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貂!
起兵之日,一切都準備就緒,厲王與守劍約好,他與朝中大臣,以及禁衛軍總管高銳在寅時發動攻擊,而她則隨後率軍至承天宮會合,一舉將玉皇拿下。qВ5、c0
計畫看似毫無破綻,可是守劍從前一晚就眼皮直跳,始終覺得心神不寧,她一整夜呆坐在房內,一直挨過醜時,眼看寅時就要到了,才起身整裝準備出發。
穿上銀絲軟甲,戴上頭盔,她知道,一旦以“武曲”的身分現身協助厲王,不論成敗,她都將背負著不忠不義,甚至不潔的罪名。
但為了心愛的男人,任何事她都可以承受,也願意承受。
吸口氣,她正要走出無魂居,卻赫然發現從容已立在門前等著她。
“為了一個男人,背叛玉皇,值得嗎?”從容也不轉彎抹角,劈頭就道。
她臉色驚變地望著從容那副了然於胸的表情,暗想,終究還是瞞不了這個能預卜未來的家夥。
“值不值得,我自己清楚。”她挺直背脊,不願顯露心中的不安。
“想想,他是什麼身分,你又是什麼身分,你和他,根本不可能有結果…”
“這不關你的事。”她蹙眉。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我們四神官早已誓死效忠玉皇,你若背叛,隻會牽連般若、平常,還有我。”從容正色道。
“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會連累你們。”她傲然地揚起下巴。
“瞧你如此執迷不悟,你該不會以為,像厲王那種野心勃勃的男人,是真心愛你吧?”從容緩緩走向她。
她胸口抽了一下,被從容說中了深藏在心底的痛處。
“唉,守劍,枉費你聰明過人,怎麼也會陷入了盲目情瘴呢?厲王從一開始就看上了你的兵力,他要的是能幫他奪權篡位的‘武曲大人’,而不是‘守劍’這個女人,你到現在還沒清醒嗎?”從容長歎一口氣。
“不,我相信他愛我…”她努力為自己的愛情辯護。
“愛?你以為他懂這個字的意義嗎?那個帶著血腥因子轉世的皇子,從許久以前追求的就是權勢,是可以支配天下的力量,對他而言,成為這片天界的王者才是最重要的,至於女人,不過是妝點他身分的飾品而已。”從容搖頭嘲弄。
“這是你對他的偏見,你從他出生的那一刻就不斷唱衰他的生命,好像和他有仇似的,一直阻斷他的任何可能,你不覺得你對他太下公平嗎?”她大聲反擊。
“我隻是點出隨著他出現的災禍,哪裡對他不公平了?”
“就因為你的預言,他才會錯失王位…”
“錯失?守劍,你可得搞清楚,注定非他所有,他就永遠得不到,這是命。”從容沉下臉來。
“但你說過,命可注定,運卻由心轉,也許他能成功…”
“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他下可能成功的。”從容鐵口直斷。
“為什麼?”她瞪著他。
“因為,他馬上就要死了。”
“你…說什麼?”她驚駭得倒抽一口寒氣。
“他會死在承天宮內,這是他的劫數。”他冷冷地道。
“劫數?我看是陷阱吧!你們早就知道他的計畫,卻故意不動聲色,想乘機殺了他,對不對?”她悚然一驚,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厲聲喝斥。
“隨你怎麼說,總之,寅時已到,他的死期將至,誰也救不了他。”從容冷漠地道。
“你做了什麼?從容,你究竟做了什麼…”她感到害怕,因為她從來不知道從容也有冷酷的一麵。
“我什麼也沒做,隻是時候到了,自然有人會幫我殺了他…”他仿佛在預言什麼。
“不!…”她臉色驚白,用力推開他,往外疾走。
從容輕盈一躍,飛快地堵在她麵前。“你哪裡也不能去,守劍,在厲王喪命之前,你最好待在這裡。”
“你給我讓開!”她嘶聲怒吼,拔劍揮砍。
從容伸手,以兩指輕易地就夾住長劍,擰起雙眉喝道“聽著,你隻要一現身,你違反天紀、與厲王私通的事就會曝光,到時,你不但聲名受累,恐怕連性命也不保,你可要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我早就不在乎什麼名聲性命。如果這是愛上他得付出的代價,那麼,我心甘情願!”她怒瞪著他,一字一句說得鏗露有力。
從容臉色微變,喃喃地道“你就這麼愛他?”
“沒錯,我愛他,不要命地愛著他!”她大聲宣稱。
“可是,他也愛你嗎?”他犀利地反問。
“當然!”
“厲王宮內有妃嬪數十人,他對女人的熱度最短一天,最長從不會超一個月,你以為你能吸引他多久的時間?”
