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課桌下的心事!
葦城的冷冬,幾乎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陰雨連綿中度過。想要一天二十四小時看到頭頂的太陽,得一直耐心等到那幾天短暫的初春。
應了那句——無雨也無冬,等晴也等春。
但緊跟著又是春雨連綿的倒春寒。
接近中午,窗外天色又開始出現熟悉的黑灰色,朦在半空中如煙如霧,上方厚重的雲層隨風飄動,直到徹底隱去太陽的身影。
過不了多久,又是一場冷雨。
正是元旦放假期間,路上來往的車輛絡繹不絕,來看比賽的觀眾中學生也占了一大半。
學生都是一個圈,朋友的朋友的朋友都相互認識,甚至還有做了長條手幅支持自己學校球隊的,整齊劃一地為自己學校高聲呐喊鼓勁。
那陣仗要多誇張有多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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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比賽的時間是漫長的,但比賽中的時間流逝是飛速的。
時間似乎停滯,陶幽感覺自己在場後等了快三個春秋的時間還等不到她上場,而口頭上乖巧答應譚教練,送完東西就走人的宋逸勉,則是一直存在感很強地站在她身旁半臂不到的距離。
她記性雖然不好,但也不是魚的記憶,前幾分鐘的對話還深刻印在腦海中,距離兩人三米內的範圍,是整個館內最安靜的地方,一種無聲的尷尬繚繞在兩人周身。
——怎麼還不到我比賽。
陶幽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不計結果地期待上場比賽。
她眼神遊離不定,似是不經意地掃向不遠處的人群,然後順帶著往宋逸勉身上帶一眼,看到他仍是一副悠然自得欣賞比賽的閒定模樣,好像剛才問話那人不是他。
——這顏值就是看不膩是怎麼辦呢。
重心逐漸偏離,再加上宋逸勉專注看比賽的神情,讓陶幽更加放肆大膽地快速多次盯著宋逸勉有棱有角,優越的側臉打量。
然而過近的距離,讓一切小動作都在宋逸勉的餘光中放大。
宋逸勉自認為是個對彆人的目光沒有那麼敏感的人,但也禁不住她一直這樣看。
難道自己臉上有什麼臟東西?
在陶幽第十次側頭朝斜前方掃去,然後帶著眼神往宋逸勉身上看的時候
“你,有話跟我說?”宋逸勉等陶幽再看過來有好一會兒了,終於把她的小動作抓住。
意外的眼神交錯,打破某種微妙的平衡。
陶幽不自在地移開眼飄到前麵場上比賽的兩人身上。
花了兩秒時間穩定被抓包後無措的情緒,“沒有啊,”她掛起一抹勉強的微笑,思考著搖了搖頭,“沒有。”
宋逸勉側身正麵對著她,嘴角勾起一抹逗弄的邪笑,“那你一直看我做什麼?”
“”
陶幽憋了口氣在胸口,微張嘴說不出一句話,臉色漲得豬肝紅。
“嗯?”宋逸勉彎腰,一張俊臉驀地放大在陶幽眼前。
突然的動作,帶動周身的空氣,熟悉的檸檬清香縈繞在兩人鼻尖。
陶幽不自覺放大瞳孔,愣神地眨眨眼,貪婪地深吸兩口,又清醒過來往後退一步保持安全距離,“就,看你長得帥啊”
破罐子破摔。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句話在這兒未必就不適用。
“”
宋逸勉呆愣地盯著陶幽,顧不上嘴角的笑。
陶幽說完後自己率先害羞起來,神色飄忽地低了低頭,兩根手指繞著袖子上冒出的線頭玩得起勁兒。
長得帥這件事,宋逸勉從小就被外人告知了無數遍,從一開始的害羞無所適從,到現在的麻木習慣,耳朵起繭子。
但是這幾個字從陶幽嘴裡說出來,好像格外動聽幾分。
餘音消散在空氣中,但持續震動的分子,緊緊環繞著宋逸勉敏感的耳廓,輕撫。
耳朵莫名有些發癢,他抬手用力揉散那陣癢意,不自然地直起身,跟陶幽同步轉開身,動作一致地看向前方。
在陶幽看不到的角度,嘴角微微上揚,一點一點蔓延,最後又抿嘴克製住。
“不可以嗎?”陶幽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接著問出這句話,但感覺隻有這樣理直氣壯問了,自己才能顯得沒那麼窘迫。
“咳,”掩飾地輕咳一聲,“嗯”宋逸勉斂聲輕應一聲。
——害羞了?
陶幽心頭冒起的調戲小苗頭還沒怎麼長芽就被她自己掐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