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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2 / 2)

日子緊張而忙碌地過著,老爹的同學終於進了監獄,馬瑞再也不提藍芝的事,藍芝又找過秦深兩次,被秦深毫不客氣地拒絕,我叮囑他對女孩子好歹也要憐惜一點,他便生氣,說這時憐惜便是以後的殘忍,該快刀斬亂麻時就絕不能期期艾艾優柔寡斷。

馬瑞每天很乖很靜地默書,那張花兒般的臉蛋迅速地萎謝下去,他應該很愛很愛那個女孩,那個女孩就像劉天王形容的夢中情人大大的眼睛雙眼皮,長長的頭發瓜子臉,古典優雅柔美,是現代幾近絕種的準淑女,是讓男人很心疼很想嗬護的類型。

看來她也確實讓馬瑞心疼了,就像在心頭上劃一道刀口,很深很深,不知何時才能愈合,鮮血汩汩地淌,他卻靜默著,也不傷感也不掙紮,隻是靜靜地等待傷口結痂變成瘡疤。

齊戈還在擔任我的老師,他很認真很敬業,照樣俊美無儔得讓一班小女生眼睛閃閃心兒跳跳。

我一直搞不清他到底是什麼來路,馬瑞說他是odfather,可是,他就像一名出色而普通的教師,在工作崗位上兢兢業業。

據說他畢業於常春藤名校???,執教於上海那所著名的f大學,他有自己的公司,屬於電子產業。

在這許多許多的名頭中,最讓我感到不可思議地是他居然是我的親生父親。

其實,我對他已經沒有什麼恨意,或許從來就沒有,我隻是一時無法接受這種衝擊,我不去想他當年為何拋棄我而我的親生母親又是何許人,我不願想也不想問,因為我知道真相絕不會是好的。

我滿足於目前的生活,滿足於自己的平凡,我並不需要一個無與輪比腰纏萬貫的父親來為我撐腰為我增光添彩,我不需要。

六月的天空是一望無際的藍,純淨得讓人想飛。

我的心情很好,手臂也日漸好轉,不會影響到期末考,生活好象陽光燦爛一片光明,我以為,隻要我堅持自己的平凡,安於自己的所有,我就會幸福。

出事前幾天我還夢在鼓裡,依然笑容可掬意氣風發地在校園裡走來走去,我甚至沒有發現老曹越來越難看的臉和學生會裡緊張到一觸即發的空氣,直到臨考前一天老曹叫我到他辦公室去。

我曾說我是老曹的狗退子,去他的辦公室幾乎成了家常便飯,所以,我對這一次的召喚沒有感到一點點的吃驚,隻是有些意外,老曹一反往常的聲音嚴肅而低沉,胖乎乎的麵龐上沒有一絲絲的笑意。

我突然有了預感,不是什麼好事。

這種預感在我走進辦公室時得到了證實,校長、副校長、教務主任、黨委書記以及我所有的任課老師包括齊戈全部到場,形成一個包圍圈坐著,給我留了一個空位,教務主任老頭帶著黑框眼鏡,眼裡閃爍著琢磨不定的光。

我對每一位領導每一位老師點點頭,當我掃到桌子中央時,突然傻了,那是一卷錄象帶,放在一個大大的檔案袋子上,醒目而刺眼,不安像漲潮的水,一點一點將我淹沒。

教務主任說“這是有人檢舉上來的,也許他和你有私仇,但是現在情勢很嚴峻,已經攸關我們整所學校的名譽。”

我驚若壘卵的坐著,冷汗湧出,掌心濕透。

“我們很難過學校裡出現了這樣的事,並且發生在你這種優秀的學校重點培養苗子身上,我們很痛心哪!”

我不能說一個字,不用看,我大概也能猜到錄象帶裡是什麼內容。

“這說明我們隻注重學習成績,嚴重忽略了學生的思想品德教育,雖然這也算是你的私事,但是和男孩子在一起鬼混就不僅僅意味著品德敗壞,而是嚴重的人性墮落,這是不對的!”

這——是——不——對——的!

