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對號入座!
早上八點四十五分。\qВ5、\\
“朝陽高中”校園裡一片安靜。第一堂課正在進行,理應是所有學生都在教室裡上課,可是,離校門不遠處的一個轉角,卻有一名身穿“朝陽高中”校服的女學生正氣喘籲籲地奔跑著。
她一邊跑著,一邊呼出白色的煙霧,飄散在初冬的空氣中。
卓希桐把書包抱在胸前,邁開修長勻稱的雙腿賣力地朝學校跑去。她邊跑邊看手表--八點五十分整。
八點五十分她倏地停止腳步,站在原地,雙眸瞪著表麵上的長短指針,懊惱低叫“慘了,遲到
了…”
雖然她的各項成績不算名列前茅,但也還算中上程度,在學校的表現中規中矩,不曾出過什麼問題,今天倒是破例了…
不過,是為了她疼愛有加的小弟遲到,她也心甘情願。
這幾天,念小學的弟弟睿安一直吵著不要上學,卻閉口不提不想上學的原因。她幾經探問,威脅利誘並施,卓睿安才鬆口。原來是弟弟在學校被幾個頑皮的同學聯合起來欺負排擠,讓他開始抗拒上學。
卓希桐聽了很生氣,一早便親自送卓睿安去上學,也逮著那幾個調皮搗蛋的小表,好好地警告了他們一番。等到事情處理完畢,她才急忙趕來上課,無奈還是晚了好幾步。
現在第一堂課已經進行到一半了吧?眼看大門早已關起來了,現在要進學校隻有一個辦法了…
卓希桐緩緩踱回剛剛經過的轉角,若有所思地抬頭看向眼前的圍牆。這兩年多來,她從沒翻過牆,今天就來試一試吧。
“從哪邊好?看起來都好高…”她打量四周,發現一旁的花圃,高度正好能拿來墊腳,助她一臂之力。
打定主意後,她把校服的西裝外套先脫下,微寒的天氣,讓向來怕冷的她打了一個哆嗦。“嘶~~好冷~~”
卓希桐不禁加坑詔作,把外套連同書包一起扔進圍牆裡麵,減少身上的束縛。躍躍欲試的她,沒聽見圍牆內傳來低不可聞的悶哼聲…
靳揚悠閒地靠著圍牆旁的老榕樹而坐,就著早晨亮晃晃的陽光,認真看著手上的筆記本。他翻開的那一頁,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
這本筆記上寫著的可不是普通的筆記。
從高二開始,他就在一間餐廳的廚房當學徒,一年多下來,終於逐漸晉升為二廚。這本“秘籍”是大廚阿文的私房寶,阿文觀察他一年多,看他是真的對烹飪有興趣,做事也認真,最近自動把秘籍借給他參考。
當靳揚拿到筆記本,簡直如獲至寶,每天空閒下來就捧著它猛啃。
今早他睡過頭,眼看第一堂課開始了,他也懶得趕著進教室,乾脆逃課躲在這裡看秘籍。
誰知道看著看著,竟然有不明物體狠狠k了他一下,接著,一件外套整個往他頭上罩下來…
“什麼東西?!”靳揚抓下外套,用手揉著被打痛的左側腦袋,眼角不經意瞥見腳邊擱置著一個…書包?
哪來的書包?
他自己的書包此刻被他壓在身後,絕不可能是他的。而且,很明顯地,剛剛打中他的“凶器”就是這個沉重的書包,還有這件外套…
由外套上傳來的淡淡熏衣草味道,讓他微微失神了下。
靳揚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太久,答案便揭曉了。
卓希桐費儘力氣,先踩上花圃,接著兩手高舉扳住圍牆,努力往上一蹬--上半身總算攀上圍牆。顧慮到自己還穿著百褶裙,她小心翼翼地撐高上半身,粉臀往圍牆上頭一坐。
“總、總算爬上來了。”她單手按著不斷上不起伏的胸口,不時喘氣,白霧也隨著她的氣息飄散。
“天哪,翻牆竟然這麼難…”坐在圍牆上,調節了下紊亂的呼吸,她這才轉身,準備從牆上一躍而下。
可是,當她低下頭時,眼睛卻不經意對上一雙深邃、細長,此刻正略略瞇起睨著自己的黑眸。她一怔,本來還算流暢的動作被打斷,整個人自圍牆上摔下來,最後跪坐在圍牆旁的柔軟草皮上。
“shit…”雙膝傳來刺痛,卓希桐忍不住痛呼出聲。
靳揚挑高眉,對於她的出現有點驚訝。
他知道她是誰。三年e班的卓希桐,“朝陽高中”的風雲人物,這個學校裡幾乎沒有人不知道她,可是,也沒有人真正認識她。
大家都叫她“冰山美人”。
冰山美人也會翻牆嗎?這跟她的形象似乎不太符合。而且,要是剛剛他沒聽錯的話,她似乎飆了一句s開頭的臟話?