“我…”她一怔。
“你們之間,隻是一時的激情,不是愛情啊!”
“你這個自命清高,從不曾為誰動心,甚至不懂愛情為何物的人,憑什麼評論彆人的愛情?”她咬牙。
他看了她半晌,陡地彈開長劍,收勢後退,一臉晦澀。
“的確,我是修行之人,的確下懂男女情愛,不過,正因為旁觀者清,才不得不來提醒你,如果厲王真的愛你,就該一心一意對待你,不應讓你涉入險境…”
“夠了,我不想聽!”她掠過他,急著離開。
他沒有再阻攔她,隻是冷冷地對著她的背影道“你知道厲王昨晚一整夜都和他的王妃在一起廝磨纏綿、狂浪歡愛嗎?你知道你的兵符令牌早就被他拿走了嗎?”
她霍然止步,臉色蒼白地回頭。
厲王和王妃徹夜都在一起?甚至…偷了她的兵符令牌?
“如果你不介意這些事,就去吧!我言儘於此,你是否想毀了自己,你自己決定。”他說罷拂袖而去。
從容的話像鞭子抽得她心痛,獨自呆立在無魂居門外,她幾乎喘不過氣來,難道,厲王真的隻是在利用她嗎?上次他說他愛的隻有她一個,全是在哄騙她?
破曉前的天色更顯晦暗,吹來的風,挾著濃濃的肅殺之氣,她遙望承天宮,心在救與不救中擺蕩。
雖然她早就明白,愛上厲王這種男人,就不能要求太多,可是,她竟天真地以為她對他來說是不同的,是可以區隔在他的成群嬪妾和雄心霸業之外的,是可以陪伴在他身邊,獨享他的真愛。
然而,原來一切都隻是她的奢想。
厲王就是厲王,比起權力和野心,女人和愛情不還是生活的小小點綴。
或者這是達到目的的一塊跳板…
可惡,她不甘心!她怎能忍得下這口氣?
一道酸苦蝕融著她的心,她抖瑟了一下,突然拔腿往承天宮狂奔。
她絕不是去提醒他要小心,她隻不過是要向他問個明白,要他給她一個解釋…
承天宮內,早已亂成一團,顯然厲王與他的同夥掌控了大部分局麵,隻是到處都不見厲王與玉皇,她惴惴不安,直接奔向東門。
東門外,厲王一身黑衣勁裝,已在等著她,她正想走過去,突然發現他身邊還有一個人,那是朝中大臣李用,兩人似乎在談些什麼。
“王爺,她真的不會說出去嗎?”李用問道。
“放心,我早就搞定她了。”厲王篤定地道。
“可是…她對我們的計畫知道太多,萬一她去向玉皇告密…”李用相當擔心。
“這你就不懂了,李用,要讓一個女人死心塌地,隻要控製她的身體就行了。”厲王不屑地哼笑一聲。
躲在暗處的守劍臉色陡地刷白,他們…在說她!
“我當然知道王爺對女人的手法有多高明,不過還是得小心女人心的反複無常”
“你如果聽見她在我懷裡快樂的尖叫聲有多麼高亢,你就不會窮操心了。女人哪,太容易操縱了,隻要在床上滿足她,她就乖得像隻貓…”厲王語氣裡全是輕蔑。
這句話,仿佛打了守劍一巴掌。
她因太過氣憤而全身顫抖,他居然把她說得如此不堪…居然,殘忍地把她的一片癡情踩在腳下,不但惡劣地玩弄了她的身心,更把她最私密的事攤在彆人麵前。
虧她為了他,連名聲性命都不要,而他卻把她這個天界兵將統率玩弄子股掌之上!
不能原諒,她絕不原諒他…
恨怒地瞪著厲王,她緩緩抽出長劍,在劍上施下毒咒,眼中閃著凜烈的殺機。
“是嗎?每個女人都一樣嗎?”李用笑著問。
“當然,也有例外…”厲王話聲暫止,臉上的嘲弄褪去,換上了一抹深摯眷愛的表情。
這時,他發現守劍從暗處現身,立即欣然的迎上前。
“守劍,你來遲了,不過局麵大致已被我掌控,現在,隻等你的人馬阻止其它仙神,我們就成功…”他話未說完,渾身一震,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一把長劍毫無預警地刺入了他的胸口,穿透了他的心臟。
而劍,就握在守劍的手中。
他眼睛瞪得奇大,一臉困惑、不解、難以置信…還有錯愕。
“這是你欠我的。”守劍森冷含恨地怒斥。
“天啊!武曲大人,你…你這是在做什麼?你不是說好要幫助王爺,為什麼拿劍刺殺王爺…”李用奔過來,驚恐地扶住厲王狂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