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戎說阿郡已經回到袁泰集團接管袁家事業,袁先生老懷寬慰,正式將集團交給兒子管理。」
這天程程與淩夫人在戎戎好友葛瑞凡開的歐風小館裡喝下午茶,淩夫人輕描淡寫的提起。
「他回袁泰集團了啊……」
程程更不安了。
他就這樣不找她嗎?不追究她的下落嗎?
莫名的黯然衝擊著她,她下意識輕撫著肚皮,這裡孕育著他的孩子,他怎麼可以就這麼對他們母子不聞不問呢?
「程程,明天下午妳陪我到台中市區買幾樣保養品。」淩夫人興匆匆的說。「我們還可以去看場電影,聽說有部喜劇片叫好叫座,妳是孕婦,應該多笑笑才對……」
她心不在焉的聽著淩夫人說話,滿腦子想的都是袁伊郡的身影。
他回到袁泰集團了,習慣嗎?他的工作室怎麼辦?還是照常運作嗎?如果是這樣,他一個人會不會分身乏術?
關於他的一切,她真的好想好想知道!
第二個星期過去了,程程在淩家的生活已經上了軌道,孔承傑去了日本,戎戎一直待在台北沒有回來,除了有五妹與她做伴,生活其實單調而無聊。
她好想阿郡,他現在在做什麼?
批公文嗎?還是開會?為什麼他都不來找她?他知不知道她已經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哎呀,程程小姐,妳怎麼又在這裡種花呢?」吳媽氣急敗壞的衝過來把她扶起來,忍不住數落她。「我不是說過,這些交給園丁去忙就可以了,妳有身孕,不要蹲太久,會傷身啊﹗」
她歎了口氣。「可是吳媽……我無聊。」
「無聊啊,那簡單,我熬了一大鍋龍蝦湯,妳去把它喝完,然後再好好睡個午覺,等睡醒了,我的人參雞就燉好了,妳再多吃一點,好好補一補。」
程程瞪大眼睛。
再這麼吃下去怎麼得了?等阿郡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成了一個小胖子,恐怕阿郡就認不出她了。
晚上,飯桌前隻有三個女人,淩道南到鎮上下棋,通常過九點才會回家。
「程程,戎戎說阿郡很快就要到美國視察業務,到時候可能會在那裡住一陣子。」淩夫人笑了起來。「她還說阿郡錄取了一位新秘書,很洋派作風,在辦公室裡見人就親吻臉頰以示禮貌,而她雖然作風開放,但很能乾,她會跟阿郡到美國去,協助他在海外拓展業務。」
程程的筷子險些從手中滑落。
他要到美國?還……還帶著美豔的女秘書……
難道他真的忘了她和孩子嗎?
雖然她逃婚是她不對在先,可是他也不能帶著什麼女秘書到美國去啊,孤男寡女的,萬一擦槍走火怎麼辦?他要對人家女孩子負責嗎?
越想越氣,他太過份了,枉費她——枉費她這麼想念他,他居然這麼快就另結新歡……
「程程,妳怎麼了,臉色很難看。」淩夫人端詳著她緊蹙秀眉的清麗俏臉,心中不禁莞爾。
年輕人對感情不可能那麼提得起放得下的,失去方知道珍惜,流逝了自然會伸手挽回,這是自然定律,也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沒事,我沒事。」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假裝若無其事,繼續吃她的飯,其實心中在滴血。
一直到深夜,她仍然無法平複激動的心緒。
她在木造走廊上徘徊,不想在房間裡悶著,外麵至少有星月可以陪她,不至於那麼孤單……
驀然間,她失神的滑了一跤。
「啊——」程程大叫,痛得不能自己。
該死!她傷到孩子了!她一定傷到孩子了!
「天哪!」吳媽第一個衝出來,一看到這個畫麵便立刻失聲尖叫起來。
接著,淩門的大小師兄弟們全火速的跑了出來。
「程程姊怎麼了?」
「她好象很痛!」
「她站不起來了,我們扶她……」
程程暈倒前隻記得有很多人頭在她麵前打轉,醒來時就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了。
「醒了!終於醒了!」吳媽鬆了口氣。「真是謝天謝地!謝謝菩薩保佑啊!明天得去跟佛祖上炷香。」
「孩子……我的孩子……」她雙眸一張,便掙紮著要起來,她跟阿郡的孩子千萬不能有事,不然她怎麼對得起阿郡!