老頭子將幾個字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說得正義凜然氣勢磅礴,我在重重冰冷鄙夷嫌惡高深莫測的目光中將身體端坐成佛祖的涅磐姿勢。

“我沒有錯。”我一字一字清晰無比地說,我咬著牙仰著驕傲的頭,我說“我——沒——有——錯!”

“豈有此理!”校長拍案而起,怒氣衝冠汗毛直立,所有的人在他的怒氣下噤若寒蟬,“本來念你成績優異表現突出,隻要你誠心悔過學校還考慮寬恕處理,學校會為你去教育廳那裡求情,可是你居然迷途而不知返,如此冥頑不靈,讓我們多麼心痛你知道嗎?”

校長的話一跳一跳的,像老留聲機壞了跳針,劈劈啪啪。

我的絕望一層層加深,事情居然鬨到了教育廳,連縣長都跳過了,嗬,什麼求情,檢舉者到底投了多少個地方?

我說“要如何?開除?勒令退學?不用客氣,我接受。”

老曹狠瞪我一眼,大概氣我的不識時務。

教務主任托了托眼鏡“學校也不想把事情鬨大了,更不想做絕,現在最好的解決方式隻有一個。”

“什麼?”我的語氣竟然出奇的平靜。

“請你自動退學,學校將不在你的檔案上記錄任何汙點。”

我想那個時候我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我囂張我狂妄我恣意放縱青春所有的能量。我其實沒什麼野心,隻是想把自己份內的事情做好,隻是想和喜歡的人分享所有的悲哀喜樂,我甘於自己平凡的家庭和平凡的學生身份,雖然我喜歡上了一個(應該說是兩個)男孩,但是我單純地以為隻要他願意我願意,彆人就不應該怎麼樣。

事實證明我錯了。

人的嫉妒心是件很可怕的東西,人們記仇的能力也遠遠超過祈禱和平的力量,仇恨像經年未灑一滴雨的森林,星星之火就能釀成熊熊之勢。

我猜想這卷錄象帶是小邱搞的鬼,但是我搞不清楚他到底拍了什麼,十八禁?兒童不宜?

最關鍵的一點,他如此煞費心機置我於死地到底為何?

可是,現在不是思索這些芝麻小事的時候,我要麵對的是學校代表的正義力量,在這個素來以作風嚴謹高升學率取勝的重點高中,早戀已是非常見不得人的事,更彆說同性戀情了。

我說“好吧,我退學。”

我是那麼的幼稚,那麼的衝動,無法意識到這將徹底改變我的一生,我自以為勇敢決斷地麵對了這個殘酷的事實,而不知著一句話就改變了幾個人的命運。

齊戈一直沉默著,目光深沉,但是我已經沒有力氣在乎任何人的目光。

老曹領著我回教室,說讓我清理一下有用的東西,我嗬嗬地笑,學都不能上了,還要那些書做什麼?我說扔了吧扔了吧,要不就賣給收破爛的好了,好歹也能換幾塊錢做班費。

老曹隻顧低著頭走路,走到空曠的躁場時,他忽然狠狠地罵“你個混帳王八羔子!什麼不好學,偏偏學這種東西?你這是自己挖坑埋自己,你懂嗎?你懂嗎!”

我無言。

我明白,即使這個學校裡所有的人都對我充滿了敵意,這個矮墩墩胖乎乎的男人還是會一如既往地對我真情一片,這種情義甚至超越了師生,而是一種類似於忘年交的惺惺相惜,雖然我隻能從他的隻言片語中得知一些他瘋狂青春的鱗爪,而我的野蠻青春卻是在的眼皮底下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老曹說“真想狠狠揍你一頓。”

我說“你揍吧,你揍吧,讓我永遠記住這個傷痛。”

老曹舉起手來,我看著他,看見這個四十幾歲的男人忽然間淚如狂雨,手掌顫抖得再舉不高半寸。

我抱住他,拍著他的肩膀,似乎受傷的人是他而不是我,我閉上眼,天地一片漆黑,我說“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到時咱們再相聚,保重!”

