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直很期待的嗎?怎麼突然不想去了。”陶幽拍開她的手,問道。
洪熙淇跨坐在椅子上,雙腳抬起擱上椅子的橫杠,“一個人多沒意思,還不如在家躺著追劇呢。”
陶幽下意識往後麵的競賽班瞧去,“顧易沒來找你嗎?不應該啊,你倆最近也沒鬨矛盾啊。”
“誰知道!這幾天下了課,見著我就跑,放學了更是跑得沒影,我是什麼洪水猛獸嗎?!還能吃了他不成?!”洪熙淇猛地提高了音量,氣憤地說,“切,不想提他,鬨心。”
陶幽轉了轉眼珠,腦中蹦出一個主意,拉過洪熙淇的手,說道,“要不,我倆湊一對兒吧。”
洪熙淇上下打量了陶幽,眼神中滿是疑惑,“我倆一起?”她說著,雙眼空洞地朝窗外望去,沒一會兒自顧自地把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她扯出自己的手,連連拒絕,“不要不要,那畫麵,太奇怪了。”
“有什麼奇怪的,又沒有規定一定要一男一女。同伴,就是夥伴,是一起上學,一起玩的人。你要是介意的話,我可以穿男裝。”陶幽討好地笑著說,好不容易有個機會主動送到了她眼前,想就此把這件事解決了。
“不行不行,”洪熙淇往後退了退,對陶幽的熱情有些招架不住,“心裡膈應,而且,宋逸勉肯定會來找你啊,我不跟他搶人。”
說到這,陶幽泄氣地靠回椅子,“那麼多人找宋逸勉,你又不是沒看見。說不定他早就找好人了。”
“你又知道了?”洪熙淇無奈地點了點陶幽的腦袋,說道,“宋逸勉那個性,抽屜裡那麼多信,他連半眼都不帶瞅的,吃的也基本上進我們肚子了,你覺得他會找好人了?”
“說不定呢。”陶幽摸了摸鼻子。
“哎呀,你去問啊,我保證,隻要你開口了,他肯定答應。”洪熙淇自信地拍了拍陶幽肩膀,說道,“誒,說曹操,曹操到。”
陶幽回頭瞧了眼時間,自習都過去一半的時間了,才回教室,又不知道去乾什麼了。
洪熙淇暗地裡踹了陶幽一腳,用眼神示意她趕緊說話。
宋逸勉脫了外套,擦去額頭的汗珠,喝了口水,察覺到旁邊倆人的不正常,喘著氣問道,“怎麼了?”
不等陶幽開口,洪熙淇便指了指她,說道,“小幽幽有話跟你說。”陶幽想去捂她的嘴已經來不及了。
宋逸勉看向陶幽,靜靜地等著她開口。
陶幽轉開眼睛,躲避著宋逸勉投來的,過於直白的眼神,氣氛凝固,她好像都能聽見自己強烈而有力的心跳聲。而宋逸勉也在跟陶幽眼神接觸的下一秒,微微側頭望向窗外的樹梢,抬手把玩著圓珠筆,心底也隱隱期待陶幽接下來的話。
這段時間,陶幽和宋逸勉的關係一直處於一個不上不下的狀態,就連借個橡皮,倒個水,這種以前從來沒跟對方客氣過的小事,現在都會不自覺地說聲謝謝和不客氣;以前下了課跟兄弟似的打鬨,跟對方又踹又掐又薅頭發的,也沒覺得有什麼,沒人特意跟他們提過要注意什麼邊界感,就覺得他們兩個理所應當就是這樣的,可是現在眼神對視超不過兩秒,就會自動岔開移向兩邊;寫個作業,手肘不小心碰到了一起,下一刻就會像觸電了似的彈開。
尤其是陶幽,隻要是跟宋逸勉有關的事情,她都無意識地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也會刻意保持距離,像是在避嫌似的,就連兩張桌子中間都留了條縫。
旁人看不出任何變化,隻有他們兩個自己清楚,這種關係是有多麼的尷尬,就好像被一個東西卡在了中間,他們都明白這個東西是什麼,卻都不主動取走。
“那個······”陶幽結巴著,求助地看向洪熙淇,她還沒想好怎麼開口呢,就被洪熙淇給出賣了,現在趕鴨子上架,腦中隻剩下一片空白。
——我要說什麼來著,緊張什麼呀。
陶幽感受到手心冒出的一層汗,指縫間變得滑膩,很難受,她攥著衣角擦去,可這汗就跟流不儘似的,擦了又來。
“你剛才乾什麼去了?”陶幽最終還是沒能將自己想問的說出口。
一旁的洪熙淇期待值到達了頂峰,都快把陶幽的臉盯出一個洞來了,就連呼吸都已經同步,陶幽大喘氣的後半句話,直接給她戳漏氣了,她搖著頭轉回了身,表示自己對她是真的無能為力了。
宋逸勉聽見陶幽的問題,心底漏了一拍,伴隨著一絲輕鬆的失落感隨之而來,心情就像窗外被風吹落的枯葉,他喘了口氣,說道,“跟顧易打球去了。”
“哦。”陶幽點頭,閉上了嘴。宋逸勉也不說話,氣氛再一次凝結,周圍的嬉笑好似都與他們無關。
——這氣氛,真讓人窒息,說點什麼呢,這個時候,適合說什麼啊。
陶幽絞儘腦汁,想不到一個好的話題。
“聊夠了吧。彆的班好玩嗎?”化學老師板著臉走進教室,將厚厚的一摞本子放到講台桌上,又往後退了幾步,課代表有眼力地及時上前,將本子下發。
陶幽轉回側著的身體,默默地感謝化學老師出現地太及時。
化學老師雙手環胸,指了指時鐘,繼續開口,“半節課過去了,該找的都找好好了吧?該去的班級也去好了吧?現在能靜下來學習了?”他掃視全班,驀地笑了,眼角堆起了皺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