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課桌下的心事!
雨絲打濕他頭頂的發絲,順著臉頰,混著汗水流進衣領,挺直的背脊微微彎曲。
“葦城一中勝,一比零!”裁判也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麵,激動得差點忘了自己的職責,手忙腳亂地吹響哨子。
他動作麻利地爬下裁判椅,“你沒有事情吧?”大嗓門地問張軼鐵。
張軼鐵神色暗淡地走到場邊,沙啞低沉,有氣無力地說道,“沒有。”
“行,你們趕緊找個地方躲雨,一會兒雨停了再說接下來的比賽。”裁判說完,趕緊跑出場去躲雨,一邊拿出手機給自己幾個多年老友發語音,“我說這一中這個宋逸勉啊,是真的可以,嘿,真是給譚老頭撿到寶了”
見比賽暫停,裁判都走了,觀眾瞬間也走了一大半,譚教練招呼著隊員去路對麵的屋簷下躲雨。
空中斷斷續續還有閃電和雷聲,南城一中的大巴司機不知道去哪兒了,車子門關著也進不去,隻好跟著擠在屋簷下麵。
本來清清冷冷的小藝術館門口,瞬間變得熱鬨起來。幾十張嘴,卻聊出了幾百個人的架勢。
等眾人收拾差不多了,宋逸勉和張軼鐵才淋著雨姍姍來遲。
“趕緊擦汗換衣服。”譚教練遞給宋逸勉兩塊乾毛巾,指了指後麵,“那邊有廁所。”
陶幽手中捧著一杯熱騰騰的薑茶,是孫教練剛才點的外賣,每人一杯。
宋逸勉經過的時候,她衝他揮了揮手,“欸,你要不要先喝”
話沒說完,宋逸勉已經從她身邊徑直走開。
剩下幾個字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嚨裡,盯著宋逸勉濕透的腦袋,一陣莫名其妙。
她肯定以及確定,宋逸勉看到她了,也聽見她說話了,可他偏偏選擇眼瞎耳聾。
“小陶同學,”丁雯背著球包走過來。
陶幽收拾了情緒,啞然失笑,“你怎麼也這麼叫我。”
丁雯聳了聳肩,反手指著不遠處跟教練聊天的徐浩婧,“我看徐浩婧這麼叫的。”
“你們買的是哪一家的薑茶?我們也打算買點,但是不知道哪家比較劃算。”她沒有過多寒暄,直奔主題。本來兩人也沒多熟。
“這你得去問我們副教,他買的。”陶幽指了指不遠處用手機玩單機遊戲的孫教練,“或者你問洪熙淇,她是我們後勤部部長。”她又指了指蹲在後麵選照片的洪熙淇。
丁雯慣性挑眉,沒去打擾那個按刪除鍵快進入無我境界的洪熙淇,選擇去找看上去比較空閒的孫教練。
宋逸勉很快就從廁所回來,找到跟人組團打遊戲的顧易,“我薑茶呢?”
顧易頭也不回地往旁邊蹲了蹲,“陶幽那兒呢。”
“”宋逸勉動作粗暴地揉了揉半乾的頭發,早知道剛才就不當沒聽見了,現在還得自己找台階給自己下。
他站在顧易旁邊糾結了好久,直到身體微微發冷,才慢吞吞挪到陶幽旁邊。
“咳咳,那個。”他思考了半瞬,開口道,“我薑茶在你這兒?”
因為有些拉不下來麵子,宋逸勉說話的時候,眼睛四處打量,就是不看陶幽,裝得好似很不在意。
陶幽一直注意著他的動向,這會兒抬頭瞥了他一眼,在宋逸勉看不見的地方翻了個白眼,沒有搭理他。
宋逸勉一直沒等到聲音,飛速乜了眼陶幽的頭頂,清了清嗓子繼續道,“你”
“你什麼你,跟誰說話呐?!”陶幽故意找茬,“不知道我名字?”
宋逸勉見陶幽願意搭理自己了,趕緊在她旁邊蹲下,也不敢造次了,“小幽,我薑茶呢?”說著,他還假模假式地打了個噴嚏,搓了搓溫熱的手。
陶幽捧著自己那杯冒著熱氣的薑茶,小心抿了口,“送人了。”
“給誰了?”宋逸勉心中升起一抹不祥的預感。
陶幽狡黠地轉了轉眼珠,故意氣他,“婧婧姐。”
宋逸勉眉間一蹙,醋意十足地叨叨起來,“給她做什麼,她沒比賽沒出汗的,就在旁邊坐著看比賽,穿得好像在北極過冬一樣,怎麼可能會感冒。”
“你那麼關心她乾什麼,她要喝自己不會買嗎?!”
“那是我的薑茶!”
陶幽聽見他這麼多聲抱怨,知道他急了,斜眼一乜,“我剛才叫你,你不是當聽不見嗎,我以為你不喝呢。”
“”宋逸勉自知理虧,不敢再問。
就在陶幽準備把身後那杯薑茶拿出來的時候,宋逸勉迅速拿過她手中那杯喝了一半的薑茶,仰頭一口氣喝完,濃鬱的辣味直衝鼻腔,差點把他眼淚逼出來。
“你乾什麼,那是我的!”陶幽看見過宋逸勉的嘴唇印在自己剛才喝的杯沿上,想到那上麵還有她剛才咬出來的印子,臉色爆紅,羞赧地想搶回杯子,卻被宋逸勉一胳膊擋了回去,他麵色如常好像感受不到杯沿上的那幾個牙印。
——你說好的潔癖呢!
陶幽小心環顧四周,在心中呐喊,眼睜睜看著宋逸勉仰頭等杯子裡的最後一滴水流進嘴裡。
“你都把我那杯送人了,我不喝你的喝誰的。顧易腸胃不好嘴巴太臭,下不了嘴。”宋逸勉喝完最後一滴,才把杯子還給陶幽,還替自己找好了後路,隨後又見怪不怪地加了一句,“以前我們不也經常喝同一罐牛奶,也沒見你有什麼不習慣。”
陶幽見宋逸勉拿小時候的事情說事兒,抿著嘴把杯子塞回他手中,“厚顏無恥!你不是有潔癖嗎!”
宋逸勉環顧四周,裝傻道,“不知道啊,也跑去躲雨了吧。”
“嗯,今天雨挺大的。”也不知道是在說給誰聽。
“”陶幽知道自己說不過宋逸勉,忿忿地把身後那杯薑茶放到宋逸勉麵前,“你的!”起身走遠了些。
早知道他這麼無賴,她一開始就把那杯薑茶拿出來了。
宋逸勉把從顧易那兒薅來的外套墊在屁股下麵,望著簷外淅淅瀝瀝不斷的雨絲,拿起那杯屬於他的薑茶,微微抿了口就皺起了臉,覺得整個胸膛都在叫囂著太辣,還是剛才那杯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