我轉身離去,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我走出校園,想直接回家看看爹娘,可是秦深在我的心頭如利刃高懸,我擔心他是不是也和我有相同的遭遇,我先跑回他住的公寓,房子的門鎖著,我開鎖進去,一切正常,和早晨離開時毫無差異。

我坐下來,猛灌兩杯冰水,然後把校長親手交給我的錄象帶送進機子,開頭的畫麵是沙啦啦一片空白,跳來跳去的條紋,然後突然清晰,一個高漲扭曲變形的臉部特寫,然後是緊緊糾纏的兩具軀體……

現在我可以很明白地知道小邱為什麼這麼做了,在畫麵中,所有秦深的鏡頭都做了技術性處理,看不清他的臉,而我的麵部總是在以特寫的形式出現。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激情表演,居然覺得自己蠻性感的,看來秦深的心理測驗還挺準,我真是個超級自戀狂,嗬嗬……

關掉畫麵,我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喂?請問你找誰?”

聽到娘的聲音,我突然大腦一片空白,抱著話筒癡癡發呆。

“喂?璽……兒?是你嗎?璽兒?”娘的聲音忽然焦躁起來,“璽兒,孩子,你說話呀!”

我的淚水無聲地向下淌,我知道爹娘肯定也收到了那盤帶子,現在再說什麼也是無益。

“璽兒,你快回家來,彆讓爹娘擔心,好嗎?”娘已經哽咽難言,“孩子,我的孩子,不管出了什麼事,這裡永遠都是你的家啊!”

我終於清醒過來,忽然間就意識到這樣的事情已不是我那年邁的父母所能承受的,如果真的愛他們,我應該識相地選擇離開。

我說“娘,沒事,我好著呢!你和爹的身體都不太好,平時要注意保養,我遇到點事,但這不會把我怎麼樣,我是韓璽,我是爹娘的孩子呀……我會好好的,娘,等我完全好了再來看您。”

“璽兒!”娘在那邊大喊,“你在說什麼傻話?你快回來呀!你快回來呀!”

“娘,謝謝二老這十六年來對我的養育之恩,這一生,您二老就是我韓璽的親爹親娘,不管我以後漂流到哪裡,我知道我有根,我是有家的孩子,我知足了。”

“璽兒,你千萬彆做傻事啊!齊戈早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們了,孩子,跟他回上海吧,那裡是大城市,那裡會更適合你的,璽兒,隻要記住,你永遠是娘的孩子。”

我掛掉電話,嚎啕大哭驚天動地。

秦深何時進來的,我不知道,我頭昏眼花,我也許在咆哮著說我韓璽不是孬種我還會是英雄,可淚水模糊了一天一地,讓這咆哮也變成怞怞噎噎。

秦深抱我到床上,喂我喝水,他說了些什麼我已不記得,然後我昏睡過去。

我是在一陣刺耳的鈴聲中醒來的,我晃晃蕩蕩地下了床拿起話筒,馬瑞在那邊喊“璽,快來二中後門,要出人命了,秦深快瘋了!”

我扔掉話筒就朝外跑,我的那些痛不欲生全拋在了九天雲外,隻在想秦深秦深秦深,你可不能犯傻,我毀了,不能你也毀了呀!

秦深顯然是有備而來,在那個僻靜的街頭角落,秦白的手下圍成了一堵人牆,他就在圓圈中,小邱已經被打得沒有人形,蜷縮在地上,像隻狗一樣地怞搐。

秦深的眼睛赤紅,頭發淩亂,還在對毫無招架之力的小邱拳打腳踢,我衝進去“夠了!夠了!”

秦深抬起頭來,冷冷地掃了我一眼,麵目猙獰,殺伐之氣如此濃重以致印堂發黑,我暗叫不妙他真的要發瘋了,正想該如何阻止,秦深已經從懷裡怞出了槍,如此近的距離,不瞄準也會打個百分百,他咬牙切齒,我來不及多想飛身過去,如此近如此近如此近!

