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幢!
屈由確實是在這場賭局中活下來了。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賭贏了!在他選擇沒有動手拉開箱子的箱蓋的這一條件的時候,這場賭局他就已經輸了!
他活了下來,但是從今以後,他將以植物人的狀態生活下去,一個隻能看到、聽到外麵的世界,卻不能做出任何主觀反應的植物人!
沈俑不能從屈由那睜著的眼睛裡看出任何東西來,從屈由那凝縮在一起的瞳孔來看,屈由此時確實是清醒的,但是他全身的肌肉不能做出任何動作,麵部肌肉自然也不會有任何反應。
即便是學習過微表情的沈俑也不可能單單從屈由的眼神裡看出任何有價值的消息。
因為如果隻是看人的眼睛而不結合其他麵部肌肉特征的話,根本不會有人能看出任何有用的信息,除非現在屈由的淚腺開始分泌眼淚,那樣可能還可以根據眼淚大概推測他現在可能是喜極而泣或者是傷心的流淚。
“他確實是清醒著的。不過身體似乎已經不受控製了。”一個從馬場趕過來的醫護人員用手電在屈由的眼睛上照了照後對沈俑和龍雅道。
“啊?這是怎麼回事?”龍雅有些驚訝,她還想著救出屈由後問清楚凶手的真實身份,現在倒好,屈由這狀態還怎麼回答她的問題。
“我也不太清楚,應該是有什麼藥物的刺激導致他的身體產生了自我防禦機製,到醫院去檢查一下才是最好的。”那位馬場的醫生回答道。
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沈俑卻是退開了屈由的身邊,醫護人員將屈由放上了擔架,抬著屈由開始往老明農家樂的外圍走去。
王沫已經聯係了市裡的救護車,應該很快就能趕過來了,現在屈由這種狀態也就隻能送到醫院裡去了,想要從他這裡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顯然是不可能了。
“這下怎麼辦?你倒是猜對了!可是屈由根本不能給我們任何消息啊!”龍雅憤憤的踢了踢箱子,雖然屈由似乎是今天唯一一個活下來的目標人物,但救了他的龍雅卻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這一局我們確實是輸了,不過今天還沒結束呢!”沈俑請老明農家樂的保安幫他把這個裝過屈由的鐵箱抬到了馬場對岸的那一側,因為等今天結束,這些都是要作為證物被拉回cs市的。
“哎!”龍雅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在看到了屈由在鐵箱子裡躺著的那一刻,龍雅就已經在心底認同了沈俑的猜想。
但是如果按照沈俑的猜想來說的話,凶手今天隻是在殺死‘胃’先生的時候親自動了手,而其他所有人的死以及被綁架全都與他無關。
也就是說他們能發現凶手的可能也隨之大幅度下降。
更重要的是在發現‘胃’先生屍體的地方根本沒有留下什麼有用的線索,即便是草地上留下的腳印似乎也隻有“胃”先生和柳檀的腳印。
至於那柄被留在現場的厚重的剁骨刀,就算是龍雅用腳指頭都能猜到上麵沒有遺留下凶手的指紋。
“我們的惡詭之戲是不是已經敗了?”龍雅有些忐忑的問向沈俑,她不知道“惡詭之戲”落敗之後的失憶究竟是一種什麼樣詭異的場景,但是她不管是從情感還是從內心的堅持來說都絕對不希望失去這一段有用的記憶。
“敗了?”沈俑好笑的看了龍雅一眼道,“如果今晚你還能夢到上一次的那個場景的話,那八成就是敗了吧。不過,就目前來說可還不到我們認輸的時候!”
“??不是你說他狩獵成功了就能收割大量絕望點了麼?”沈俑和龍雅兩人靠在橋頭的小樹林邊,他們在這裡等王沫進來,今天所有的目標人物都已經或死亡、或去了醫院,今天的事情也要有一個了結了。不管這個了結是好的還是壞的。
“但是這些絕望點可不足以讓他宣布遊戲結束,他還沒有把握能贏過我。”沈俑自信的道,“僅僅隻是收割了屈由的絕望點是不夠的,他還要把今天的事情再次宣揚出去,社會的輿論和群眾的恐慌才是真正的蛋糕,那才是他獲勝的把握所在。”
“遊戲結束由凶手說了算?”龍雅這才明白沈俑為什麼不顯得那麼急躁,之前沈俑並沒有跟她提到過這個先決條件。
“一半一半吧,發起者有權力提前結束,但如果發起者在連續三天的時間沒有得到新的絕望點的話,‘惡詭之戲’也會強製結束。”
沈俑說著敲了敲自己的手背道,“凶手也不希望夜長夢多,如果他的進展順利的話,他應該會選擇在兩三天內結束‘惡詭之戲’,所以我們剩餘的最後時間也就隻有這接下來的兩三天了。”
“他如果贏了,是不是就會直接隱藏起來?以後再也不輕易作案了!?”龍雅突然想到了‘鬼幢’那詭異的可以實現一個人的願望的能力。如果這凶手一擊得手,然後就此逃之夭夭,那警方豈不是再也沒有將他繩之以法的能力?
殺人罪,即便是對社會造成極為惡劣影響的,追訴期也不過才二十年而已,如果凶手就此隱藏,那豈不是又讓凶手在黑暗的角落裡暗自發笑!?
沈俑看到龍雅臉上的那種憂鬱、沉重的表情,他能看的出來龍雅並不是因為自己可能會失憶而露出這種表情的,她是因為一個惡徒有可能會逃過法律的製裁而感到悲傷沉重。
這是沈俑第一次見到龍雅流露出這種表情,這是一種無力、脆弱的表現。平時的龍雅即便是工作再繁重,被同事們暗地裡認為是隻有莽夫之力,她也從來沒有流露過這種表情。。
沈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他那被蒙上了一層迷霧的心似乎在這一刻被掀起了一點波瀾。他眼鏡後的一雙明亮的眼睛中的眼神從一種淡然無所謂的態度變的有那麼一點認真起來。
沈俑用兩手扶住了龍雅的肩膀,然後看著她的眼睛輕聲說了一句,“放心吧,法律是死的,人是活的,他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