靳揚輕輕勾起嘴角,雙眼興味盎然地盯著她看。
卓希桐跪坐在地上,低頭檢視疼痛的膝蓋…幸好,隻是瘀青,沒有出血、沒有傷口,一切無礙。
她抬頭,看向前方,鳳眼忿忿地對上剛剛害她跌下牆的人。
他笑什麼?
卓希桐收回目光,冷著俏臉,把散落前額的劉海撥開,起身走過來撿起書包。
這時,她發現自己的外套被他拿在手上,淡淡的眉不禁攏在一起,雙眼盯著自己的外套,無聲地暗示他歸還外套。
靳揚不是不懂,隻是沒有循著她的暗示照做。
他依然靠著樹乾坐在草地上,曲起右腿,右肘撐著膝,單手托腮,俊臉微揚,雙眸透過濃密的睫毛打量這位名號響當當的同學。
他記得,她的注商標是一頭過肩、黑墨似的長發,和細長的鳳眼。
這雙鳳眼正冷冷淡淡地注視著他,微微上揚的眼尾,使她的眼看起來漂亮又有些銳利。她小臉上的眉毛彎彎的,應該是個溫柔的弧形,現在眉峰卻稍稍挑起;唇形看來粉潤甜美,卻沒見她笑過。她的五官似乎都帶著一絲絲不羈的味道。
她比一般女生還要高一些,四肢纖細、修長勻稱的身材,配上她出色的外貌,難怪學校裡煞到她的男生多如過江之鯽。他們前仆後繼,花儘心思來引起她的注意,想出各種借口理由要接近她。
可是從來沒有人真的能夠接近她身邊。她始終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勉強可以跟她稱得上是“朋友”的,似乎隻有她的同班同學,一個平凡不耀眼的女生。
他一直知道她的存在,有時,隔著教室的窗戶,他從教室裡看她從走廊上經過。她總是筆直地往前走,所以他對她的印象,總是她線條美好的側臉,還有那一頭在她走動時不斷飄過肩頭的長發。
今天如此近看她,她果然如傳聞中的漂亮、驕傲,隻是他似乎看見她有些憤怒地盯著自己…是錯覺吧?
被他近距離打量,卓希桐有點被冒犯的感覺,她也不甘示弱地移動目光,審視起他來。這一抬頭,她卻小小愣了一下!
這個人的眼睛漂亮得不可思議。
他的神態慵懶,乍然望去,連眼神也懶洋洋地,可是她一點也看不透。他有著男孩少見的濃密眼睫,好像可以遮掩任何他不想透露出來的情緒,卻又深深地將人吸引過去。
一陣微風吹來,輕輕拂過他柔軟的黑色短發。黑發遮去了他的視線,也打斷了她的思維。
“請把東西還給我。”她凝著臉。
“剛剛你的書包打到我,還滿痛的,你似乎忘了道歉。”靳揚指著自己的左邊腦袋,仰著頭看她,嘴角帶著促狹的笑,擺明了要鬨她。
卓希桐雙手盤胸,麵無表情地說“我不知道下麵有人。”
“那你的意思是,我在你翻牆之前就應該先出聲告訴你我在裡麵哦--這樣嗎?”靳揚故意以俏皮的語調說話。
這人…會不會太無聊了?卓希桐要自己保持平穩的口氣,再一次說“請把外套還給我。”天氣很冷,她想快點套上外套。
原來冰山美人也是會發脾氣的。靳揚暗忖。
“不行。”他緩緩搖頭。“除非你跟我說聲對不起。”
“對不起。”她飛快、簡短地說。
“這種道歉太沒誠意了吧?”靳揚朝她挑眉。
咬著下唇,卓希桐有點惱怒地瞪著他。好一會兒,她煩了。
“算了,既然你這麼喜歡那件外套,送你好了。”她冷淡地說完,掉頭走開。
靳揚看著她驕傲的背影,不禁咋舌。“這麼有個性?”看了眼手上的外套,他起身,追上前幾步,揚聲叫住她。
“卓希桐。”
她的腳步頓了一下,緩緩轉身,眉頭輕蹙。他…知道她的名字?