子彈穿過我的左臂飛出,我申吟著倒下去,秦深一瞬間麵色如鬼,他扔掉槍抱住我,衝我狂亂地喉“你瘋啦!你瘋啦!你知不知道我差點打死你!你——”

是的,再有稍稍的偏差,子彈就不是穿過我的胳膊,而是我的腦袋了。

我虛弱地笑“真榮幸,挨你兩槍了。”

秦深抱著我痛哭失聲,邊哭邊打我“你這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我笑著說“真要是死,死在你手裡我才樂意呢。”

秦深恨不得把我柔捏成灰“你的命是我的,不許你說這種話!不許!不許!不許!”

秦白的手下把我們抬進車子裡,車子直奔秦宅。

秦深一路上一直不停地說“我不許你離開我!不許……不許……不許……”

在秦宅,還是那名醫生給我療傷。

想來真是好笑,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的左右胳膊各中一槍,而打我的人都是秦深,第一槍是他為了阻止我殺人,第二槍是我為了阻止他殺人,秦白曾說他是最憎恨槍的了,可是——

我的心除了無邊的歉疚,就是無法抑止的憐惜,這個傻男孩啊!

第二天醒來時,看到床頭前跪著一個人。

“小邱?”我吃力地坐起來。

“韓璽。”小邱的身體比那時馬瑞的樣子更慘,我擔心他隨時會昏倒,他卻堅持跪著,他用頭一下一下用力地磕著地板“我對不起你,我不是人,我罪該萬死,我……”

“你先起來。”我擺擺手,示意他彆那麼激動,我輕輕地笑“小邱,其實你也是愛著秦深的吧?”

小邱淚流滿麵“那已經是過去了,我知道深哥為什麼會選擇你了,我終於知道了……我死也想不到你會替我挨那一槍,我……和你比,我狗屎不如!”

“彆那麼貶低自己。”我笑,“我能理解你喜歡秦深的感情,可憐我到最後一刻才發現自己也是如此如此地愛著他。”

“韓璽,你打我吧罵我吧,否則我會痛苦一輩子,我會覺得自己不配做一個人。”小邱依然在地板上砰砰地叩頭。

我下床攙扶起他,事到如今,怨恨誰也無濟於事,我拍拍他的肩“我們愛上同一個人也算是緣分,要是你真心懺悔,就答應我一件事,在我回來之前,替我好好地照顧秦深吧,他表麵上堅強,實際脆弱的一塌糊塗,沒人看著,我放心不下。”

“你要去哪裡?”

“也許是上海,也許北京,也許任何一個地方,讓我暫時離開這裡,這裡已經充滿了太多的戾氣,我必須遠離。”我淡淡地笑,“青春來得太快,愛情來得太猛,把我們打得措手不及,於是我們就一路磕磕碰碰,跌撞地傷痕累累,我們都應該靜一靜,好好地想想人生的大事了。”

小邱點點頭“我可以叫你一聲大哥麼?”

我一怔,小邱說“雖然我小邱不是個東西,但我還分得出什麼是人物什麼是動物,我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這樣崇拜過一個人——跟著秦深是因為愛慕著他,可是——小邱是真心想結交大哥。”

我皺皺眉,不知該笑還是該哭,最終還是點了頭,於是我有了生平第一個兄弟,一個以後跟了我一輩子,把忠誠當生命的兄弟。

我給齊戈打電話,我說我要離開這裡,齊戈說我明白,我已經為你做好了一切準備,你人生的檔案上還是一片潔白,我虛無地笑,我就是我,檔案頂個屁用!

當天晚上,我蹬上了齊戈的私人飛機,飛向上海,飛往那個光怪陸離的城市。

我沒有見任何人,包括秦深。死彆已惻惻,生離更戚戚,我怕他承受不了,小邱已答應我照顧他,我相信小邱。

坐在飛機上,看窗外的星光閃爍,我看見每顆星星上都寫著離彆,我默默念叨著

當我們和現實麵對麵的時候,不管高興還是哭泣,我們都無路可退,隻有向前。

所以——

深兒,你要堅強。

所以——

韓璽,你要堅強。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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