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她卻沒有睡意,她側過身,小心翼翼的將左敦揚橫在她腰上的大手移到他的胸前後,便從床上起身,走到屏風將衣服一一穿上後,她神情淡然的朝門口走。
“去哪裡?”左敦揚的聲音突地響起。
她停下了腳步,“走走。”
他坐起身來,下了床,走到她身邊,“府裡幾名王公貴族在這兒過夜,喝得醉醺醺的,到時搞不清楚你是我的女人,可會將你拉到房裡去呢。”
“那又如何呢?”她哽咽一聲。
他將她轉個身,擁入懷中道“怎麼又想哭了?”
“我好累了,如果你厭倦我了,大可找彆的姑娘幫你暖被。”
他蹙眉,“什麼意思?”
她看看這個地方,“反正這兒跟個妓院也沒差彆了,可我沒打算當花魁,所以我明早就要離開。”
“又要離開?這句話你說的不膩?”他放開了她,一臉無趣。
“我知道,原先我留下,那是因為一女不侍二夫,而我的身子已給了你…”她咬咬牙,忍住心中泛酸的苦澀後,才道“不過,現在的我不這麼想了,再在這裡跟著你一起墮落下去,我對不起我的雙親,還有妙軒師太…”
她一直在等著師太的到來,可是日複一日,她還是空等待…
他撇撇嘴角,俊美的臉上布滿不悅,“你要走可也得看我願不願意讓你走呢,去,到床上睡覺去。”
沈靈兒淡漠的搖頭,“彆再試著指使我,不然,我今晚就離開王府!”
“你在威脅我?”
“我不敢,我隻是一個平民百姓,我有什麼資格威脅一個王爺?”
“靈兒,你愈來愈冷漠了,當然——”他嘲諷一笑,“床上是熱情多了。”
她倒抽了口涼氣,惱羞成怒地朝他怒吼,“是,我是蕩婦,你高興了嗎?可是我不想再作踐我自己了!”
“是嗎?讓我看看你的身體是不是也是這麼說的?”他揚一揚眉,不顧她的掙紮,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便往床上走。“放開我!”盈眶的熱淚刺痛了她的雙眼,心知肚明她是抗拒不了他在床上的熱情,女人一旦嘗過了激情的滋味後,就很難抗拒的挑撥。
“到床上就放開你,不過——”他俊美的臉龐閃過一道得意的神色,“就怕你上了床後,舍不得離開我。”
她的下頷一緊,一股難堪急湧入心田,她咬白了下唇,憎恨的瞪著眼前這張深愛的容顏,卻也因他被那股邪毒之氣掩蔽的心靈而感到傷心。
左敦揚將她放到床上後,她抿了抿唇瓣,飛快的起身即衝出門口,她不要再當他的女人了,她要離開這兒!
“愚蠢的女人!”左敦揚俊臉一沉,心中也莫名的襲上一股落寞。
不可諱言的,她是個很容易讓男人上癮的女人。
而且她貌如天仙、氣質出眾,那些妓女是怎麼也比不上的,而最讓他訝異的是,沈靈兒在他近日所交的皇親國戚的同輩朋友中,竟也是個饒富盛名的大美人。
這其中,上她家門求媒的人數不少,而若不是她爹堅持她下嫁給指腹為婚的張竹勳,沈靈兒可有機會成了皇室中人。
不過——他勾起嘴角一笑,在他們得知她成了他的女人後,倒也想嘗嘗她的滋味,可彆說他心裡那個煩躁的聲音阻止他成全他們,就連他自個兒也舍不得!
“不要,放開我,救命啊!”沈靈兒的失聲尖叫陡地劃破寂靜的夜空。
“嗬嗬嗬…那怎麼成?是你自己撞入我的懷中的,不是要讓我那個嘛…”一個打著酒隔又帶著邪笑的聲音跟著又起。
“是啊,是啊,大美人!”幾個吆喝的嘲笑聲也隨即附和。
左敦揚濃眉一皺,急忙飛身縱出門外,映入眼簾的竟是公侯之子展玉龍輕浮的摟著沈靈兒,一張色嘴還急著想親上她的,而一旁還有幾名鼓噪、敲邊鼓,直喊著“親親親…”的貴族子弟。
“不要,放開我,放開我!”沈靈兒使儘全身的力量想要掙脫這名全身都是酒味的展玉龍,一邊還得躲避他那張想一親芳澤的嘴。
“放開她!”左敦揚怒不可遏的聲音響起,而眨眼間,他身形快速的閃到左玉龍的身旁,一把將沈靈兒拉回自己的懷中。
展玉龍錯愕的看著突然空空的雙手,再看到伏在左敦揚懷中哭泣的沈靈兒,不悅的撒撇嘴道“左王爺,你太不夠意思了吧?”
“我說了她是我的女人,誰也不許碰,再說,怡春院的姑娘不是都任你們叫喚嗎?”左敦揚是一張臭臉。
“那些女人哪比得上你懷中的女人啊,是不是?”展玉龍借酒裝瘋,吆喝起一旁的那些酒肉朋友。
“沒錯,沒錯,左王爺說王爺府任咱們吃喝嫖賭,但就是不讓出沈靈兒讓我們玩!”眾人異口同聲,可見心中對沈靈兒早有欲火。
“出去!”左敦揚簡單呃要的下起逐客令。
埋在他懷中哭泣的沈靈兒不由得愣了愣,他要他們走?