「程程,我們有件事情要告訴妳,妳要做好心理準備。」淩夫人看著她,神態嚴肅慎重中又有幾分為難。
程程看著淩夫人和吳媽,一陣恐懼向她襲來,她們要說什麼?為什麼這麼吞吞吐吐,該不會……
吉祥花坊。
夏日結束,時節漸轉入秋,hbo台又在播「落跑新娘」了,小惠盯著電視屏幕百看不厭,手裡一邊替客人紮著香水百合。
「歡迎光臨!」
風鈴聲響起,一名身著西裝的挺拔男子走進花坊,他摘掉墨鏡,左顧右盼,似乎在尋人。
「天哪!程——程姊,找妳的!」小惠連忙跑去通報,一臉興奮。
程程懶洋洋的從櫃台後麵走出來,自從回來台北之後,她就一直提不起勁,也不敢去找阿郡,隻好象隻縮頭烏龜似的一直躲在花坊裡不見人。
「誰找我?」
她無精打采的走出去,卻在見到來人之後心跳瘋狂加速,隻能傻傻的看著那個人,連動也不敢動。
「妳好嗎?」袁伊郡往前一步,挺拔的身軀在她麵前停住,他揚起唇角,問話的姿態與語氣都瀟灑非凡。
程程傻傻的看著他,被動的點頭。「好——很好。」
三個禮拜沒見,時間像過了三年。
他看著她,從她眼中看到她對他的濃烈思念,卻故意等閒視之,輕描淡寫的問「我想買一束花向人求婚,什麼花比較適合?」
她心中一痛,勉強答道「玫瑰吧。」
他跟美豔女秘書有結果了嗎?這麼快,才不過三個禮拜而已。
瞧,沒有誰少了誰就活不下去的道理,即使他的世界沒有她,依然照常運轉,而且還運轉得很順利。
他輕鬆的看著她。「那就替我紮一束玫瑰。」
她忍住酸楚紮了一束玫瑰花遞給他,脫手的那一剎那,頓時覺得有股椎心刺骨的痛楚蔓延開來。
驀然間,他反手扣住了她欲鬆開的手腕,將花束放回她手中。
她愕然的看著他。
袁伊郡黑眸湛湛,閃亮的眼瞳停駐在她愕然的臉上。「送給妳!」
「我?」她呆了呆,意外的捧住花。
「不然還有誰?」他揚了揚眉梢。「要不是淩夫人一直要我按兵不動,我早就跑到淩門把妳架回來了,豈能任由妳逍遙這麼久,害我一個人在台北痛苦得要命!」
「這花……這花你不是要送給那個美豔女秘書的嗎?」她的聲音楚楚可憐的飄出來。
「什麼女秘書?」他一頭霧水的看著她臉上感動的表情。
程程恍然大悟。
原來根本沒有美豔女秘書這號人物,那些都是淩夫人編造出來激發她醋勁的。
她潤了潤唇,低頭看著花悶聲不響,好半晌才問「阿郡,你為什麼還要送花給我?」
難道他一點也不怪她神經兮兮的逃婚?
「廢話!妳是我孩子的媽,就算妳跑了一次,我還是要把妳追回來。」他挑挑眉。「我想過了,如果妳那麼怕結婚,我們可以不要婚禮,我們到賭城去結婚,登記注冊就算數,或者也可以到希臘小島去結婚,不需要牧師,也不需要說我願意。如果這樣還不行,我就隻好委屈點,做個未婚爸爸了。」
程程吸了吸鼻子,感動的看著他。「阿郡……」
她錯了,她真的錯了,她有心理障礙可以跟他好好溝通,沒必要事到臨頭才逃婚。
雖然他平時玩世不恭,可是對她還是很體貼的,現在她知道了,她不會再重蹈覆轍。
「對了,妳什麼時候要產檢?我陪妳去。」他溫柔的將她摟進懷裡,親密的環著她的肩頭。
許久沒吻她,今晚回他們愛的小巢,他要好好吻個夠,也要趁她現在肚子還沒大起來,好好親熱親熱。
她看著他,覺得有點難以啟齒,這件事情實在太烏龍了。
「阿郡,其實我並沒有懷孕,那天我覺得惡心隻不過是你車開太快,我暈車而已。」
聞言,他皺起眉頭,一臉不信。「拜托,我都已經讓步,不逼妳舉行婚禮了,妳就不用再騙我,亂找理由拖延婚事。」
程程翻了個白眼。
老天!這下她該怎麼解釋才好?真是跳到什麼河都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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