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訕笑有人幸災樂禍,有人涼涼地看熱鬨,有人不安好心的等著看某人挨訓,也有人脖子一縮的同情爬不起來的客戶。
經此一踢這筆生意大概談不成了,沒幾個男人有雅量能忍受讓一個「小」女人如此羞辱,他們公司成為拒絕往來戶是可預期的事。
說起踢人的小女人個頭真不高﹐一百五十六公分而已,全身上下加起來也不過那雙腿值得驕傲,又長又直勻稱有致。
因為踢人踢多了嘛﹗養份自然供應到腿上,筋常拉所以比其它肢體活躍,理所當然地筆直修長,叫人稱羨。
但是她那副脾氣呀﹗可真是應驗了一句話,辣椒愈小愈辣,嗆得人眼淚鼻涕直流。可是愛吃辣的人卻是辣得有味,所以這公司她一待就是五年,成為元老級的員工。
嗄﹗不懂?
就是公司到了今年剛好堂堂邁入第六年,她是第一批招考進來的職員,在找不到人的情況下,她的存在是必要的。
好不容易熬了五年要升任經理了﹐上個月…喔﹗是上上個月賞了老董一巴掌﹐結果她現在桌上的名牌寫著業務主任,而且是勞苦功低≤來跑去不得休息的那一種。
而她竟也忍下了,誰叫現在時機不好頭路難賬巓勉勉強強窩在二十人不到的「大」公司混口飯吃。
應市場需要,公司是占地很大,足足有兩千多坪,有一半空間辟為倉庫,堆放的貨品來自世界各地,有些價值不一菲隻有總統級的人物才用得起。
當然王永慶和蔡萬霖要來買也成,都是有錢人嘛﹗民生用品少不了﹐每天都得見它好幾回。
「任依依,你給我滾進來。」
一陣獸吼聲傳來,所有圍觀的人狀若無事地做著原先的工作,老虎翻了就得小心點,否則遭餘威波及可就有得受了。
隻有踢人的女人還慢條斯理地將窄裙拉好,輕輕拍平一小處折痕,根本不把老虎放在眼裡。
有誰聽說獅子怕老虎的,獅虎相鬥王對王,勝敗還不得而知。
開門,用門,一氣嗬成。
「你要罵趕緊罵,罵完了我再踢那老不修一腳,最好讓他永垂不朽。」
這是做人下屬的態度嗎?辦公桌後的男子頭痛萬分。「這次又是為了什麼事?」
「除了那件事還有哪件事,誰叫本姑娘天生麗質難自棄。」她說得含糊,聽的人卻十分明白。
「你就不能忍一忍嗎?」還姑娘呢?她當自己是行俠仗義的女俠。
「忍字頭上一把刀,你要他揮刀自宮嗎?」她肯定出手相助。
敏捷的反應是他欣賞她的原因,但是此刻他真的希望她遲頓一點。「他是客戶…」
「客戶就可以毛手毛腳隨便吃人豆腐呀,我沒踢爆他的子孫袋就該偷笑了。」都是這裙子害的。
討厭的公司乾啥規定要穿統一製服,男的一律西裝領帶,女職員全部白襯衫黑窄裙,表示專業,給人信賴的第一印象。
可她偏偏唱反調的毛衣牛仔褲照穿不誤,要不是答應老總今天「試穿」一天製服看看,她哪有可能踢不準,那老不修早叫救護車抬走了。
「女孩子說話文雅些,客戶出現不當的舉止可以用口頭訓誡,用不著使用暴力吧﹗」她早晚會被告,而他絕不為她請律師。
咎由自取。
她高傲地斜睨頂頭上司。「老總,你怎不貢獻屁股讓他摸,我就不信你會比我文雅。」
「任依依…」穀若揚瞪大雙眼低吼。
「再瞪也沒我大,你一雙瞇瞇眼有睜大跟沒有還不是差不多。」她不怕死的當麵取笑他。
「那叫鳳眼你懂不懂,我當初真不該任用你這匹野馬。」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皮皮地一揮手拿起他的茶杯喝茶。「少來了啦!沒有我的凶悍哪壓得住你家老頭﹐我親愛的前任男友兼學長。」
哭笑不得的穀若揚真的拿她的劣性子沒轍,自恨當初愛錯人。
想當年他是大三的學生會乾部,一瞧見新生中有名性格豪爽的小女孩,忍不住父性泛濫的主動照顧她,並擔任起她的護花使者。
誰知她強悍得根本不需要人家保護,報到第十天就挑了柔道社的招牌,揍得十幾個社員鼻青臉腫,整整一個禮拜見不得人。
接下來的那一年她過得更精彩,舉凡稍暴力的社團…呃﹗這麼說有點對不起連連得冠的社團,應該說是舉凡劍道、跆拳道、合氣道、東洋武術等等,她無一不去散步過。
根據她的說法是觀摩,但是一見對手太弱就會很生氣,一個沒控製好就出手了。
而且她還是遊泳健將,兩千公尺自由式她打破全亞洲紀錄,爬起玉山臉不紅氣不喘,是個登山好手,反正隻要和運動扯上關係,她無一不通。
一個充滿青春活力的美麗女孩有誰不想把,他就是犯了每個男人都會犯的毛病,不小心偷偷愛上她,用了兩年時間單戀。
直到他當兵前才問她要不要和他交往,她考慮了老半天才說「也好」。