“左王爺,你在說什麼?現在可是二更天呢!”展玉龍的神情也轉為不悅。
“出去,我這個王爺府不想招待你們了,出去!出去!”左敦揚出言咆哮,把一些已在睡夢中的家丁如婢嚇得從床上滾了下來,急忙穿衣後,匆匆前來。
左敦揚看到他們,也不顧那邈神情皆帶有怒火的王公貴族子弟,隨即指示道“叫轎夫全將他們送走!”
“左王爺,你以為可以對我們呼之即來,揮之則去?”展玉龍一臉鐵青。
“要不然呢?你們之間哪一個的武功可以贏過我?”他出言恐嚇。
聞言,眾人麵麵相襯,他們之間雖不乏會武之人,但他們在數日前可也玩過比武遊戲,左敦揚可是裡麵內力及武功最好的人,要跟他鬥,可沒半點好處!
“嘖!”展玉龍怒甩衣袖,“走就走,你們到我的地方去,包準讓你們玩得痛快!”
“好好好!”眾人紛紛送給左敦揚一個不以為然的白眼後,便跟著展玉龍離去。
走了?沈靈兒詫異的瞪著眾人離去的背影,再抬起頭來看著俊臉上仍有怒意的左敦揚,她仍舊不敢相信他為了她而趕走這個半個月來在這兒聚賭又的酒肉朋友?!
左敦揚低頭看著這張錯愕難信的麗顏,他心中可是懊惱極了,他是哪根筋不對勁,居然為了她,將他好不容易交到一些誌同道合的友人給趕走了?
他咬咬牙,低低的詛咒一聲,“該死的,肯定又是那個莫名其妙的聲音!”
沈靈兒不懂他這句話的意思,不過,她真的很高興,也許她的存在,真能改變他也不一定…
左敦揚半眯起黑眸,冷峻的目光一一掃過一些杵立著不動的奴婢仆從,沉喝道“還站在這兒乾麼?”
眾仆相視一眼,急忙離開,回到他們溫暖的床上去,這個脾氣陰晴不定的主人,他們其實也習慣了。
寂靜的回廊下,就隻剩左敦揚跟沈靈兒兩人。
沈靈兒的神情略顯欣慰,但與左敦揚那張怒氣衝衝的俊顏相比,卻是大相徑庭。
他撇撇嘴角,冷冷的將她推開自己的懷中,“這下你開心了?”
她愣了愣,“你——”
“不是嗎?那些人,你原本就看不起,當然,連同我在內,這下,我莫名其妙的將他們趕走了,你一定高興極了。”
她潤潤乾澀的唇“我是高興,因為你的良知及自覺都還在——”
“呸!”他粗眸一聲,“我沒興趣聽你說這些,再者,你也彆高興的太快,也許明兒一早,我就將他們全找回來了!”她怔愕的瞪著他。
“會,我會的,因為我這會兒已後悔極了!”他指指自己的腦子,嗤之以鼻的直視著她轉為傷心的麗顏。
“你知道這些日子來,我最想念的是什麼嗎?”她眼眶泛紅。
“我知道,還不是什麼‘以前的我’?!無聊!”
“不,我懷念的是幾個月前,因為逃婚而跑到竹林小屋的沈靈兒。”她哽咽出聲。
他濃眉一揚,頓覺好笑的瞅著她。“我有沒有聽錯,你想念‘以前的自己’?”
她點了點仿佛千斤重的螓首,淒涼的道“那個天真爛漫、那個嬌憨可人的沈靈兒再也回不來了!”
“那又如何?”他實在看不出這有什麼值得想念的?
“如果我還是當時的我,而你也還是當時的你,那該有多好呢?”語畢,淚如雨下的她嗚咽一聲,飛快的轉身奔人房間。
左敦揚凝睞她那帶著傷慟的背影,沒來由的,腦海突然閃過一幕幕兩人初見麵的畫麵——
沈靈兒眨眨眼睛,笑咪咪的從竹林裡踱了出來。
“你好。”
他露齒一笑,“你好。”
“嗯——”她把玩著披風的緞帶,瞧瞧他再瞄瞄他身後的平台,“你在練功嗎?”
他搖搖頭,“我是靜心打坐,但不知姑娘怎麼會走到這裡?”
她抿抿小嘴兒,眼神飄到他後麵,表情有點兒窘,一我是來當尼姑的,隻是沒想到尼姑——”
“原來尼姑也不好做,這下子,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但我真的不以為尼姑庵適合我,可是我又沒有地方去,對你又是一見如故,你收留我好不好?”
“尼姑庵真的、非常的不好玩。”
“你都不好奇我嗎?那很奇怪耶,因為我很想留下來,聽你談談自己。”
這句句字字問,沈靈兒多半是嗯起小嘴兒說的,瑰麗的臉上有著嬌當可人的神情,一會兒困窘、一會兒懊惱、一會兒又是笑靨如花,而她全身散發著天真爛漫的氣息…
隨著畫麵一幕幕掠過,左敦揚濃眉一皺,太陽穴的地方突然劇烈的疼痛起來,而體內的一股陰邪之氣及正陽之氣也在體內突地衝撞起來,他連忙席地而坐,定下心神,試著凝聚內力控製那兩股似乎正在對決的正邪之氣,但兩股勢力皆盛,他根本無力阻止!
此時的他汗流浹背,色如土灰,而在體內一陣又一陣的血液翻騰下,他再也阻止不了一股想衝出體外的盛氣,幾次乾嘔下,一道挾著陰毒之氣的血箭突然狂噴而出,左敦揚隨即倒地,昏厥過去…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