門框從地上起來,慢慢走著等腳恢複知覺。
——要不,回去看看?
心中有個聲音指引她崽去一次月老那兒。
——反正現在下雨也下不了山,剛才還搞了那麼大一個烏龍。嗯,就去和月老解釋一下,不是要求姻緣,然後就走。
陶幽有些心動,在心裡這麼說服著自己,抬腳往後麵的小山坡走去。
“小姑娘。”
陶幽剛走到佛堂門口,一個蒼老的聲音叫住了她。
陶幽朝四周看了看,以為不是在叫她,就繼續往前走。
那個聲音繼續出現,“小姑娘,就說你呢,誒,回頭。”
陶幽皺了皺眉,再次回頭,看到斜後方的大樹下,坐著一個穿著樸素的老人,正衝她招手。
——沒穿僧服,不是淨靈寺的師傅,那就是香客。
“您叫我?”陶幽看了眼還在下雨的天空,在樓梯處停步,指了指自己,問道。
“就是你。”那老人手上撫著一串油光發亮的黑色佛珠,點了點頭,繼續坐在樹下,像是感覺不到下雨。
“要解簽嗎?”
陶幽疑惑地瞧了眼這個怪老頭,“我沒求簽。”
“那你要不要進去求一個?免費給你解。”
陶幽瞧了眼佛堂裡正拿著簽筒搖簽的眾人,還有簾子後邊兒專門解簽的房間,搖了搖頭,“我不求簽。”
陶幽本來對這些就沒有太多的信任,今天來也就是圖個新鮮,求個平安順遂這種最普通平常的願,更沒有打算在這些上麵花錢。
“免費的都不要?”
——你免費了,裡麵求簽要花錢啊。再說了,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懂這些,胡編亂造誰都會。
“不要。”陶幽冷漠地說完,不想繼續跟麵前這個怪老頭聊下去,轉身進了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