看出她的疑惑,靳揚緩緩走近,輕笑著解釋“你在學校名氣那麼大,說起卓希桐,幾乎沒有人不曉得,你自己不知道嗎?”漂亮的眼含笑望著她。
不知為何,他帶笑的眼,竟讓她不安起來。
而且他好高,一靠近她,頎長的身軀便帶給她一種從未有過的壓迫感…在高中女生裡,她算是數一數二的高個子,甚至比有些男生還要來得高挑,而他…大概還高出她半個頭以上…
她深吸口氣,挺直了背,不讓自己的氣勢矮了一截。
“還有事嗎?”
“你的東西還給你。”他遞還外套。
卓希桐接下,一雙眼橫了他一眼。這人真無聊,剛剛無故扣留她的外套,現在又無條件還給她?
接過外套,卓希桐涸旗套上,總算阻隔了一些冷空氣。
“你欠我一個對不起,彆忘了。”
她沉下臉。“我剛剛已經說過了。”
靳揚彷佛沒聽見她的話,徑自說“你的腳受傷了?”白皙的腿部多了些青青紫紫,還真是不太好看。
“不關你的事吧?”她的鳳眼斜睨著他。
他用眼神示意她等著,回到榕樹下捉起書包,一邊翻找著,一邊走回她麵前。
最後,他翻出一小鞭不知名的葯膏,遞給她。“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她不解。
“收下就是了。”
卓希桐抿著唇,猶豫了會兒,伸手接下。
“這是我媽給我的跌打損傷葯膏,還滿有效的。你待會兒搽上,也不用去推,一天三次,搽個兩、三天就會好了。”靳揚很認真地解說著葯膏的用法。說完,他拎起書包,朝她揮揮手。“記得照我說的做,拜了。”轉身便朝教學大樓走去。
手心握著那罐葯膏,卓希桐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他們第一次見麵,卻一下子鬨她,一下子又對她好,她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想到這裡,卓希桐揚聲喊“喂!”
靳揚愣了下,慢慢轉身,見她欲言又止地看向這裡,他揚起嘴角一笑。“還有事嗎?”
“你叫什麼名字?”卓希桐朗聲問。
沒料到她會問起自己,靳揚怔了下,從容笑了。“三年a班,靳揚。”
他…就是靳揚?——
鐘響過後,卓希桐才慢吞吞地走進三e教室。
下課時間,教室裡一片鬨烘烘的,卓希桐剛走進去,好友商曉粟便以跑百米的速度朝她狂奔過來。
拉著她的手,商曉粟緊張兮兮地問“希桐,你怎麼這麼晚?發生什麼事了嗎?你沒有這樣過耶--”害她擔心了一堂課。
商曉粟戴著近視大眼鏡,又裝著牙套,一頭長發統統往後紮成馬尾,衣服整潔平整,完全是個內向害羞的乖乖牌,站在卓希桐旁邊一點也不起眼。但是她跟卓希桐情同姐妹,讓人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兩個氣質、外型迥異的女生怎麼會搭在一起?
“你不要擔心,沒發生什麼事。早上我送睿安去上課,順便警告了幾個老愛整他的搗蛋鬼。結果時間沒算好,等我到學校,第一堂課都快上完了,我隻好晃到下課再進來。”也隻有跟好友曉粟,她才能說這麼一長串的話。曉粟是個傻大姐,沒半點心機,跟她說什麼都可以。
其實她以前也不是對人這麼冷淡的,隻是國中的時候,那個被好友背叛的記憶在她心中留下了陰影。從那次以後,她就不跟誰特彆好、走得特彆近,怕再受到一樣的對待。直到她認識脫線傻大姐個性的商曉粟,她才能敞開心胸,接受這個朋友。
“沒事就好,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商曉粟的座位就在卓希桐前麵,她跟著卓希桐一起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天氣越來越冷了,受不了…”她向來怕冷,初冬時節就已經冷得受不了,真不知道冬天來了她該怎麼生活?卓希桐把書包掛好,忍不住搓了搓雙手,在嘴邊嗬氣,最後把手放進外套口袋裡,卻不經意碰到某個東西。
“過不久,你又要把自己裹得像棉被一樣來上學了,哈哈哈…”商曉粟想起往年冬天卓希桐的裝扮,就忍不住竊笑。從來沒看過這麼怕冷的人…
右手握著口袋裡小小的葯膏,卓希桐低低問“曉粟,你…為什麼會喜歡靳揚?”
之所以知道靳揚,都是曉粟說的。她常在她耳邊像個鸚鵡不斷重複嚷嚷著靳揚好帥、靳揚好棒之類的,久了,也不太用心去聽,直到今天碰到他…
“啊?”沒預料到好友突然問起這個問題,商曉粟呆愣過後,滿臉通紅。“怎、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希桐向來不關心這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