他被「也好」這兩個字害死了,她根本是閒著沒事想嘗嘗戀愛的感覺如何,所以在眾追求者中挑中了要去當兵的他,因為這樣就不用常常見到他。
當了兩年兵,他退伍她剛好畢業,兩人不像戀人地又交往了半年,他是滿心愛戀的想娶她為妻,可她竟然瀟灑地說到此為止。
他錯愕萬分,她照常過日子,他這才了解到她是可憐他當兵沒人要,施舍一點同情讓他好過些而已。
「你能不能稍微尊重我一些,我好歹是你的上司。」當初他真是瞎了眼才錄用她。
「出了這道門是上司,關起門來是自己人,你何必斤斤計較。」她當是自己家的廚房,開啟他的小冰箱取出一塊蛋糕。
「我斤斤計較…」穀若揚忍不住發起火來,因為她吃他最愛的藍莓蛋糕。「你要是不計較乾麼把客戶踢出去,摸一下又不會死。」
「姓穀的,給我客氣些,老娘不爽給人摸怎樣,你開除我呀﹗」她一邊吃著蛋糕一邊吵架。
他學她一拍桌子。「彆以為我不敢,遲早有一天我要你滾回家吃自己。」
「是呀n呀﹗我好怕哦﹗怕你真的沒膽。」她一口將蛋糕塞進嘴巴裡,態度囂張。
就是不給你吃,氣死吧﹗
「你…任依依,我扣你薪水。」打不贏,罵不贏,他隻好公報私仇。
任依依沾了奶油的手往他三宅一生的西裝上一抹。「你敢扣我薪水!我放火燒了你家的馬桶。」
沒錯,他們這間「大」公司賣的正是各式各樣進口馬桶,有坐的、有蹲的、有自動噴水型,還有微電腦控製壓板型,甚至是恒溫坐墊…奇奇怪怪的花樣叫人歎為觀止。
他們主要的銷路是賣給建商和中下遊小盤衛浴公司,尤其是蓋豪華彆墅社區的那種最好賺,隻要新潮美觀又趕得上流行,通常價格由他們自己開。
彆以為賣馬桶沒出路,公司的年終獎金是一年比一年高,可見利潤之豐連老板都大方了起來。
「你真是任性,我這件西裝才買沒多久。」一個禮拜吧﹗他本來想穿出來好襯出她的淑女氣質,結果…
穿了裙子還是野猴一隻,氣質早被踢掉了。
「嘿嘿嘿﹗新的才有意思,你不會要我拿條抹布來擦手吧!」她沒那麼笨。
他了解她話意的沉下臉。「你是故意的。」
「是又怎樣,你咬我呀﹗」她惡質的在牛眼前揮紅巾。
「我一定要開除你,我一定要開除你,你等著領遣散費。」他氣得很想開除她。
真的很想。
但是,她卻是唯一製得住他父親的武器,使得他可以自行創業而不必回去繼承祖業——賣靈骨塔。
不過賣馬桶和賣靈骨塔差不多,一個是給活人拉的,一個是給死人住的,兩種都不太乾淨。
「用不著等你開除我,哪天我發了換我開除你,到時候你可彆哭。」她絕對會走得無情無義。
他倒不擔心她會發了,一個連一塊錢掉在地上都會先被人撿走的衰鬼是注定沒有偏財運。「憑你?﹗」
「穀若揚,你未免太瞧不起人,我發了之後一定不分你一杯羹喝。」任依依火氣十足的指著他鼻頭。
「不是瞧不起你而是藐視你,你的羹湯大概也隻能從我這裡端出去…」穀若揚的話才告一段落,一杯冰塊已從頭淋下。
她是不高,真的,但是對付一個坐著的男人綽綽有餘,手抬高剛好在他頭頂上方十公分。
誰叫他要放了個小冰箱在辦公室呢?活該。
「老總,小心著涼呀﹗最近天氣不太好。」她得意揚揚拉開門準備走出去。
勝利的滋味使人虛榮。
門剛一拉開,她的助理小芬怯生生的遞來一份文件,並說外頭有位律師要找她。
「律師?」她把文件往後一扔,準確無誤的丟在總經理辦公桌上。
「嘩﹗好厲害。」小芬佩服地發出驚歎聲,結果換來總經理的怒視。
穀若揚瞄了眼文件上的簽名,無可奈何地把她給喚回來。
「明明已經簽好合約,你乾麼還把人踢出去?」該說她精明好呢,還是狡猾?
「笑話,摸都被他摸了怎麼可以不討個公道回來,不讓他人財兩失我不甘心。」人要踢,錢照賺。
她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
這丫頭實在是…可愛得令人恨。「人財兩失的成語不是這麼用吧!」
「你管我,本姑娘高興就好。」替他賺錢該偷笑了,管她是不是用錯成語。
是人、財兩失沒錯呀﹗這筆買賣那個老不修絕對討不到半點便宜。
「你本來就歸我管,我是你的上司。」他好笑地提醒她。
任依依不屑的一噓,「誰理你,本姑娘就快發了,你等著被我開除吧﹗」
「我能怎麼說呢?祝你幸運踩到黃金。」一說完,他開心的哈哈大笑。
「你…你儘管笑呀﹗總有一天你會笑不出來。」她發狠地一拳捶下,銅漆的門凹了一角。
律師找她乾什麼呢?難道她家有誰掛了?
她還是一臉胡塗。(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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